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雪选择晚上偷回顾家，多亏墨彦冥在抓了她之后还自作主张地告诉顾丞相自己和他在一起，因此顾倾雪的离开并没有引起轩然大波。

“你，过来一下。”顾倾雪掏出一块金子朝守门侍卫勾了勾手，侍卫走过去，就被她一人一个手刀砍晕在地。

“你……”夜半还要说废话，顾倾雪扬了扬手，吓得他赶紧蹲下来扒侍卫的衣服。

两人乔装完毕后便躲进厨房里，不多时一个小丫鬟便走了进来，顾倾雪记得在原主生病期间这个小姑娘也曾替她端过药，她示意夜半往后躲，待小姑娘走进来后，一把将她抵在墙上。

“接下来我要问你几句话，敢撒谎的话。”顾倾雪扬了扬手上的匕首，那小丫鬟含泪点了点头。

“我问你，你是不是给大小姐端过药？”小丫鬟点了点头。

“药里是不是被下过别的东西，比如慢性毒药之类的？”这次小丫鬟没说话，顾倾雪示意夜半把烧红的烙铁拿过来。

“我说，我说！”小丫鬟吓坏了：“我什么也不知道，有人让我每次为大小姐熬药的时候都加一包药粉进去，我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小丫头，得罪不起人，只能照做。”

“谁叫你加的？”

“李大娘，每次都是她把药给我的。”

“很好。”顾倾雪替小丫鬟擦了擦眼泪：“现在我给你两个任务，一是如果顾大小姐有天需要你出来作证的时候，你必须出来为她作证，记住，我能抓住你第一次就能抓住你第二次。还有，你现在马上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去叫李大娘带一包药粉过来，就说主子叫她做事。”小丫鬟不敢怠慢，一得了自由就往下人房里走去。

“真是的，大半夜还让不让人睡觉，主子就了不起哦，主子就能不让人睡觉哦。”不一会儿，那李婆子就扭着麻杆似的身体走过来了，夜半远远听到她的抱怨就想笑。

“李大娘。”考虑到李大娘的年纪，顾倾雪只从身后用匕首抵住她的腰：“不要叫，不要动，不要回头，不然在你还没喊出来的时候我就会让你断气。”李大娘头点得像要断掉。

“把药粉拿出来。”

夜半从李大娘哆哆嗦嗦的手上接过纸包，打开闻了一下，对顾倾雪说：“和你猜的没错，这种药粉本身没毒，甚至还有强身健体的作用，但要是和你药里的一味药材混在一起，就会变成慢性毒药，难怪她会那么肆无忌惮。”

顾倾雪点了点头，她压低声音对李大娘说：“李大娘，你丈夫在丞相府负责采买药材，你负责各房的膳食，你儿子是府上的守卫，媳妇负责胭脂水粉的采买，还有个小孙子在丞相府办的学堂上学，你小孙子有心疾，需要定时服用一服昂贵的药，如果你全家在这时被赶出丞相府，你猜结果会怎样？”

“不要，不要，这位官人，这位大侠，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个老婆子吧，您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求您不要把我一家人赶出丞相府。”

“好，那你告诉我，药粉是谁给你的，她要你用药粉做什么，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哎哟，造孽哦，这一切都是那个看着心善的顾二小姐做的，我家老头子颇懂点医术，她那天无意中听他说起把这种药和大小姐的药混在一起会变成一种慢性毒药，便用我小孙子的事情威胁我，要我做这种造孽的事情，她要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种药加进大小姐的药里，目的当然是要毒死她，你不知道，其实她很嫉妒大小姐，因为大小姐是嫡长女，不论她怎么受宠，身份这一方面还是逾越不过去的。”

“好了，李大娘，”顾倾雪打断她的话，“我不会伤害您的，只希望如果可以，您能替大小姐出来指正二小姐。”顾倾雪拿出一小袋金子，还有一包药材：“这些够您小孙子用很长时间了。”

“谢谢贵人，谢谢贵人。”李大娘当下就要跪下，顾倾雪怕被发现，便制止了她。

“其实我早就看不惯顾二小姐了，您不知道，她和她那狐媚子娘一样，表面上看着温柔善良，其实内心不知道藏着多少毒刀子，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明面上都叫她们夫人小姐，其实私下都知道，什么夫人小姐，不过是妾和妾生的摆不上台面的女儿罢了，大夫人才是真的好，可惜她死得早，连大小姐也被人看菜下碟。”

见顾倾雪并不回应，李大娘也不再啰嗦，只是最后又说了一句：“虽然二小姐要嫁给太子了，但大家都说太子只是在利用她，很多人都听过她和太子吵架。”

“人证物证都有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夜半拿下面具。

“演一出好戏。”顾倾雪眼里眸光一闪，微微勾起一边嘴角。

由于皇帝和顾倾雪的约定，所以顾倾雪被抓，太子受伤的消息都被封锁了，这天顾倾雪装作春风得意地回来，顾烈敏锐地感觉到太子对顾倾雪态度的变化，立马转变了方向，不仅率众人出来迎接，还早早等在门外。

“小心。”下马车的时候顾倾雪不小心扯到手腕上的伤，眉头一皱，夜半赶紧扶住她。

“我没事。”顾倾雪莲步轻移，走到顾烈面前施了个礼：“女儿不孝，回个府还要爹亲自出门迎接。”

“快别说这种话了，这是爹应该做的。”顾烈看着夜半：“这是……”

“这是太子为我指派的侍卫，夜半。”顾倾雪说得自然，让人察觉不出异样。

“好好。”顾烈心里高兴，赶紧把人迎进府里。

“你这两日都和太子在一起吗？”顾烈小心翼翼地问。

顾倾雪看着顾芯灵满脸怨恨又不得不强颜欢笑的样子，一反常态地装起娇羞，她就是想激怒她，这样后面好办事。

“爹，您就不要问了，这种事我怎么好意思说呢？”看着顾倾雪双颊飞霞，顾烈笑呵呵地不再问，殊不知身后的顾芯灵恶毒的眼神都要将她的后背钻出一个洞来。

稍作休整后，顾芯灵提出要与姐姐“叙叙情”，顾倾雪不动声色地与她相伴来到花园。

见顾倾雪不说话，只顾赏花，顾芯灵终于忍不住了，她声音低落地说：“姐姐能和太子重归于好，妹妹真的很开心。”

“其实我本来都心死了，没想到还有与太子破镜重圆的机会，妹妹，你说的没错，太子真的是一个很好很温柔的人，之前他那样对我，是有苦衷的，他还和我说，”说到这里，顾倾雪还故意害羞地低下头，其实是怕自己忍不住笑场，“他说我虽为侧妃，但以后入宫后的吃穿用度都是和你一样的，他说你温柔善良，一定会答应的，是吗妹妹？”

答应你去死！

顾芯灵的心一点一点漫上阴鹜，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恨意，略略带着哭腔地说：“妹妹当然是愿意的，只要姐姐和太子幸福，要我做什么，甚至要我让出太子，我都愿意的。”

又来，顾倾雪在心里暗自吐槽，她看见一朵巨大的白莲正从顾芯灵头上长出来，摇啊摇，晃啊晃的，这台词，这演技，这说来就来的小情绪，真可以赶上狗血八点档的女主了。

“那可真是谢谢妹妹了。”顾倾雪状似不经意地道谢：“如果不是妹妹在碗里下的药剂量小，恐怕姐姐现在已经魂归西天，哪还有命享这种福气。”

“姐姐，你什么意思？”顾芯灵继续装无辜。

“字面上的意思，顾芯灵，别装了，你不累我都累了。”顾倾雪终于演不下去，她恢复了一张面瘫脸：“关于你在药里下毒害我的事情，我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之所以没有马上揭发你，是看在你是我的妹妹，又是个姑娘家的份上，决定给你留几分薄面。怎么样，你是自己说，还是我用证据逼你说？”

“姐姐在说什么？妹妹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顾芯灵瞪大眼睛，一副小鹿斑比的样子，顾倾雪没耐心和她叽歪，便让站在假山后面的小丫鬟和李大娘走了出来，两人不敢怠慢，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包括顾芯灵是如何威胁李大娘，又是如何在暗中监视小丫鬟下药。

“姐姐，你误会我了，我是你的妹妹啊，怎么会害你，姐姐，这两个人，都是府里的下人，这个小丫鬟曾偷拿过我的东西，被我骂了一顿，所以对我怀恨在心；至于李大娘，她克扣下人的银钱，在食材方面以次充好，被我发现了，说了一顿，也怀恨在心，这才对我多加污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姐姐，我敬你为长姐，为什么你要这样屡次针对我？”

顾芯灵说完这一番话，眼泪都出来了，但眼神里又分明都是挑衅，好像在说：毒就是我下的，你就算找到了证据证人也没用，你奈我何？

“你真当没人奈何得了你吗，顾芯灵？”顾倾雪没想到顾芯灵那么无耻，她本来还念在她是个姑娘家，不想让她太难堪，但是现在，看着她那得意的神情，她突然改变想法了。

“夜半。”

“属下在。”夜半也从假山后走出来。

“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人主动说出真话的？”

顾芯灵脸色一变，抬手就想攻击顾倾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