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湿了单薄的白衣，红绫紧紧咬住自己的手臂，娇唇下，一道蜿蜒鲜红的血流下细密层汗的白臂。

赵琳儿看着这血腥的一幕，有点不敢靠近，她不自觉地后退，却突然踩到了小小的脚。

“少奶奶！”小小痛叫一声，待赵琳儿抬开脚后，她马上跳着脚坐到一旁一块石墩上去。

“小小，你没事吧！”赵琳儿随着小小一同来到石墩旁，蹲下来，看她脱下鞋，查看脚上的伤势。

“还－－”好，小小摸着自己绯红的脚趾头，张大着嘴，要说的话却戛然而止。

冰冷的感觉渐到赵琳儿的脖子上，赵琳儿看着小小衣服上同样渐上的血水，睁大眼，惊恐万分。

“朴”，一杖又拍下，血水四渐。

“少奶奶！”小小抱住赵琳儿的头，挡在了她的身前，赵琳儿是千金之躯，自然受不了这血腥的一幕。

血水洒开在小小的背上，像下了一阵缤纷的血花雨。

说话的声音近在耳边，红绫勉强从昏溃中醒来，汗水滴过她的发，在灼热粘腻的汗渍中，她抬起头，红红的眼睛看向主仆两人。

“哈哈－－”红绫将棍棒所及的疼痛化为笑声里的酣然，尽情取笑着伪善的两个人。

“你笑什么笑？看把你打得皮开肉绽你还要不要留在潘府。”这样的勾心斗角小小见多了，越是叫嚣的敌人越要将她踩在脚下，不能有任何心软。

“哈哈－－赵琳儿，以为这样就能把我赶走吗？他妈的，你全家都是道貌昂然的卫道士。”红绫下半身已疼痛得近乎麻木、瘫痪了，她支起半个身子，额头上冷汗直冒，梗着一口气对视着小小说话，才不会说得颤抖，说得有气无力，她把最后一句话喊出来，才又突然扑倒在长凳上，看着赵琳儿，像奄奄一息的血淋淋的一条被人刮了鳞的鱼。

“啊啊！”赵琳儿实在受不了这残酷的一幕，冰冷的血水不可避免得再次溅到她的脸上，她无意识地尖叫着擦脸，却发现自己搭小小肩膀的手，也已沾满了血水。

“呵呵，怕啦，怎么不再站近点。”红绫看着她们主仆两，泛白汗湿的唇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她笑得抽动了几下肩膀，然后唇齿动着，却发不了声了。

赵琳儿能清晰辨认红绫的唇型，她在幸灾乐祸，赵琳儿清漾水眸燃烧着小小身后腥红支离的一幕，她别过脸，在小小耳边轻轻说，“走吧，放过她吧！她已经被打得够惨啦！”

她的胃一阵抽憷，空空的胃里翻江倒海，难受的东西就要倾倒出来啦！

她承认，她没有红绫的斗志，她无法看着她这样自我摧残下去，她不走，就以后想办法吧？

赵琳儿垂下长长的衣袖，眉间轻皱，承载着对自己此时心软而给未来会带来的隐忧。

“住手，都下去吧。”赵琳儿背转身，手握成拳，对身后实施杖刑的两人吼了一句。

“咚咚。”两根大棍同时停下支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赵琳儿微微偏头，却不敢看过去，“你好自为之吧！”

赵琳儿不让自己有任何拖泥带水的停留，便离开了这个血腥的现场，她们会走到今日，她完全是被迫的，她的人生已被红绫践踏过一次，她不想再被她践踏一次，所以她不想在她面前过于展露她的仁慈。

“死女人，死了吗？”小小走上前，踢了一下红绫的凳子，红绫轻飘飘地盯了她一眼，而后从凳的另一边滚了下来。

红绫滚跌到地上，浑身疼痛，全身的神经连接到大脑，向大脑涌上滚滚燥热，整个人昏沉无比。

“怎么，要自己爬回去？”小小绕过长凳，蹲在红绫的身边，这个女人长得真好看，难怪少奶奶遇到她，要惶惶不安啦！

“小小，少奶奶已经放过红绫了，你就不要再为难她了吧！”奶妈扶起地上的红绫，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招手向紫鸢救助。

“奶妈，我只是为少奶奶除去眼中钉，你明明知道少奶奶讨厌她，还帮着她。”见奶妈完全不顾她的在场，解救红绫，小小撅起高傲的嘴，看着奶妈，丝毫不顾尊卑地责备道。

“你只不过是表少爷送给府里的丫鬟，凭什么这么嚣张，在一山唱一山的歌，在这里，奶妈是所有人尊敬的老人，你还是乖点，对她老人家尊重点

。”紫鸢将小小拉开，然后扶住红绫的另一边手臂，对被她的劲甩得差点摔倒一旁的小小道。

所有人都知道，表少爷家夫人与姨太太之间从来都是硝烟弥漫，潘府的人不希望这些善斗的习气传到潘府，殃及她们这些只渴望相安无事的下人。

“紫鸢，我们一起把红绫带回去吧？”奶妈明显八字纹皱皮的脸上，有两坨红色的苹果颊晕挂在两边，这是因常笑而留在两边颊上的，自年轻时她便有了这样的晕，显见得她年轻时是多么爱笑，多么亲和近人。

“应该的。”紫鸢眯眯笑，其他人忌惮少奶奶事后追责，她可不忌惮，更何况只有她和红绫共一个房间，她不帮她还有何人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