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定,保持镇定白歌。
白歌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现在距离门口还有大约两分钟的脚程,由于已经闭馆,现在伸缩门已经关上,但对白歌而言跨过并不成问题。
等到逃走,再变化模样......
想到这里,白歌忽然有了一个略显大胆的想法。
从成功率和最终的效果而言,可能不是最优秀的选择。
但白歌此刻觉得,如果是那个亚森·罗平,十有八九会这么做。
带着些许疯狂的念头笼罩了白歌。
他拿着衣物包裹的钟乳石,走在了那位保安的前面,朝着正门而去。
好在因为阴云加秋天,天黑得很早,此时外面已经十分昏暗,除非是白歌这样经过强化了的视力,否则在这个距离是看不清对面的人的。
正门处,此刻有两位保安。
正如之前白歌听到的,他伪装的那位保安值的是白班,现在正准备和同事换班,因此在展览馆里,身后这位老哥看到自己的时候,才没有觉得惊讶。
越来越近,假如让对方看到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家伙和其他同事从展馆里走出来,怕是会吓得不轻。
白歌嘴角翘起,大大方方地走向正门。
...
...
静江城市规划展览馆的保安袁平安的心早就已经不在站岗上了。
他刚刚结婚不久,正和妻子处于蜜月期,盘算着下个月找时间去旅行,当然,妻子有时候也会发些小脾气,不过都是情侣之间常有的事。
袁平安准备下班换岗,刚走出值班亭,就看到两个穿着保安衬衫的人朝着正门走来,其中一个是他的前辈,至今单身的老曾。
“回家了啊?”
袁平安打了个招呼,老曾没有往日的啰嗦和嬉笑,手里还拿着一件衣服,朝袁平安点了点头,便走出了大门。
袁平安将视线扫向后面一个人。
“?”
跟着老曾走的第二个人,也是老曾。
有两个老曾?
啥玩意儿啊这是?
“等等。”
袁平安立刻伸手想拦住前面这个人。
“咦,小袁,你怎么在这里?”
后面这个老曾看着袁平安,瞪大了双眼。
“!”
袁平安意识到了不对,但下一刻,巨大的冲击力撞击了他的后颈,一阵剧痛传来,袁平安霎时间两眼一黑,就这么昏了过去。
“操!”
老曾骂了一句,想去抓住那走在前面的人,可看到对方脸的时候,他陡然一惊。
那张脸,和自己一模一样!
抓住这个空隙,对方如同一条灵活的鱼,顿时接近到了老曾面前,肩膀,手肘,腰部同时发力。
啪——
老曾就像是被一柄巨大的铁锤击中一般,整个人头昏眼花,身上的骨头如同散架,难以站立。
紧接着,老曾的后脑也被击中,晕厥了过去。
这一切,才仅仅过去了五秒。
位于值班亭里的那名保安见状,就要拿起电话叫来支援,可颤抖的手刚刚拨号,他就觉得身前一凉。
噔——
一张扑克牌从半开的窗户里射入,直接切断了听筒的线路。
“!!!”
那保安情急之下,准备抽出防暴棍护身,但对方已经钻进小小的值班亭。
“救......”
一边抽着,保安一边试图高声呼救,但那有着老曾面孔的人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拿着一团衣服的右手顶住抽到一半的防暴棍,另一只手自下往上,以掌心举重若轻般抬起,击中了那保安的腮帮子。
哐当——
保安的脑袋撞上后墙,整个人失去了反抗的力量,软趴趴地瘫倒下去。
做完这一切,白歌看了一眼衣服里的钟乳石。
“还好没嗑坏。”
他喃喃自语道,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三个保安。
怪盗对身体的控制力让白歌可以恰到好处地保证自己在让对方失去战斗能力的同时不造成太大的伤害,躺在这里的三人最多也就轻微脑震荡而已,白歌并不担心。
“唉,本来是好好的一场盗窃,硬生生被逼迫成了抢劫。”
亚森·罗平在天之灵,请原谅晚辈的行为吧。
白歌叹息一声,眼角的余光偶然瞥见了那监控摄像头。
“嗯......”
他灵感所至,顿时站直身体,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对着那摄像头,行了一个做作浮夸的鞠躬礼。
接着,抱起钟乳石,白歌飞速离开了现场。
...
...
“醒醒,快醒醒......”
感到自己脸颊被拍了拍,袁平安从昏睡中苏醒过来。
他只记得自己本来在值班,然后看到同事过来......
“!!!”
他看到了两个老曾,然后自己就晕了过去。
难道是抢劫?
袁平安下意识看向旁边,发现这里是城市规划展览馆的大门。
“我睡了多久?”
摇醒他的,正是老曾。
“说是只有几分钟。”
老曾指了指值班亭的挂钟,以及那位本来应该和自己换班的,现在正在给警察打电话的保安同事。
“刚才那是......”
“不知道是谁,我也没丢东西,妈的,刚才吓死我了,我一看那人脸和我一模一样,脑袋就直接懵了,害,难不成是闹鬼了?”
老曾心有余悸,明明先前看到的是袁平安,怎么忽然就变成自己了。
这种怪异的现象,实在让人容易想多。
“不可能吧......”
袁平安背后冒出了一身冷汗。
隔壁的博物馆倒是真的有些古董,指不定会闹鬼什么的,这城市规划展览馆可全都是冒牌货来着。
“操,没丢东西吧?”
袁平安猛然想到,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跟着老曾跑回了展览馆。
“这里都是些假货,会有人偷?”
老曾一想到刚才和一个伪装成同事的家伙一起走,还莫名其妙被打了一顿,就感到一阵哆嗦,心里发毛的感觉甚至超过了被击打的疼痛。
两个人打开了灯,认真搜寻一番,却没什么发现。
“难道真的闹鬼?”
老曾觉得有点发冷。
“鬼怎么还会打人呢......哎,你看!”
袁平安突然叫道,吓得老曾猛地一跳。
“你不要这么大声!”
他大声斥责一句,顺着袁平安的手指,看向位于主展厅中央的玻璃橱柜。
那里有一根高耸的钟乳石,旁边,还摆着好几块造型不同的石头。
——本来应该是这样。
袁平安和老曾来到玻璃橱柜旁边,他们看到,原本应该放着一块钟乳石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
不,并非空无一物。
看到里面的东西,袁平安和老曾感到莫名地惊悚。
...
...
“......什么?”
陈楚川接到同事电话之前,就感到一丝不妙。
周五的晚上七点打来的电话,多半不是什么好事,这句话在他们的圈子里流传甚广。
在听到案件内容之后,陈楚川更加觉得不对劲了。
城市规划展览馆被偷了?
保安还被打了??
被偷的还是一块仿制的钟乳石???
这是什么世道!!?
陈楚川放下电话,抱着玩具熊的女儿便凑了过来。
“爸爸,你要出去了吗?”
她说话还不太清晰,怯生生地,全然没有陈楚川平时工作的雷厉风行,倒更像她母亲。
“嗯,你在家要乖,别惹妈妈生气,知道了吗?”
陈楚川拍拍女儿头,柔声说道。
“好。”
小女孩略显委屈地点了点头,拿着玩具熊又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有案子?”
陈楚川的妻子黄韵从刚收拾好的房间走了出来。
“嗯,没什么大问题,是盗窃案,只是......”
陈楚川的心思已经跑到了案子上。
看到这一幕,黄韵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默默帮丈夫准备好了外套。
“入秋了,晚上天冷,你小心别着凉。”
“嗯,我晚上可能回很晚,你和孩子早点睡吧。”
陈楚川穿上外套,快步离开家,开车来到现场,位于市中心的静江城市规划展览馆。
这里已经停了一辆警车,陈楚川来的时候,同事正在进行取证工作。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头儿,丢了一块钟乳石,仿制品,问了下价值也就几十块,就是保安的口供有些让人在意。”
手下的警员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
“保安说看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陈楚川听闻,有些困惑。
“没错,而且两个保安看到的还都不一样。”
“监控摄像头拍到了吗?”
他越过警戒线,戴上手套,瞥了一眼敞亮的大厅上方的监控摄像头。
“拍到了,但......”
那位警员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
“发现是其中一个保安做的......可是那个保安当时正在门口值班,门口的监控录像和换班保安的证词都确认了这一点。”
“也就是说,同一时间,有两个一样的人?”
陈楚川微微皱眉。
“而且,门口的监控也拍到了那个小偷离开的影像,在影像里,他和另一个与他走在一起的保安长得一模一样,还与三名保安发生了,呃,战斗......”
警员的声音越来越小,显出更多的不确定。
那样一边倒的殴打,实在称不上战斗。
“最后......最后他还向摄像头行了个礼......”
“行了个礼!??”
陈楚川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他下意识摸了摸手机,这案子已经立案,如果是和那些家伙有关的,现在应该已经打来电话了吧?
陈楚川想到了微笑商厦的珠宝盗窃案,到最后,他们只是帮忙找到了一个被催眠的倒霉家伙,而据说是真正犯人的柜员,不知所踪,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敞开的展厅大门吹来一阵风,外面的绿化植物随之摇曳,今夜无星光,只有阴云笼罩。
“对了,头儿,还有件事,你看了就知道......”
警员带着陈楚川来到被偷走的钟乳石的橱柜前,指了指里面。
在已经不见的钟乳石所在的位置,在为了凸显钟乳石色泽而特地采用的深色垫布上,静静躺着一张扑克牌。
小丑牌(Jo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