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不重,看着却很渗人。
奶娘为苗蓉萱包扎伤口的时候,司定容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的向大太太讲明了。
全程,他都是懒洋洋的,好像在大太太这边多坐一会儿,就像是给了太太太天大的面子似的。
虽然她的嘴上没有说什么,其实是快要被气炸了。
“大太太,小姐也是太过伤心了,就让她先起来吧……”大太太身边的老妈妈,看着司定芳被罚跪坐在门外,分外的心疼。
可是她看着司定芳从小长大的,哪里能让她受得半点委屈。
“让她跪着。”大太太一声怒吼,单手抚过太阳穴的位置,疼得她都要受不了了。
最让她不省心的小女儿,终于闹出了大麻烦。
与林家结不成亲就罢了,毕竟林家一直都算是高攀了司家,好男儿再找就是,不过是伤心一阵子。
可她不省心的女儿,竟然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无理取闹,惹人笑话,还为难兄长,抓伤了嫂子,哪一件传到老太爷的耳中,都是一桩麻烦事儿。
她不知悔改,还口口声声说是司定容使的绊子。当时想要求司定容帮忙的时候,怎么不说怕人家用手段?让她这个当娘的将脸面往哪里搁?
“大太太。”司定容无心再理会他们的儿女私情,“如果没事,我们先回去休息了。”
又是“我们”,他完全不给苗蓉萱任何反驳的可能,带着她就离开了大太太的院子。
当他们走过司定芳的身边时,分明就感觉到她投来的怨毒的目光。
可真的是有求于你时,毕恭毕敬,强装可怜,一旦无用之时,不仅要狠狠的甩到一边,还要冷眼相待啊。
也不知道,他们当中,到底谁更落魄些。
“伤得可重?”司定容关怀着苗蓉萱,苗蓉萱仅是摇了摇头。
不过是抓伤,哪里能伤成什么样子,只是想到司定芳发了疯的样子,心有余悸。
她从来就没有见到一名女子,可以泼辣到这样的地步,当初想要将她推入水中的打算,可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了。
苗蓉萱情不自禁的抚向手腕,摸向了大太太送给她的镯子,心底一片冰凉。
这镯子当然是大太太的心意,带在她的手碗上,却快有了千斤重,绝对不是好事儿啊。
“不要胡思乱想。”司定容提醒着苗蓉萱,“接下来,会有更麻烦的事儿。”
司定芳究竟有多么的能挀,苗蓉萱是相当不熟悉的,她入司家也只是初来乍到,司定芳的许多本事,苗蓉萱来不及一一领教呢。
“我知……”苗蓉萱的话没有说全,只听到一声怪叫,后背一疼,险些要晕过去。
她紧紧的抱住司定容的手臂,努力的撑住自己,使自己不易昏厥,懊恼的回过头来,看向坐在地上的司定芳。
司定芳可真是破罐子破摔了,竟然拿自己的脑袋当武器,撞向了苗蓉萱。
“快请大夫。”司定容扶着苗蓉萱,冷着脸吩咐着,又瞅向司定芳,“把她拖回去。”
司定容的话,未必会有人完全的照做。
司定芳本是大太太命令罚在门口的,如今她又大闹特闹的,却真真的是连累了下人。
“我们走。”司定容扶着苗蓉萱,见她昏昏沉沉,似乎走得都不太利落了,轻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她那双清澈的双眸像是蒙照上一层淡淡的薄雾,迷惘至极。
看来是伤得不轻啊!
司定容带着她一路回到了房间,没有去请之前断定苗蓉萱不过是心结致病的大夫,而是直接请了另一位来。
不多时,大夫便提着药箱而入,见到苗蓉萱的面色时,不由得轻皱起眉头来。
“这面色,真差。”大夫说了一句,便替苗蓉萱把起脉来,半晌,方将结果告之。
好消息是,苗蓉萱体内的毒已经清除,只要再细加调养,就没有事了。
至于她被撞过,也不见得就有大事儿,一时头晕而已。
坏消息是,她好像喝了什么错药,令脉息有些乱,却查不出所以然来。
“错药?”奶娘一听就有些急了,“少夫人只喝大夫开的药啊,这还熬好了一贴呢。”
司定容紧抿薄唇,觉得苗蓉萱可真是多灾多难,好似又中了某些人的小伎俩。
“真巧,拿来我看看。”大夫忙道,起了身就去查药,留下他们小夫妻独处一室。
“如何?”司定容轻声问着,苗蓉萱努力的睁开眼睛,后又疲惫的说道,“头很晕,想吐。”
司定芳的脑袋可真的是够硬的。
他实在是不会安慰人,看到苗蓉萱脆弱模样,觉得自己心底的某一块柔软之处,被轻轻的敲着,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
虽然不是好滋味,倒也不错。
“少爷。”奶娘苍白着脸,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看向虚弱的苗蓉萱时,将后面的话狠狠的吞了回去。
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才能让奶娘表现如此吧?
“你好好休息。”司定容拍了拍苗蓉萱的手,轻轻的捏了捏,方起身离开。
苗蓉萱眯着眼睛,“目送”他离开,才抬起被司定容捏过的手,真是一阵恶寒。
他这是在做什么?表示亲昵呢?还是怕她躺着太舒服?
司定容与奶娘离开房间时,心情可不好,听到奶娘的话时,便是面色铁青。
“有人将我留给安然的药,倒进了她的腕里?”司定容努力的不让自己的音调挑高,尽可能的平静下来。
这种事也不是偶尔发生,本应该习以为常,可他是一直保密,不曾透出半点口风来,又是谁知道安然的补药是有问题的?
最可气的是,因这种药,害得苗蓉萱一直没有身孕。
莫非是安然为之?司定容的心一沉,觉得心里的小九九被不知隐藏于何处的人,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打了个颤。
他当然知道,人外有人,但他也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抓在手中的,无论是被谁窥视到,他都不会手软。
好在药量较少,不似安然喝得那么多,不太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