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战跟随拓拔明宇已经多年,按理说,的确不可能胡言乱语的,那么归根结底就是——
“慢!”拓拔明宇闪电一般的拉住了车战的手,“有人想要借我的手杀了你,这比你们还要高明的多了,现在,为了证明你是清白的,你不能死了。”拓拔明宇一边说,一边丢开车战的手。
“王爷,我固然是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但是斩尽杀绝我并不曾,我现在已经……”车战一边说,一边撕开自己伤口上的纱布。
“您看看吧——”
拓拔明宇看向了车战,他的身体已经满目疮痍,受伤的位置从右面的臂弯到了胸腹,这分明是自己的杰作,看到这里,拓拔明宇只能叹口气,“你这又是何苦,你明明知道偷袭是会失败的,到底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不成!?”
拓拔明宇看着车战,车战叹口气,“末将一时糊涂,几乎已经酿成大错,为了改过自新,末将必然证明今日的事情的确不是末将做出来的。”
“看起来,本王果真冤枉了你。”他说。
“王爷,末将错了。”车战的态度让拓拔明宇多少舒服了点儿,“王妃是我选中的,无论之前怎么样,现如今已经是你的王妃,王妃要是想要这样暗箭伤人,你车战已经死了一百次还多。”
“末将——末将愧对王爷与王妃啊。”车战已经泪流满面,说着话就要行礼了,看到这里,拓拔明宇用力的拉住了车战的手——“你又来,负荆请罪难道就这么着急不成,先将养好你自己吧。王妃对此事已经一笑了之,不要有下次了。”
“是,王爷。”车战毕竟还是跪在了氆氇上,拓拔明宇知道,这一次不让车战认错,好歹车战是不会罢休的,只能悠悠然去了。
车战受伤很是严重,草原上其实缺医少药的厉害,因为草原是尚武的地方,久而久之,这里的民风彪悍的多,人人受伤的次数与频率也是比较多的,这么一来,这里的刀伤药就比较缺少。
草原土壤酸碱度不是很适合中草药的生长,所以跌打损伤的药,在这里倒也是紧俏的很,车战又是大将军,一来自己偏偏在那敏感时期受伤,他一个彪悍的将军,难道还需要这样劳师动众不成。
这么一来,就只能牙齿碎了往肚子里面咽。
等到拓拔明宇去了,将这里的事情告诉了苏小北以后,苏小北虽然病病歪歪的,不过还是强支病体过来了。
刚刚文昌公主已经让人给苏小北找过来很多药了,因为苏小北自己就是良医,这才自己给自己调理,吃了解毒草以后,现在状况已逐渐的好起来。
说真的,对于车战,苏小北是非常怨恨的,不过怨恨归怨恨,现如今的情况,纵然是怨恨,也并不很如何了,因为车战的性命还攸关后面一连串的事情呢。
所以,苏小北不管不顾,已经朝着车战的屋子去了。
车战没有想到,苏小北会过来,而现实是,苏小北是过来了,并且看起来,病况已经彻底的好了,面若桃花。
要不是苏小北走路虚浮,简直丝毫就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大病痊愈的人。
“王妃,王妃,您慢点儿,您慢点儿,您才刚刚好。”旁边一个小卒看到苏小北过来,立即伸手就握住了苏小北的手腕,但是让苏小北推开了。
“我像是有病人的模样?”苏小北义正词严,甚至挑眉,很有挑衅的口吻,这人看了看眼前的女子,那桀骜不驯的模样,看上去的确和“生病的人”关系不大。
“这,不像。”
“既然如此,就不要搀扶我,我就是过来看看车将军。”话间,这小卒尴尬的一笑,已经灰溜溜的消失了,苏小北举步,少顷,已经迈步进入了屋子,屋子里面有淡淡的药香。
而车战呢,已经迎接了出来,看到苏小北进来,半跪在了地上——“王妃,您现在好多了吗?这事情真的不是我弄出来的,真的不是我。”
“怎么能是你呢?车战,你真的以为我过来就是想要折腾你一番,立一个规矩不成,实话说,我过来才没有那种意思呢,你不懂医药学,而苏倾城就算是知道,也是皮毛罢了,可以将这毒草混入我药中的,是高手中的高手,和你没有关系。”
车战闻言,已经感激涕零,看到车战热泪滚滚的样子,苏小北已经笑了,一团和气的模样,指了指旁边的云榻。
“你受伤了,起来吧,难道还要我搀扶你起来不成?”这么一说,车战只能起来了,朝着云榻去了,苏小北看到车战坐好了,也是第一时间看到车战胸口那逐渐渗透出来的血红色。
“手腕。”车战立即将自己的手腕送过去,苏小北不计前嫌,慢悠悠的闭上了眼睛,已经找到了他的脉息,车战受伤以后,脉息已经没有之前雄健呢,因为失血过多,手掌冰冷而白皙。
车战的手掌中间有厚重的茧子,这都是武将应该有的特征,苏小北听过了脉息以后,又是换做了车战另外的手腕。
“不妨事,我开药,你可信的过我?”苏小北一边说,一边伸手从自己的袖口中拿出来一个白瓷瓶,这白瓷瓶看起来很是小巧精致,不知道这又是什么特效药。
“瞧王妃说的,王妃要是果真想要将车战置于死地,车战已经是死过了一百次,现在想起来,车战自觉无趣。”车战一面说,一面看着苏小北。
“这药——”苏小北还没有说完呢,车战已经将苏小北放在那里的药握住了,然后拧开,就要喝下去。
“慢着,这是九花玉露丸,说来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要是这般的牛饮,不出事情才怪呢,让人将你的纱布换下来,这药是口腹的,每天一粒就好,其余的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了。”
“王妃——”车战已经闭目。
“看看你,一个大老爷们,倒是感动成了这样子,好好的吧。”又道:“我过来可不是想要和你聊这个,而是想要你将那幕后黑手给找出来,至于二小姐,你知道的……最好还是不要过分靠近了。”
“是,车战明白。”
其实,苏小北知道,车战虽然不是那样容易给感动的人,但是也绝对不是那样坏的人,而自己呢,虽然不是什么古道热肠的人,但是助人为乐的优良传统毕竟还是没有落下。
苏小北是有目的的,目的还是希望车战将那幕后黑手给揪出来,车战吃了药以后,只觉得通体舒泰,这才看着面前的人。
“对外就说,你蹴鞠不小心跌跤了,这事情不能让其余人知道了,你我明察暗访就是了,至于二小姐,我是不会动的,你放心就好。”苏小北一边说,一边就要走了。
“恭送王妃。”看到苏小北有离开的意思,车战立即上前一步,已经半跪在了地上,苏小北回身,眸子微微一沉,瞥目看着车战——“我希望你明白,我不是那样容易就会让人害死的。”
“是,我明白。”车战点头,苏小北这才打了一个呵欠,“我还希望你可以同仇敌忾,不要让我与王爷看不起,你是无辜的,我相信你。”因为苏小北刚刚已经留心观察到了车战的靴子。
车战的靴子看起来脏兮兮的,上面有胶泥,不过碎屑上没有草叶,多的是煤炉中出来的渣滓,再推论,车战现在的身体已经破鼓一样,怎么可能还再一次谋害自己呢。
“王妃,那凶犯车战一定会揪出来的,您放心去就是。”看到车战郑重其事的点头,苏小北这才点点头去了。
不多久,已经出来了,大概是文昌公主怕苏小北一个人到了车战这里出售吗状况,毕竟车战连做梦都想要将她给杀了呢,现在是苏小北自投罗网,按理说车战不会不动手的。
文昌公主过来,因为好面子,不想要让苏小北知道自己是担心她的,美其名曰是出来散步,其实是想要暗中监视监视车战的一举一动,以便于更好的保护苏小北。
果真,苏小北出来,就看到文昌公主,而文昌公主呢,引颈已经等了好一会儿苏小北了,现如今看到苏小北从帐篷中出来了,立即优雅的一笑。
“你做什么啊,吓我。”苏小北其实也早已经知道文昌公主在帐篷外,不过还是假装一惊一乍的样子。
“我哪里是吓你了,我是过来散步,你看,今天天气真好啊,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的。”听文昌公主这么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不免让苏小北忍俊不禁,一把就抱住了文昌公主。
“我以为,你今晚是过来看月亮的,你看,耿耿河汉女,这边还有一个牛郎星呢,只可惜,那七夕佳节已经过去了,不然这两颗星星过了银河才好看呢。”苏小北一边说,一边笑了。
“在哪里啊,我看看,我看看。”文昌公主恢复了自己的童趣,一边说,一边已经寻找起来,苏小北对峪星座也是有那么点儿研究,自作解人一般的指了指天空——“就在那里,你看最明亮那一颗星星,多好看啊。”
“岂不是孤独了点儿,真是的,看这个西洋镜,打这个闷葫芦倒是没有意思的很了,这边走走,你到底觉得怎么样呢?”文昌公主一边说,一边已经笑了,握苏小北的手腕。
“不怎么样,大难不死罢了,我倒是怕以后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人的运气呢,逐渐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虚弱的,久而久之,我大概就不会有这样好的命了。”苏小北自怨自艾的叹口气。
“又是混说了,不过依照我看,你运气不好,好像也是源自于你自己。”文昌公主这么说,让苏小北大惑不解——“怎么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我难道会自贻伊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