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跨年夜,罗素家族的大宅子里,马车络绎不绝,不断有各路贵族在大门下车,走进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
大厅里,十多盏瑰丽的玻璃吊灯,整齐悬挂在布满壁画的天花板上。一支乐队正在演奏着节奏多变的舞曲,大厅正中央是一片舞池,到来的贵族男女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贵妇们华丽的裙摆在一次次转圈中盛开。
舞池周围分布着白色桌布覆盖的圆形餐桌和长方形餐桌。圆形餐桌旁边摆放着绣有繁复花纹的坐垫椅。长方形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而不去跳舞的贵族则拿着酒杯谈笑风生。
当受邀的贵族将要到齐的时候,一个高挑的人影从楼梯上缓缓走下。这一幕让原本在交谈的一部分人安静了下来,目光被深深吸引了过去。
一袭天蓝色的抹胸束腰长裙首先映入人们的眼帘,衣领上点缀着一圈雪色细绒,层叠的裙摆上装饰着白色蕾丝边,脚下是一双镶着钻石的高跟鞋,在下楼梯时与纤细的双足一起时隐时现。微卷的银色发丝被挽于脑后,用金色的雕花发夹固定,但偏偏又漏了一缕丝般的秀发看似随意地搭在光滑的肩膀上,衬托着玲珑的锁骨。精致的妆容让温妮莎看起来时而优雅,时而妩媚,一出场便让多数人心里为之一颤。
当温妮莎还差几步就走完楼梯的时候,楼梯旁等候多时的克里克走向前,绅士地朝温妮莎伸出手。温妮莎会意,抬手与他相握,克里克陪她走完剩下的几个台阶,“现在我带你去和他们打声招呼。”
“好的。”温妮莎小声应道。仰头看了眼克里克,笔挺的身姿配上黑色礼服外套和白色领巾让他看起来成熟稳重不少。
两人顺手从侍奉在旁的仆人手里拿过一杯香槟,一起走向距离他们最近的来一张圆桌。
“多洛莉丝,好久不见。”
“天呐,几年不见,我都快认不得你了。”
“听说你最近经常去边境,要注意安全。”
大家都有意无意地回避‘参加训练兵’等敏感词汇,给温妮莎留了点‘颜面’。那些‘熟人’和‘亲戚’有的只是不咸不淡地与温妮莎客套几句,有的则满脸笑意地奉承于她,对于这个与贵族圈脱节已久的落单者,他们都还处于观望的状态。在没看清斯特林家内斗的走向之前,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陆续跟所有客人都打了个照面,克里克问温妮莎:“感觉怎样?还适应吗?”
“还好,就是这几天背的东西弄得我脑壳疼。”说罢,温妮莎漫不经心地扶了扶额。
“大家都知道你当了训练兵,但还不知道你加入了哪个兵团,如果知道了,恐怕会很吃惊吧。”
温妮莎笑笑不说话,任由克里克牵着在一张圆桌旁坐下,“知道他们私下里都是怎么评论你的吗?”
“有好好的大小姐生活不过,偏要跑去当什么士兵,结果混不下去了,还不是摇着尾巴重新回来投靠将来的未婚夫。”温妮莎学着那些大人的不屑语气说。
克里克差点笑出了声,“你学得可真像。但也不全是如此,至少那些年轻点的少爷小姐们还是挺佩服你的。大家都曾经有过反抗长辈安排的叛逆心理,但只有你真正付诸行动。”
看着手中的酒杯,克里克有点哀伤地说:“一直以来,那些平民都觉得我们贵族只不过都是些酒囊饭袋,虽然大部分都是事实。甚至连我都不得不承认,如果离开了家族,我什么都做不了。”突然,他的目光变得灼热起来,“但你却打破了这个局面。你证明了我们贵族并不是一无是处,就算没有贵族的头衔、财富和地位,我们也绝对比那些平民要优秀得多。”
“是吗?”温妮莎轻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