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拐角处,伫立着一男一女。
“他根本就不配,依我看,还是早点打发他走。”
“不行,他是小姐挑中的人,咱们这样做,小姐会生气的。”
“小姐?小姐都已经死了,而且你也看到了,他根本就是个伪君子,如影,你醒醒吧,他不是命中人,点苍剑不能落在他的手上,咱们还是尽快去找下一个。”
很明了,男的是随形,女的是如影。
这对兄妹,兢兢业业地为赵家操劳,只是为了报答当年赵如君对他们的救命之恩。
如影却很固执,“不,他就是,如果他不是,小姐怎么会死?真正要认清事实的是表哥你。”
随形讽笑:“女人果然都一般,他除了有一张光鲜亮丽的皮,还有什么值得你为他如此说话?”
此时,乌云隐蔽月亮,他们所处之地,更显昏暗。
“那表哥你呢?你每次来这种地方,不也是选最好看的姑娘吗?相信刚才那十位之中,也一定有你的老相好吧?”如影双目通红,语气虽有点生硬,但却很有力量。
兄妹俩相依为命,对彼此的事都一清二楚,只是现在为了楚靖离,竟然第一次吵架。
随形听罢,心中燃起怒火,扬起手掌就要打在她的脸上,可是却停留在半空中,迟迟下不去,这可是他唯一的亲人,真的要就此撕破脸皮么?
他有点犹豫,对一个“做错事”的小姑娘,他是选择原谅、还是爆发?
如影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表哥这是想打我?是觉得我说的不对么?不管怎样,我绝不会让你把他赶走,他是小姐的夫君,赵府的姑爷!”
虽然在所有人眼中,赵如君选定楚靖离这事有点草率,可是如影就是相信自家小姐的眼光。
小姐说他是,他就是。
随形的手垂下,淡淡启唇,“也罢,这件事我先依你,不过点苍剑关乎着天下苍生,咱们不可大意,还是过段时间再做决定。”
“好。”如影小声回答,真该庆幸,她还没有彻底丧失理智。
楚靖离在房间把动静闹得很大,可是意料之中的事却没有发生。
原本想着,那个女人会突然破门而入,把自己从头到脚数落一遍。
这样自己虽然有点惨,不过至少证明赵如君还活着不是。
现在呢,他就差动真格的了,房里永永远远只有十一个人。
“你们走吧。”楚靖离左等右等的人不出来,他也就没了兴致,从床上起身,穿好衣服。
姑娘们就表示很诧异,“姑爷,您这是为什么?叫了我们十个,可是却只是嬉笑打闹,不曾……”后面的话,大家伙心中了然。
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脾气?有人说,男人去青楼找姑娘只是为了玩玩。
可是现在呢,这位赵姑爷来这里是为了玩玩的玩玩。
楚靖离冷笑,“银子你们赚够就好,其余的,不必多问。”
说完,起身走到房门前,打开门,如影随形都在门的两侧守着。
“姑爷,您……”如影很惊讶,刚才里面的声音还让人面红耳赤的,现在怎么姑爷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出来了。
“回府吧。”楚靖离心中的失落真是有口难言。
难道是自己错了?赵如君确实已死。
呵呵,什么时候,自己这个大男人也会像女人那样敏感,竟然会怀疑人死这件事。
虽说皇后娘娘死而复生这件事很神奇,可是这种事,也不可能再恰巧发生第二次,在赵如君的身上吧。
得,回去睡一觉,好好整理一下思绪,认真地考虑一下,要不要冒险逃跑。
如今自己离开帝都已经许久,若是还不回去,娘娘和皇上怕是会很着急。
随形却没有跟着他们回府。
从房里走出来的一位紫衣姑娘将他带到她自己的房间,关好门。
“怎么?想告诉我你们玩的有多开心?”随形抿了一口茶,恹恹欲睡。
紫衣姑娘摇头,“我是想告诉你,他根本就没有和我们交欢。”
听罢,随形突然惊醒,一双眸子瞪的如灯笼般大,紧紧地抓住她的两只手的手腕,“再说一遍!”
不知他到底是因为欣喜还是因为愤怒,这个男人的表情,真的很难让人分清。
“他,没有碰我们。”紫衣姑娘试探性地回答,就怕他发怒。
不过最终,她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随形欣慰地笑出来,同时放开她。
看来小姐是正确的,如影也是正确的,是自己太过悲观了,看事情总是依靠于表面。
如影说的没错,若是楚靖离不是命中人,小姐怎么会死呢?
现在看来,一切再正常不过。
仔细想想,姑爷今日此举,也不过是为了试探小姐是否还活着吧。
紫衣姑娘这才松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
随形打断她,将她搂入怀中,“谢谢你,我差点冤枉了好人。”
“你呀,就是一根筋,不过很难得,你今日发现了自己的错误,进步很大。”紫衣女子调皮地刮了下他的鼻子。
在青楼妓院之中,还有这般纯洁朴实的“爱情”存在,也很难得。
为什么要特别标注“爱情”这两个字呢?因为他们两人之间,似爱非爱。
他虽是赵家的下人,但权力和金银财宝是有的,所以对他来说,替她赎身是轻而易举之事,可是她从未向他提,他也不会主动开口言明。
大概是他知道,她已经喜欢上这种生活吧,每日浓妆艳抹、笑脸迎客,这位女子已经把过这样的生活当成了一种享受,若是为她赎身了,她反而还不知该怎么生活下去。
你说她贱也好、蠢也罢,这都无所谓,因为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选择。
月明星稀,灯火阑珊。
香榻缠绵,共度良宵。
翌日清晨,随形醒来,起身正要下床,女子从背后抱住他。
“怎么?这里可是有这里的规矩,客官是想拍拍屁股走人么?”挑衅的语气。
随形苦笑,“昨夜的十万两,你也分了不少,该知足了。”
女子不依不挠,“那是姑爷给的,我现在要你给的。”
随形无法,只得将床头的玉佩给她,“这个,总够了吧?”
“这还差不多。”女子拿着玉佩,重新躺回床上。
这就是似爱非爱,两人有默契,却偏偏用俗物来隔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