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璃同苏安互通心意之后,反倒变得有些扭捏了。
平日里随随便便,一身落括白袍束个发髻,就敢同苏安一起去街上游逛。
可是如今再有能碰的着苏安的地方,恨不得精心打扮上一整天。
苏安也开始对大司命格外殷勤,请教问题,送些时鲜,一天三趟的跑到最后,大司命瞧出些不寻常了。
“夫人,你有没有觉得,最近这几个月,苏贤侄他往咱们府上跑的格外的勤?”
纯懿夫人瞧着他一本正经的严肃脸,反被逗笑了,占星卜卦算计谋画的时候,也不知怎能记住那么多东西,来回活用得很。可一到平日里大小事情上就成了个死脑筋。
“苏贤侄什么意思,怕是只有你这个死脑筋瞧不出来了。我且问你,最近咱们府上来来往往多了不少人,都是来干什么的?”
“璃儿到了婚嫁的年龄,来来往往的那些不都是媒婆媒人嘛!难道苏贤侄他,也喜欢咱们家璃儿?”
大司命话说到一半才想明白,惊讶的看向纯懿夫人,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似的。
因为有人说媒的缘故,纯懿夫人曾问过秦璃可有中意的公子,秦璃怕家里给她定亲,早就对纯懿夫人全部坦白了。况且纯懿夫人同夕韵夫人早有预感,所以并不惊讶。
如今纯懿夫人瞧着自家相公惊讶过后有些惋惜的样子,被气笑了,
“怎么了,瞧你这样子倒像是觉得不应该似的!”
大司命摇了摇头,他还真是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听见纯懿夫人问的话,有些纠结的回道:
“也不是,就是觉得苏贤侄他,”
纯懿夫人哪能瞧不出他的意思,她趴近桌子,小声的接了一句:“可惜了?”
“哎!”大司命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句。
毕竟苏安那么好一个孩子,跟爱玩爱闹脾气差的秦璃在一块,可不就有些可惜了么!
不过这话听在纯懿夫人耳中可不依了,她起身隔着桌子快准狠的揪上了大司命的耳朵。说道:
“怎么就可惜了?咱家璃儿论模样,倾国倾城!论身形,无可挑剔!论脾气,虽然有时候是暴躁了一点,不过轻易不会生气!
论气质,有时候确实喜欢闹腾,但是胜在机灵啊!好好的装一下还是可以的!
更何况他们两个青梅竹马,苏贤侄喜欢璃儿也是理所当然的啊!”
大司命因为耳朵还在纯懿夫人手中,不得不迁着身子,无奈的说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夫人,你先放手,先放手咱们再细聊!”
纯懿夫人哪舍得真的拽大司命的耳朵,她松开手,重新坐回凳子上,“说吧。那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还记不记得苏贤侄跟咱们家璃儿刚出生的时候,你让我算了算他们两个的星象未来。
我那次观了天象,发现从天象上根本瞧不出他们两个的未来。后来又按着生辰算了算,应是长寿福禄之命,不过多小人作祟。而且他们两个的姻缘路,着实有些乱啊!”
虽然大司命念叨一大堆,纯懿夫人却没听出来他到底想说什么,只能直接问道:
“所以是好是坏?”
大司命再次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似好似坏,不过并没合过他们两个的八字,要不让我合一下试试?”
纯懿夫人怕大司命因为所谓的生辰就不让两个孩子在一起,特意嘱咐道:
“你合一下也可以,不过可不能因为合出来的怎样就干预他们两个,毕竟你算的东西,十次里有五次都不准!”
大司命苦笑着答应下了,他算的卦虽比不上璃儿凡卜必中,但也没那么差劲吧?
三月初一,是纯懿夫人同夕韵夫人约好了一起还愿的日子。
按着惯例,秦璃同苏安都是要同去的。
两家一起出行,热热闹闹,排场颇大。
秦璃穿了身精致又素净的粉裙,略施粉黛,陪在纯懿夫人,越发像个小女儿家。
夕韵夫人瞧见她的时候就是好一阵夸,最后还硬是把秦璃拉进了她的马车中同乘。
因为去还愿的那座寺庙在山顶上的缘故,到了半山腰,马车就上不去了。来往行人皆得步行爬上数百层石阶。
且只有这一条路,再无其他通行的办法。
因为纯懿夫人同夕韵夫人都不是爱拿架子的主,所以两家都是留了大半人手在半山腰等着,轻装简从的往山顶爬。
秦璃每次都对这又长又陡的台阶犯怵。偏偏还愿这种事需得心诚,秦璃又对神灵敬畏的很,所以虽然心里一个劲儿的打鼓,她还是毅然决然的踏上了台阶。
因为附近来来往往,有不少行人,又是以两家的名义出行,苏安不敢太张扬的去帮秦璃,只能走在秦璃身后,暗中护着秦璃。
一开始还好,秦璃还能自己一人撑着往上爬,到后来爬了一半的时候,秦璃就不敢扭头看后方了。
因为脚底下的石阶被来往的人群踩的久了,有些地方被磨的锃光瓦亮,比结冰的地面还要滑,很是危险!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到!
她当年就险些中过招,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秦璃格外的小心注意。她一直抓紧路边的石头扶手,把整个人的重量都放在石头栏杆上。
因为精神高度紧张,所以她爬个台阶比其他人都要累上好几倍。
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了。
苏安瞧她害怕的很,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几个跨步跟上秦璃,伸出了手。嘱咐道:
“别往后看,盯着前面的路就好!小心脚下!”
秦璃手心已经满满都是汗了,瞧见了眼前突然伸出来的手,笑着从栏杆上移出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袖子。
纯懿夫人同夕韵夫人走在前面,互相搀扶着,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两个孩子,对视一笑。心意不言而喻。
因为初一本来就是上香的日子,所以平日里香火算不上鼎盛的祈愿寺也格外热闹。
纯懿夫人跟夕韵夫人先是领着两个孩子在佛前跪拜了一番。又去寻了主持,添香火,捐粥棚。
纯懿夫人夕韵夫人同主持商量捐赠事务,秦璃同苏安就在附近随便走走,看看风景。
两人走出小路迎面碰上一行人,领头的纨绔子弟瞧清了秦璃的脸,毫不遮掩声音的说道:“呦!这是谁家的小姐!好生漂亮!看样子从来见过呢!一定是皇城里来的!”
“哪呢?哪呢?能得徐兄一句夸奖可不容易!我得瞧瞧是何等的美人,够不够格让徐兄娶回去当三方妾室!”
听了他的话,剩下的几个人都想瞧瞧秦璃长什么模样。这话虽然是冲着徐开玩笑的,但贬低秦璃的意味更是明显。
苏安心生气恼,立刻一个跨步,挡在了秦璃面前。隔开了他们如狼似虎的贪婪目光。
领头的纨绔子弟其实就是山脚下员外家的独子,年纪不大,也未见过世面,同几个富家子弟,自小厮混,张扬跋扈惯了,见苏安站出来立刻就不乐意了,相互看了一眼,调笑道:“你是什么人?瞎呈英雄。挡在人家姑娘面前干什么?我可不喜欢男人!”
苏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直勾勾的抓住了他的脖子,轻讽道:
“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真是不容易!”
那纨绔子弟被掐着脖子,说不出话,两只手只能不停的在空中拍打。
跟着他的人连忙上前,苏安举起那纨绔,高高的砸到了来帮他的人身上。同其他人打了起来。
几个平日里仗着人多只打过群架的人,怎能是苏安的对手。
苏安一手解决一个,很快就把几个人都撂倒在地了。
若是平日里穿男装的时候,秦璃早就上去帮苏安一起打了,可是奈何今天穿的裙子,不便行动。只能在有人倒在附近的时候,上去补两脚。顺便装模作样的“仗势欺人”。她背着手训斥道: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本姑娘今天就教教你们,好让你们长个记性!来,背个三字经,让我听听!背不出来的今天都不能走!”
徐珍不满的翻了个白眼,配着被打出来的黑眼圈,格外有喜感,他怒道:“开什么玩笑!还三字经,你以为你是教书先生啊!”
面对徐珍不服气的话,秦璃怼了回去,还附带一脚。直冲那纨绔子弟的膝盖而去:“我当然不是教书先生,因为我绝对不会教出来这样的纨绔败类!”
徐少爷躲开了秦璃想盖在他头顶的一巴掌。怒问道:“你们两个是哪家的人!这么嚣张!我父亲可是曾经的七品县令!”
秦璃最看不惯这些动不动就把家世背景挂在嘴边上的人。
说起来也可笑,越是动不动说自己家里什么人怎么怎么样的人,越上不了台面。
怕是从始至终,也只有说出来的那个人真心的把这些背景当回事。
秦璃轻笑了一声,随即又是一脚,说道:
“你父亲是七品县令怎么了?就能让你在外面随便调戏女子,肆意孟浪了?”
一个小和尚远远听见声响,连忙跑过来阻止,他先是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几位施主!佛门清净之地,不可动粗啊!”
秦璃也双手合十,冲着小和尚回了一个礼,说道:
“小师父,我们也不想扰了这里的清净,只是他们招惹在先,我们气愤只能小小教训了他们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