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初年有些自责,都是自己的决断出了错误,才叫暗五落得现在这样一番下场。
其实在路上,她就已经确定了这宫女的身份不一般。
她若真的是皇上身边的人,那么即使是一个小小的使唤丫鬟,在宫人面前,也都是有趾高气昂的资本。
而今日路过自己的几个轿撵上的人,只是随意的看了几人一眼,并没有所谓的巴结的意味,所以苏初年断定,这个宫女,不一定是哪个宫的丫鬟。
只是确定是确定,苏初年还十分好奇,这个宫女所侍候的,究竟是哪个宫的主子。
而这个所谓的安宁宫,里面住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才到了现在这样的处境。
苏初年心中感慨,那个是若是发现了之后,便当机立断的转身离开,想必在皇宫中,那宫女也会死没有什么方法将自己怎么样的。
所以害了自己的前前后后总结下来,也无非就是一句,“好奇心害死猫。”
左右思索间,暗五已经陷入了昏迷。
苏初年眨巴着眼睛,看着这个所谓的密室。
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总结一番,她心中有几处疑惑的地方。
无论白日的那些人,究竟是不是御林军乔庄而成的,那些人的功夫底子必然不低,那么皇后一介女流,又是哪里来的这份力量?
那软骨散,是江湖中的药物,皇后伸出宫中,又是哪里讨来的?难不成皇后与江湖中人,还有些联系?
苏初年回想起当时站在皇后身旁的那个宫女,心想这个论断还真是不攻自破了。
密室中分不清时间的流逝,苏初年不知道自己被关了有多久,只知道皇后一直没有进来。
看来应该是在忌惮皇上。
暗五其中一直都在昏迷着,由此苏初年知道,三个时辰的时间还没过去。
幽暗密闭的空间,总是叫人十分无趣的。
苏初年在这里左看看又看看,发现密室中藏有不少瓷瓶,心中有了一个想法,于是艰难的爬过去,将装有瓷瓶的柜子撞倒。
柜子倒在地上,瓷瓶碎裂发出一阵不小的声音。
苏初年赶忙拿起一块碎镜子在袖子中,察觉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苏初年闭上眼睛倒在地上装睡。
很快脚步声放大,苏初年知道有人进来了。
身子一轻,应该是被人提起来,随手扔在角落中。
苏初年落地的姿势很不雅观,袖子中的瓷瓶也因为惯性划破了手腕,她微微蹙起眉头,咬着牙,硬是没发出一声呻吟。
那些人很快就将东西收拾整理好,期间一言不发,直到人都出去后,苏初年趴在地上,听着那些人的脚步声都走得远了,这才睁开眼睛。
没人的幽暗空间,总能使人放下人前的倔强。
苏初年疼的龇牙咧嘴,因为绳子是绑在身后的,她看不到,只能用另一只手摸索着,找到那瓷片。
其中有时候会碰到伤口,往往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气,面部也扭曲在一起。
摸到瓷片,苏初年小心翼翼的割着绳子。
绳子割破后,总算是见到了袖子中的惨状,刚刚由于被摔在角落中,那瓷片整个都扎在了胳膊上,好在避开了血管,但饶是如此,袖口也是猩红一片。
将瓷片擦拭好,小心翼翼的塞在腰间。
苏初年去解开暗五的绳子。
暗五紧紧闭着双眼,熟睡后的面部,带着一份温柔。
苏初年不知道在梦中她会见到什么,但能休息这三个时辰,也总归是好的。
叫暗五头朕在自己腿上,这样也许能睡得舒服一些。
苏初年撤下自己裙角上的一块布料,用来包扎伤口。
做完这些没多久,外面就传来脚步声,来不及反应,门就被打开了。
皇后冷笑着走进来,她说,“下人说暗室里打碎了不少瓷器,我就知道是你的杰作,倒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快。”
苏初年撇撇嘴,没说话。
皇后走进来绕着两人走了一圈,见暗五没醒,苏初年又是一副爱答不理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她心中就没来由的一阵愤怒。
这个不知都从什么地方来的女人,似乎从贱了自己第一面开始,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以下犯上。
从来不讲自己放在眼里。
“你究竟是什么人,从何处来,为何皇上会那么看重你。”皇后直接了当的问了。
似乎也没有多大的耐心,继续与苏初年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苏初年仍旧把玩手指,不予理会。
这时候下人搬进来一个椅子,皇后坐了上去。
在苏初年面前,又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说,“你不要以为,你什么都不说就可以等着皇上来救你。在这后宫,就是我的天下,就算他是皇上,也没有那个本事敢从我手里抢人。”
苏初年对他的话倒是不置可否。
毕竟刚刚在大殿里,她可是清楚的记得,皇后见到那玉石后,被迫下跪的模样。
毕竟这天下,还是皇帝的天下。
见到苏初年的姿态,皇后自然是一肚子的怒火,她一挥手,讲道,“不说是吧,给我打她的嘴,打到说为止!”
苏初年一惊,这皇后竟然动用私刑。
当初在云初,她还是太子妃娘娘的时候,也算是位高权重,见识过宫中的妃子教训不听话,或者是多嘴的下人。
也都是会打嘴。
不过他们用的是那种专门的木板,大小与效果正合适。
不过几下,宫女的嘴巴就会皮开肉绽,到时候就算是想开口说实话,也说不了话了。
不过风水林流转,倒是没想到,过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自己竟然也会从一个看客,变为挨打的丫鬟。
那下人不愧是皇后身边的人,动作非常快。
苏初年注意到,行刑得人,正是皇后身边的那个丫鬟。
那一日到朝华殿拜访,也是这个丫鬟跟随在皇后左右,暗五当初欺负的人当中,似乎也有这个人在。
苏初年便在心中哀嚎,看来今日注定是她逃不过的劫难了。
都说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看来这话不假。
正思索之际,几个人上来按着她的两只胳膊别在身后,那丫鬟拿着模板,对着她的嘴巴来了第一下。
不得不说这个木板很有力道,这个额丫鬟也是个干重活的手,才第一下,苏初年就觉得头昏眼花,嘴巴肿肿胀胀,十分难受。
这一下还没回过味儿来,第二下紧随而至。
紧接着是第三下。
第四下。
苏初年这几年虽说过的日子表面上不遂人意,但实际上却都是暗中有人帮扶在着她,那些生活中该有的,或者是她想要的,都会拿来在她的手上。
生活中的如意,以及暗五与烟竹的存在,几乎叫她忘记了曾经在丞相府中生活的日子了。
像是这般的责罚,更是叫她快要支撑不住。
不知道是第几下了,苏初年身子摇摇欲坠,脑袋中更像是那海水旋转着,不知道归处。
早已经感觉不到嘴巴的存在。
身子被人紧紧的控制着,连最基本的反抗都做不到。
就在苏初年以为快要昏厥过去时,那丫鬟的动作突然停下了。
苏初年眯着眼睛眯了挺久,也没看清楚皇后的表情,耳朵也跟着嗡嗡叫个不停,是以皇后说了些什么,她也是听不清楚的。
最后干脆闭着眼睛,将体重都落在身后那两人手中。
“娘娘,这姑娘细皮嫩肉的,不会才这两下,就受不了了吧。”丫鬟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皇后眯着眼睛看了看苏初年,才挨了十下板子,就不行了?
这些年宫中受罚的宫女她见得多了,倒是没见过这么柔弱的。
于是她思索了下,讲道,“叫柳叶来,看一看。”
丫鬟很快跑出去,再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人。
正是在宫殿中抢了苏初年玉石的那人。
柳叶仍旧是一脸的冷漠,对着皇后只是叫了句,“主子。”
皇后讲,“去看看,是真不行了,还是假不行。”
柳叶点了点头走过去摸了摸苏初年的脉搏,但触手却不是温热的触感,她有些疑惑,于是将苏初年的袖子掀开,发现胳膊上用生涩的手法包扎的伤口,因为刚刚剧烈的挣扎,鲜血又一次渗透出来,将布料染得通红。
眼中带着冰冷,柳叶换了另一只胳膊,食指与中指并拢落在苏初年脉搏上,片刻后,柳叶才放下苏初年的手,对皇后讲道,“主子,这位姑娘身子虚弱,确实是不行了。”
“身子虚弱?”皇后疑惑,又问道,“可有原因?”
她在宫中这些年,到是也与不少的女子明争暗斗,惩罚的宫女更是数不胜数,但是这么柔弱的,只挨了是个板子就不行了的女子倒是第一次见。
“要是我猜得不错,这个姑娘应该是因为之前生过孩子,落下的病根。”柳叶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生过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