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野:军训结束后有安排么?有没有同学约你吃饭?】
这个问题来的很突然。
看起来……是为了关心她的校园新生活?
白梨摸了摸自己的钱包,里面除了学费外还有好几千元,按照正常学生节省一点的生活费来算,一个月一千五,够花好几个月不是问题。
她还会再努力接画稿,虽然日子过得不会太好,但够用的。
想了想,主动回复道:
【白梨:没有同学请我吃饭,哥哥,我能不能请你吃个饭?】
麻烦了方野太多回。
她想表达她的谢意。
还有那张卡迟迟没有处理,如今她考上了青大,终于到了还回去的时候。
九月的北城,美得像一副油画。
方野坐在车内,挑了挑眉梢,本意是想侧面打听一下,少女有没有恋爱约会的消息,没想到少女要约他吃饭。
车内开着空调,将他修长的手指吹得冰冷,他半晌才回复了一句。
【好。】
……
北城的初秋还是夏天的味道,没有一片树叶有枯黄的势头,白梨每天都在军训,也不知道是不是胡女士的基因太过强大,任凭太阳怎么晒,她都没有变黑。
这十四天的军训过了一半,方野没怎么来过。
青大的校园太大了,每个系之间都相隔很远,或许来过她也不知道。
白梨只知道,方野是惦记她的。
因为尽管他人没来,却有人天天换着法子来给她送水,都是冰凉解暑的水果茶。
自从陈桑几人知道方野是白梨哥哥后,就不再调侃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只是偶尔会感叹两个学霸果然是兄妹。
白梨可是以江城前十的好成绩考进来的,听说方野是陵江的状元郎。
这样的捆绑多了,像把两人笃定为生理上的亲兄妹。
本来白梨也没觉得有什么。
方野待她如亲妹妹一样疼惜。
但她藏不住内心的喜欢,生怕被亲近的人发现这种情感,觉得她是变态。
晚上第一缕秋风吹过青大的梧桐树时,她捧着台灯,在室友又一次艳羡他们兄妹情深时,慢声说:“其实,我上次没说清楚,方野不是我亲哥哥,这个情况很复杂,我一时间也讲不清楚,反正从我很小的时候,他就是我哥哥了,只是很久没有联系,长大了才重新见面。”
她没有给方野冠上继兄的名头,毕竟胡女士从未善待过他半点。
她私心里也在抗拒这个身份。
陈桑眨了眨眼睛,抱着小熊玩偶,半晌才问道:“青梅竹马?久别重逢?”
关小媛是个资深磕糖少女,她立马从床上爬起来,借着距离优势凑近白梨,神秘莫测地说:“最近青梅竹马挺好磕的,我闻到的糖的味道。”
寝室里有人红了耳朵,幸而灯光太暗,只能照见她清透的杏儿眼。
说多错多,白梨捏着手指头,决定故技重施。
“我们明天吃什么早餐啊?”
“……”
301寝室陡然安静下来。
三个室友对视一眼,半晌没有说话。
许久,最文静、反应能力最慢的杨敏才推着眼镜小声道:“不是,就连我都听出来了,她在转移话题。”
陈桑接上她的话,瞪圆了眼睛:“而且手段很拙劣,把我们当傻子。”
关小媛尴尬的捂住脸,“我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我现在脚趾抓地了。”
白梨也面露难色,有这么明显吗?她不擅长遮掩自己,心中有些危机感,害怕真被发现,于是很注意的避开了这个话题。
好在很快就有人困了,军训了一天身体疲惫,结束了这场夜聊。
白梨躺在床上,闻着枕头上的馨香味道,耳机里播放着电台。
播音员温柔的嗓音,念着投稿来的书信,像跨过万壑千山与听众对话。
【首都时间,凌晨,00.30分,欢迎大家来到我的电台。】
【今天,我们要讲述的是一个上一辈人学生时代的故事。】
大体的故事白梨在睡梦中听不真切,有一句话却透过混沌的意识进入她的脑海。
【不论是哪个时代的爱情,暗恋迟早会被发现,因为太过明显。从你喜欢上他的那一刻起,你的心跳,你的时间都不再属于你。无疾而终也无需遗憾,这一生与他对视的那几分钟,都是你爱过的回报,那一刻,他的眼睛里只有你。】
在彻底睡去之前,白梨想:是啊,无疾而终也没关系,她本就不奢望什么。
如果对视就算是回报,那么以后再见到方野时,她绝不躲避他的眼睛。
……
九月中旬,军训终于结束。
季节更换之际,校园里的树叶总是一半红一半绿,像名家画笔下的山水画。
青大放了个周末假期。
秋天的气温慢慢低迷,凉爽的不能再穿短袖,许多同学都去快递站取父母寄来的冬衣,白梨才想起来,校外的快递站还有她寄的衣服。
陈桑喝了许多次白梨送的水果茶,自告奋勇帮她一起抬了回来。
看着快递里的衣服,她夸赞的“啧啧”两声,“都是新的!你家人也太爱你了吧?我看看是谁在背后嘴臭说你没有父母爱的。”
白梨拿出一条漂亮的白裙子,软声笑道:“不是家人买的。”
陈桑愣了一下,满眼都是愧色:“对不起对不起,梨子,实在不好意思,我就是没见过你的父母来学校,才……这个是你哥哥买的?”
“嗯。”白梨点头,摸了摸舍友的头发:“没关系,不用说抱歉。”
这一年的少女坚毅了许多,但性格柔和,陈桑愧疚了好一会儿,又说道:“有哥哥真好,你哥哥可有名了,听说,他很有钱很有钱,跟我们北城本地那些富二代有交情,上次来给你送果茶的那些学长,有一个家里是开连锁商场的,亚细亚广场你听说过吗?你应该听说过,毕竟是你哥的朋友。”
白梨一顿,低下头来。
她哥哥有钱吗?
城子哥秦奶奶说的那些话,她记得很清楚。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有人不断想践踏他的脊梁骨,身体、手腕、耳后、眉峰上,一条条疤痕消都消不掉。
是这个世界对他刻薄的证明。
可谁都视而不见,认为他风光无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