“听见没有,他说要对我们不客气。”
周父轻蔑地说道。
周成哈哈大笑,把手伸进鞋底,拔出一把匕首来,周成的兄弟把手伸进裤子,拔出一把长刀来,一短一长在太阳下泛着寒光,不是亡命之徒怎会有此装备?张钢铁的短刀生着锈,虽然磨出了刃,但跟他们的一比,如同小孩的玩具一般。
“把你的铅笔刀递过来,不然我先不客气了。”
周成伸手要刀,虽然是锈刀,却也是个威胁,张钢铁握着短刀不知该怎么办,自己以一对五,无论如何讨不了好,郝帅刚接到电话,恐怕一时半会也赶不过来,赶过来也未必是对手,自己知道了他们的秘密,他们绝对不会放过自己,既然如此,与其束手就擒,不如跟他们拼了,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好,给你。”
张钢铁把刀递了过去,在距周成的手还有几厘米时忽然反手刺向周成的胳膊,动作虽快,但周成早料到了这招,迅速把手抽了回去,张钢铁不给他还手的机会,向他扑了过去,心想拿下他就能威胁周父和他兄弟,哪知他的脚却没迈出去,洞里的可可不知何时溜到了洞口,在张钢铁扑出时忽然抱住了张钢铁的双脚,张钢铁顿时失去重心一头栽倒,周成趁机一脚踢在张钢铁的小臂上,张钢铁的小臂一麻,手中短刀脱手飞出,周成的兄弟眼疾手快,一个飞扑跪坐在张钢铁背上,用膝盖压着张钢铁的双肩,双手卡着张钢铁的双臂,张钢铁脸贴着地,顿时只感觉呼吸困难,动弹不得。
周父捡起张钢铁的短刀,缓缓走到张钢铁面前。
“就凭你还想对我们不客气?”
周父重重拍在张钢铁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可可,他用哪只手打的你?”
“右手。”
“好,交给你了。”
周父让到一边,可可走了过来,张钢铁拼命扭动身子,却休想挣脱分毫,拼命抽手,却被周成的兄弟死死卡住,只好拼命攥着拳。
“你觉得有用吗?”
可可微微笑着,一脚踩在张钢铁的手腕处使劲碾了几下,张钢铁吃痛,但仍拼尽全力攥着拳,可惜无济于事,他既保不了詹自喜,也保不了自己,可可冷哼一声,用大拇指在张钢铁的脉门上一掐,张钢铁的拳头当即松了。
“现在不叫偷吃了。”
她狞笑着伸出三角形的舌头舔在了张钢铁的手上,随即露出一副满足的表情,詹自喜的手想必已经被她吞了下去,詹自喜彻底没了,张钢铁浑身的力气顿时泄了。
“说吧,是谁让你来的?”
周父问道,这是他不让儿子们下死手的原因,敌暗我明不是好事。
“我说了,我是来救家人的。”
张钢铁看都不看他。
“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
周父将短刀递给可可。
“可可,你说人的哪根手指最有用?”
“当然是大拇指。”
“不错,割了它。”
张钢铁的后背一凉,可可接过短刀,掰开张钢铁的大拇指单手捏着。
“你就招了吧,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你受苦。”
她的脸上又露出了骚相,张钢铁把眼睛一闭不看她。
“唉!”
可可长叹了一口气,把刀子抵在了张钢铁的大拇指上,张钢铁的手忍不住缩了缩,人只有在真正面对恐惧的时候才知道有多可怕,正在这时,村子里忽然传来了婴儿的哭声,张钢铁浑身一震,詹夫人怎么忽然出现了?难道是看见詹自喜没了要跟他们拼命?
“什么情况?”
周成看了看爱爱,爱爱向前一俯身,变成狐狸进了村,可可也站起了身,却被周父拉住。
“你跟我们待在一起。”
周父显然是怕鬼的,他并没有捉鬼的本领,之所以叫鬼见愁,除了他的心狠手辣、诡计多端外,恐怕跟狐狸也有一定关系,无论是谁养了两只狐狸,鬼见了都得愁。
爱爱循着哭声进了一间屋子,哪知哭声随着它的进入而消失,没过几秒,又在另一间屋子响起,爱爱只好又向那间屋子走去,哪知刚一进屋,哭声又换了地方,鬼可以穿墙,可以上树,可以下水,而狐狸不行,这正是詹自喜之前赖以自保的手段。
周父忽然从周成手里夺过匕首蹲了下来。
“你是左撇子吗?”
没来由的一句问话,张钢铁见他拿过了匕首,心里一紧。
周父见张钢铁不答话,一把捏住张钢铁右手的大拇指,张钢铁被二人合力牵制无法挣脱,眼看着周父用匕首奋力一割,张钢铁的大拇指和张钢铁的手当即分了家。
“啊!”
张钢铁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响彻了整个斜阳湾,血从伤口喷涌而出,钻心的疼痛几乎使他瞬间晕厥,这一次再也不是梦了。
“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是不是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周成的兄弟把膝盖靠拢,压在了张钢铁的后心上。
“说不说?再不说让你伸手不见五指。”
伸手不见五指在这里可不是形容天黑,张钢铁使劲用食指捏着手指断处,但血还是止不住地流出来,脊椎也快被周成的兄弟压断了,但张钢铁却反而闭上了嘴,虽然浑身都在发抖,却连一点声音都不发了,不认输是他爸爸用生命教他的道理,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认了输不一定能保命,但一定会被人瞧不起,而死扛着别人没准拿你没办法。
周父见张钢铁骨头这么硬,倒是有些佩服,他扭头看了看被哭声引得越来越远的爱爱,忽然笑了。
“让我来猜猜看。”
周父回过头来。
“你背后藏的不是活人。”
他注视着张钢铁,张钢铁虽然惊异,却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鬼遛狐狸,好比耗子对猫扭屁股,冒这么大风险替你周旋,说明你很重要,这个鬼出现在村里,必定和詹自喜有关,没准就是他老婆,她为什么要帮你?因为她想报仇,你为什么要帮她?因为你想救家人,你们因此达成了共识,你帮她搞死我,然后她放你的家人,我猜的对不对?”
周父谈笑间猜对了大半,但张钢铁仍然看都不看他一眼。
“但是,她明知道这样没有任何意义,闹不好还会被狐狸吃掉,那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他蹲了下来,两眼瞪着张钢铁。
“我知道,刚才我进洞的时候听见他正在打电话叫人过来。”
可可答道。
“原来鬼是在帮你拖延时间啊。”
周父把手伸进张钢铁的兜里,掏出了张钢铁的手机,用割下来的大拇指解锁了指纹,看了看通话记录,还不到十分钟。
“郝帅,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呢?”
周父抬头回忆。
“跨江大桥上跳江的那个人好像就叫郝帅。”
郝帅上了新闻,这几天的知名度还是不低的,周父也想起了新闻内容,他打开微信,在郝帅的朋友圈里找到了照片,确定和新闻里的郝帅是同一个人,第一段新闻虽然看不清郝帅的脸,但郝帅发过道歉视频,那一段是露了脸的。
“世界这么小吗?”
张钢铁和郝帅的最近聊天记录是好几天前发的,没有线索,周父又翻动张钢铁的其他聊天记录,看到了吴正义,想起通话记录里除了郝帅以外最近的就是他和舅爷,又打开了吴正义的聊天界面,张钢铁从来不删聊天记录,周父看到了吴正义发给张钢铁的三段视频。
郝帅跳江前的监控画面周父在新闻里看过,但其他两段却是第一次看,他本身知道世上有鬼,郝帅的道歉视频里说什么戴着耳机打电话,什么体验极限运动云云,周父压根就不相信。
“我给你发的那两段监控录像没有对外公布,你千万不要给别人看,以免引起恐慌,我在医院等你。”
周父听到了吴正义的语音,嘴角闪过一丝邪笑,把手机和手指递给周成。
“用他的手机把这两段视频发到网上,把这警察的语音也录上,再用他的钱买个热门,给警察和这个郝帅找点事干。”
张钢铁终于趴不住了,拼命扭动身体,却无济于事,越挣扎周成的兄弟压得越疼。
周父摸了摸张钢铁的脸。
“别急,这只是咱们的初次交锋,接下来你还要经历更多。”
周父从包里拿出一根极细的绳子扔给周成的兄弟。
“此地不宜久留,把他绑了一起带着,让他眼睁睁看着我达成目的,让他体会既搞不死我又救不了家人的绝望,这比现在杀了他有意思得多。”
周父等周成把视频发完,将张钢铁的手机扔进了火海。
“可可跟我们走,让爱爱留在后面,别让鬼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