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是别人送我的,为什么不能带?你快还我!”黎绮真气愤的向洛恒伸手要回玉牌,她看着洛恒一言不发就没收自己的玉牌,觉得他真是越来越霸道可恨了,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抢走自己的东西。
洛恒看着黎绮真气鼓鼓的向自己伸出手,他抬手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墨玉,扔到了黎绮真的手里,冷冷道:“一物换一物,本王拿这个跟你换!”
黎绮真看着掌心的圆形墨玉,嫌弃道:“啧啧,这种颜色的玉太深沉了,不好配衣服啊!”
洛恒看着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墨玉,竟然被她这般嫌弃,气得脸都青了,他克制自己的怒气,一把拿起墨玉套到黎绮真的脖子上,打个死结,狠狠道:“再不好看也比你补的衣服好看,本王的东西你敢嫌弃试试!”
洛恒突然出手,把黎绮真吓了一大跳,她不由自主的身子往后仰,脚下一滑,身子向后倒去??????
洛恒眼疾手快的伸手搂住了绮真的腰身,两人的身子撞到了身旁的梅树上。
倾时,树上的片片红梅伴着残雪扑簌簌的往下掉,像下了场绚丽多彩的花瓣雨。
花雨中的二人,保持着相拥的姿势,两人都怔怔的呆愣当场,真到一丝冰凉的残雪掉进了黎绮真的脖子里,把她瞬间冻醒过来。
她尴尬的从洛恒的怀里跳开,假装镇定的去摸胸前的墨玉,
墨玉静静贴在绮真的胸口,上面还带着洛恒暖暖的体温,她慌乱的摸着墨玉,突然惊诧的瞪大了眼睛,“咦?别的玉块是越摸越温,它怎么越摸越凉,但着搁胸口不动又变暖和了?真是神奇!”
“刚才有人不是对它很嫌弃吗?”洛恒看着黎绮真惊喜的小脸,脸色稍霁的说道。
黎绮真撇撇嘴,不屑的说道:“我只是说它很神奇,并没有说我喜欢它!”她心里道:“果然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玉牌,这墨玉越摸越凉的性子,不正像极了它了主人吗!”
洛恒的脸色又难看起来,黎绮真偷偷看了他一眼,想着大过年的,还是不要惹他生气了,于是,她又说道:“好吧,王爷拿了我的玉牌,我也拿了王爷的墨玉,就相当于新年里,咱们俩互交换新年礼物了,我会喜欢它的!”
不觉间,天色渐晚,黎绮真想着,这个时辰妙音阁里的戏场也该结束了,于是对洛恒挥手道:“天色不早了,我得回永福宫去了,不然回去晚了姐姐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洛恒看着绮真手里的信封,很后悔刚才把信交给了她,但现在信已到了她手里,没有再拿过来的道理,而且看黎绮真的样子,鑫国的太子应该对她隐瞒了身份,那么,自己现在也不能告诉她,她是一个简单的人,洛恒不想把她牵扯到复杂的国事中间来。
看着黎绮真转身离去,洛恒也赶紧去找姚木彦商量事情了。
黎绮真告别洛恒,穿过重重梅林往永福宫走去,夜幕降临下的的御花园异常的安静,只听见她鞋子踩在雪地上的‘吱吱’声。
黎绮真看着天色越来越暗,想着要快点回去,不然,只怕又会迷路在这偌大的御花园里了。
她连忙抄小径向前走。
小径两旁矗立着众多高矮不一的假山石林,看着有点吓人,但既然已走到这条路上了,黎绮真只得硬着头皮快点穿过它回去。
突然,寂静无声的假山石林里传来低不可闻的人语声,黎绮真停下脚步,屏息一听,不由惊住了。
那个声音对她来说太熟悉了,因为,说话的人正是她姐姐黎春芙。
黎绮真突然在偏僻无人的假山石后面,听到姐姐春芙的声音,在惊讶的同时,也让她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悄悄走到假山石后面,偷偷从石洞里瞧过去。
待看见与姐姐并肩站着人后,黎绮真更加惊讶得合不拢嘴。
只见假山后面,与春芙站在一起的人,竟然是宋玉成!
这一发现,让黎绮真彻底好奇起来,她不明白,对宋家,犹其是对宋玉成恨之入骨的姐姐,为什么会在这里与宋玉成相见,难道,她不怕身份被暴露吗?
彼时,只听见春芙冷冷的看着面前脸色略显苍白的宋玉成,冷笑道:“驸马爷三番五次递信进来,说要与本宫相见,本宫实在不明白,驸马爷见本宫会有什么事?”
面对春芙的冰冷,宋玉成呆呆的站着,他看了一眼春芙,淡淡道:“芙儿,你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是心妃。”
“呵呵,驸马爷心心念念想见本宫,就是为了证实本宫的身份么?本宫还以为,驸马爷是要来抓本宫归案的呢!只可惜,你们宋家虽然权大势大,对付无依无靠的孤女还行,想进宫来抓皇上的宠妃,只怕还不够资格!”春芙满脸的戾气,想着自己曾经心爱的男人那样对自己,她恨不得把世上最恶毒的话都骂出来。当
宋玉成不声不响的听着春芙的嘲笑讥讽,面上尽是苦涩的神情,他急切问道:“****离开我家后,我不是让你离开京城,你怎么不但不走,还进宫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多危险,若是让皇上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还有??????还有我们之前的关系,皇上不会放你的!”
“呵,原来你一直要见面的原因,就是怕有朝一日让皇上知道,他堂堂九五至尊,不过是捡了你宋玉成不要的破鞋,怕皇上牵怒于你啊!哈哈,实话告诉你,当初拜你所赐进了皇宫为妃,我就想过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我如今什么都没有,只剩一条贱命,若是让皇上知道我的身份,发现我的不洁之身,我大不了一死!而到那时,你将成为我的垫背之人,这样想来,我实在不亏!”春芙恨恨说道,通红的眼睛里全是仇恨的火花。
春芙的话让宋玉成不由神情一窒,他颤声道:“怎么是我让你进宫的?我来见你,不是担心我自己,实在是为你担心,为如意担心!”
“少来假惺惺这一套,你还想再把我当猴耍吗?别以为你上次救了我妹妹,我就会原谅你之前对我的所作所为,原谅你们宋家踩着我爹娘的尸骨往上爬的卑劣行径,做梦!”
黎春芙朝宋玉成狠狠唾弃道:“那****口口声声说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去官府举报我,可是,一转背,我刚从你们宋府出来,一到客栈,你们宋家的奴才就拿着我的画像,带着官兵,挨家挨户的抓我们,逼得我和妹妹走投无路才进了太子府。呵呵,所以说,上天还是开眼的,若不是你的苦苦相逼,痛下杀手,或许我真的如你所愿,逃到深山野外,嫁个山村莽夫过日子,那能成就今天的荣华富贵!”
黎春芙的话彻底把宋玉成怔住了,他呆呆的立在当场,喃喃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我从来没有去举报??????”
接下来的话,他哑然了,因为他明白,虽然春芙误会是自己出卖了他,但他知道,虽然不是自己做的,那也是父母派人做的,那么,再解释又有什么用?他终归是彻底伤了她的心!
宋玉成默默的低下头,神情戚戚道:“如今事情已是如此,以前的事也不用再提了。后宫凶险,希望你好好体重自己!”
“嗤!宋侍郎当了几天驸马爷,越发会做戏了,呵呵,真是可笑!”春芙半点也不领情,继续冷嘲热讽道。
宋玉成全身一窒,半天没有言语,最后,他艰难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或许你如今对我只有恨,可是,在我的心里??????”
下面的话,宋玉成似乎再也没有勇气说出口,他抬头静静看了一眼春芙,苍白的脸色微微动容,轻轻说道:“我也有我的身不由已!”
说完最后一句话,宋玉成默默的转身离开了,削瘦许多的他,背景看上去无比沉重。
目送宋玉成离开,一直态度凶狠的黎春芙,突然趴在石头上,双手掩面,嘤嘤哭了起来。
她的眼泪像决堤的湖水,汹涌而出,怎么都克制不住。
人前,她假装坚强,一个人面临重重困难危险,事实上,她也不过是一个还不满二十岁的姑娘,她想到宋家的深仇大恨,想到与曾经的爱人反目成仇,再想着身处后宫的步步艰险,以及今天皇后对自己的猜疑发难,春芙的心再也承受不住,埋头痛哭起来。
躲在一旁的黎绮真,此时也是泪流满面,她明白姐姐心里的苦痛,恨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姐姐,还总是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让姐姐为自己忧心。
两姐妹一里一外暗自哭泣,过了一会儿,绮真见姐姐擦干眼泪起身,她连忙赶在春芙前面回到永福宫,擦干脸上的泪痕,晚饭也不吃,爬上床假装睡着了。
不一会,听到院子里有响动,是春芙回来了。
春芙来到绮真的房间外面,听宫人说她睡着了,春芙心想,妹妹或许今天又被皇后惊吓到了,心里实在不放心,于是悄悄进屋,来到绮真的床前看了看她,见妹妹是真的睡着后,春芙才放心的离开,关心的那一瞬间,床上假寐的黎绮真清晰的听到姐姐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过了许久,见外面的宫人也走了,黎绮真偷偷的从床上爬起身,她点亮房间的蜡烛,怔怔呆愣片刻后,从怀里掏出了东方贤闻写给她的信。
凑着灯火,黎绮真打开信封,在展开信笺后,她彻底呆住了!
黎绮真满怀希翼的打开信笺,没想到信件开头的称呼,把她满怀的喜悦之情瞬间打入谷底。
只见信笺开口的赫然写道:“贱人?”
黎绮真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她忍着心里的伤痛,咬牙把信看完,才明白,信并不是东方贤闻写给她的,而是他的妻子、一个叫荀子月的女人写信来质问侮辱她。
荀子月在信中明确的告诉绮真,她给东方贤闻写的小曲和织的毛衣围巾都被荀子月发现了,荀子月认定是绮真在勾引东方贤闻,语气凌厉的警告黎绮真不要对东方贤闻有非分之想,否则不会放过她。
信笺上不过短短数句话,却让黎绮真心里刮起了狂风暴雨,她万万没想到东方贤闻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但是,既然他家里已有妻室,东方贤学为什么还要承诺带她去鑫国,与他哥哥在一起?
她艰难起身,烧掉信笺,恨恨的想,为什么这些男人一个个皆如此,明明有了家室,还要在外面四处留情?洛恒也是,东方贤闻也是!
但她转念想到,不怪他们多情,只是自己太执意奢望了,在三妻四妾的古代,她所奢求的一夫一妻、双双白头是多么不可能!
自从莫名其妙的来到古代,黎绮真身上发生了诸多苦难,先是在大漠时险些被禽兽官差先奸后杀,后来又差点葬身狼腹,被东方贤闻救下后,在看到他与自己的掌心同样长有一颗朱砂痣的瞬间,绮真的心里刹时明朗,她觉得,自己穿越千年而来,就是为了与东方贤闻的相遇。
所以,在后面经历了宋家和官差的追捕、太子府的替唱、宋家的过敏休克、王府的掌嘴被赶、以及前不久的致命追杀,诸多不顺和坎坷,让她已心力交瘁,外加她心里一直担忧姐姐春芙的事,一直以来,她心里压抑愁闷,已然透不出气来。
而让她坚持下来的最后动力,就是能有朝一日,放下心中所有愁心事,能与东方贤闻双宿双飞。
这一个念想,支撑着她在这个与自己格格不入的世界里生活下来,而如今,连这个最后的念想都被残酷的打破了。
做为一个现代人,黎绮真有感情上的洁癖,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与其他女人去共享自己的爱人,所以,现在已经知道东方贤闻有妻室,她不可能再去找他,也就是说,她心中最后一点念想也变成泡沫飞走了。
在新年的第一个晚上,黎绮真彻底无眠了!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黎春芙,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的思绪也纷乱起来。
她想到今天在妙音阁,皇后突然向自己发难,执意让妹妹开嗓唱曲,难道,皇后觉察出什么,对她产生怀疑了吗?
黎春芙与皇后打了几个月的交道,非常了解皇后的为人处事,她若一旦对自己有所怀疑,那么,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来证实心中的疑虑,自已到时要如何招架?
然后更让她心神不宁的,还是刚才与宋玉成的会面。
再次相见,他成了驸马,而她却成了妃嫔,若是按亲戚关系来算,他得叫她一声嫂嫂,成了她的姑夫。
可是,曾经他们可是彼此的唯一,是喝过交杯茶,定过婚期过的恋人!
黎春芙想着今天看到的那张苍白憔悴的脸,心里还是忍不住隐隐的发疼,她内心深处,似乎还留着他的位置,可是,她又清楚的明白,他们今生再无可能。
内心的纠结难舍,让黎春芙翻天覆地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天际露白,才沉沉睡去!
黎绮真突然病倒了!
第二天一大早,宫人急冲冲的跑来找黎春芙,禀告她,绮真病倒了。
春芙惊慌的爬起身去上看望绮真,发现妹妹蜷缩在床角,脸色苍白,全身发抖,春芙颤声的连忙叫来太医。
太医起过来替绮真把完脉后,告诉春芙,绮真感染了风寒,外加气血郁结,心悸气闷,数病一起发作。
太医给绮真开好药,吩咐春芙道:“还请娘娘在令妹醒来后,多做开导,姑娘她身上风寒事小,最主要的仍是她的心病,心病无药可医,只有她自己解开心结,病才会好!”
黎春芙心里沉重的送走太医,她看晕迷不醒的妹妹,心里担心难心,她自责不已,心想,妹妹肯定是昨天在妙音阁受到惊吓,所以才会心悸气闷,产生心病。
春芙亲手给绮真熬好汤药,一口一口喂下,又拿来热巾把绮真擦试身子,她看着绮真苍白无光的小脸,心里越发难受,眼泪再也止不住,扑扑的向下掉。
直到傍晚时分,黎绮真才慢慢转醒。
一醒来,她就跟春芙说要出宫去,春芙拦住她,急道:“妹妹,你才刚刚病醒,怎么能立刻出宫去呢?你还是留在宫里好好养好身子再走,皇上那边,我会同他去说的,相信皇上也会通融!”
黎绮真虚弱的一笑,道:“姐姐,我现在没事了,你让我出宫吧,宫里繁文缛节太多,我呆在这里实在不舒服,我还是喜欢外面自在的生活。”
黎春芙看了眼神情萎靡不振的绮真,小心问道:“妹妹,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心事?若是有什么事,你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同姐姐说说,或许姐姐可以给出出主意!”
“姐,我真没什么事!”黎绮真勉强笑道,“我只是不想呆在宫里了,我怕我继续在这里会对姐姐不利!”
绮真的话让春芙神情一凛,她瞬间明白了绮真的意思,如果妹妹继续留在宫里,说不定皇后又会找机会来试探她们,到时,不但自己处境不利,只怕连妹妹也会有危险。
想到这里,黎春芙无奈的说道:“你要出宫也要等到明日,今天再在这里歇息一夜,明天一早姐姐再送你出宫。”
第二天一早,黎春芙送绮真出宫,临走前,她拿了一些银票给绮真,这一次,黎绮真没有推辞,而是乖乖的收下了。
因为,她心里已有打算,这次出宫后,既然不能再去找东方贤闻,那么,她也不能再在姚府长住,她要自己找个安静的地方住下来才是。
找房子和以后的生活都是要花钱的,所以,她才会收了姐姐的银票。
出宫后,黎绮真首先去了姚府,在没有找到房子之前,她还是暂时先住在了这里。
姚家兄妹听说绮真要搬走,一再的挽留,只是绮真态度坚决,最后,姚木彦帮她在京城的后五街靠近南湖的地方,找到了一处刚闲置出来的独门小院,因房主家刚刚搬走,屋内的一应用俱皆是齐备的,倒是省去了不少的事情。
姚木彦自已做主,又替黎绮真雇了二名伺候的下人。
一切准备妥当,正月初五,黎绮真正式离开姚府,搬进了南湖旁的小院。
小院独门独户,干净整洁,院中长着一棵月桂,月桂旁边设有石桌石凳,很是清幽舒适。
黎绮真喝了几天药,风寒已好,但身子还是一直恹恹无力,精神头也不太好。
连着几日,她都食都下咽,人是见天的看着瘦下去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更是小到可怜。
姚木彦看着日渐消瘦下去的黎绮真,想到洛恒对她的担心,于是,姚木彦在她搬家这日,以温新居为名,带着姚木馨,特意置办了好多酒菜,一起到黎绮真的小院里吃中饭。
一直郁郁寡欢的黎绮真,搬到新家后,心情似乎好了些许,这一顿倒还吃下了半碗饭。
吃过温火饭,送走姚家兄妹,黎绮真看着外面放晴的天气,披上披风,一个人沿着南湖的堤岸慢慢走着。
南湖靠近京郊,面积要比明月楼后面的湖大上许多,但却比明月楼的湖荒凉。
南湖的四周林木杂乱,湖面成片的残荷断枝,湖心有一座小小的岛,上面长着长长的芦苇。
后五街是京城的老街,四周尽是和绮真住的院子一样的独门小院,环境清幽但却不冷清,实属一个非常适合居住的地方。
黎绮真沿着湖边慢慢走着,她放空自己的思绪,命自己不再去想心中诸多的纷纷扰扰,只是安静享受眼下宁静的一刻。
但人的内心那能这么容易控制,说不想就不想,黎绮真越想克制心中的纷纷扰扰,内心的情绪反而翻腾的更加利害,让她一时间透不过气来。
她扶着树枝,停下脚步歇息,抬头间,却见隔着树枝,看见不远的一处院落门口,宋玉盈冷着脸走出来,转身钻进小轿走了。
黎绮真心里不由奇怪,她抬头打量一下不远的院落,只见院门紧闭,院墙门第看上去稍显破败,以宋玉盈的身份,她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