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和木管家瞬间变了脸色,眼中流露出绝望的神色,也不知道丞相大人来了多久,都听到了些什么,若是知道了他们在一起,还替别人养了十多年的孩子,她们一定没有活路!在相府这么多年,不说十分了解顾烈,但至少对他的性情把握的还是挺准。
顾烈极爱面子,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允许传出去的。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决然的神情,心中俱是一沉。
等到脸色已然如墨的顾烈走进来,木管家和白蓉同时开口,“老爷!都是他(她)勾引我的!”
声音之大,让顾烈的脸色又黑上几分,一开口便是毫不留情的呵斥:“你二人犯下如此罪行,还敢互相推诿!白蓉,我顾家待你不薄,你竟如此不守妇道红杏出墙,与管家私通!你……”
顾烈气的一口气没接下来,眼前一阵发黑,后退了两步剧烈咳嗽起来,顾倾雪眼明手快,急忙扶住顾烈,她看向白蓉,面容哀伤,痛心疾首道:“二娘,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你这样对得起爹爹,对得起奶奶,对得起我们顾家吗!自你来顾家起,奶奶疼你,爹爹也对你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难道……难道我在这里就这么碍了你的眼吗?你还联合了管家绑架于我,还要……还要那样羞辱我,若是今日爹爹和师兄不在,只怕就我……”
顾倾雪说着,声音哽咽了起来,仿佛再也忍不住似的,小声地抽泣起来,顾烈听着,顿时对女儿的怜惜更重,他安慰地拍了拍顾倾雪的手,目光转向白蓉时冷意更重,“白蓉,你不守妇德,失了贞洁德行,犯了七出大罪!木管家,你目无尊卑,竟敢妄图染指主母,还不知悔改,想要加害小姐,可见其心恶毒!其罪当诛!”
两人一听,顿时吓得不轻,磕头如捣蒜一般,哀声求饶,夜半在一旁瞧着,只偷偷的乐呵,看着自家师妹那炉火纯青的演技,不由得在心底为那两人默哀。
顾烈好面子,可这十多年的夫妻情分还是有的,总还是放了她一条生路,但死罪难免活罪难逃,白蓉这一生只怕都得在牢里度过了,而那木管家,却是活不成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顾倾雪自然是不满意,按照她的性子来说,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的干脆利落,斩草除根,决计不给敌人留下任何一点死灰复燃的机会,即便是在牢里,即便永远不可能翻身,但是就算有一点不确定因素,顾倾雪也一定要立即铲除!
何况在牢里苦苦等死,哪有现在就干脆的死掉来的痛快?顾倾雪想着,也算是便宜了这一对狗男女,不能同生,却能同死,不过能不能死在一起,死后能不能留下全尸……这她就不知道了。
当即给一旁看热闹的不靠谱师兄使了个眼色,夜半立即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插进了谈话,“丞相大人,在下这儿有一个东西要呈给丞相大人,在下想,丞相大人该是会有兴趣。”
说着,从衣袖里取出一本帐册,慢条斯理地掀开布包,递给顾烈。
丞相正气的脸红脖子粗,看了他一眼,将帐册接了过去,一旁跪着的白蓉一眼瞥到帐册,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她的身子不停的抖了片刻,终于瘫软下来,眸中带着深深地恐惧与绝望,不过看向顾倾雪的时候又便成了极端的恶毒。
“这是什么?”顾烈一边问,一边翻看帐册。
顾倾雪当然清清楚楚地知道那帐册里记载的是什么东西,这可是她早前就让她这不靠谱的师兄去白蓉那里偷来的东西,虽然师兄不靠谱,但那一身的功夫和念力却是靠谱的紧,按照她的计划将这足以左右白蓉命运的帐册握在了手中,只这一个帐册,就足以让白蓉万劫不复,直接打入地狱!
只是不知道她这已经气的快要不行了的老爹,是否还能承受这一波一波沉重的打击,毕竟是这个身体的爹爹,她暂时也需要这个小姐的身份,只好在心底为他祈祷,祈祷他这下可千万别被气死。
顾烈看了片刻,气的不由得发抖,他拿着帐册的手都颤抖地厉害,“你这恶妇!这些年居然私下里收受了如此多的贿赂!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的罪行!你……你该当何罪!”
顾倾雪知道顾烈已经气的快要说不出话来,又赶紧给夜半使了个眼色,有些话不应该由她来说,这师兄在中间却是正正好,“在下有次奉师傅之命给师妹传话,曾看到过有人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丞相府,本着担心师妹安全的心里,在下便自作主张地跟了过去,却没想到那人居然是去见二夫人的,这是家事,在下原本是不想管的,但奈何在下长期习武,太过于耳聪目明,碰巧就看见了那人塞给二夫人的银钱与她二人的谈话,这才明白二夫人所做之事不光会牵连到师妹,更会牵连到丞相,甚至会牵连到整个丞相府!
这才跟随这二夫人去了她藏帐册的地方,为了这帐册不被一些有心人得到并加以利用陷害于丞相,在下才不得不将这帐册悄悄拿了出来,呈给相爷。”
他这一席话说的冠冕堂皇,正直清白,若不是顾倾雪早便知这师兄是个什么货色,恐怕真被他这铿锵有力,义正言辞的场面话给忽悠了,不过再加上这件事,白蓉是不想死也难了。
顾烈贵为丞相,自是知道轻重,虽然夜半的话有刻意加重的嫌疑,到私受贿赂的罪行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白蓉得死,必须得死!而且要死的名正言顺,正正常常,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半点端倪!
顾烈握着那账册,忽然叹了口气,一脸痛心疾首,“来人,将这两个贱人给我带回府里!”
暗处里蓦地飞出几道暗影来,提起地上的两个人就消失在房里。
顾倾雪见此神色暗了暗,没想到她这个便宜爹爹身边还有如此高手,果然是老狐狸,今日这般沉重的打击都没能让他倒下,不过只怕也是气惨了,连暗卫都暴露了出来。
“爹爹,您可别把身子气坏了,不然只会亲者痛仇者快。您想想奶奶,身子本来就不好,若是您也倒下了,往后相府还有谁能主持大局。”顾倾雪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表面上是为了顾烈好,处处为相府着想,可暗地里的意思却是这相府的人没一个能拿上台面的东西。老太太成天为了宅子里的那点事儿勾心斗角操劳不已,二姨娘又是个给自家相公带绿帽子还收受贿赂买卖官职的贱人,唯一能拿出来让他有点面子的顾芯灵又已经死了,如今的相府还真就是风雨中的飘絮,一旦被人抓住错处,就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身边真正关心他的人,到最后竟然只是这个他一直厌恶的丫头……
一瞬间,顾烈的身影像是苍老了十几岁,心中越发坚定了要让白蓉和木管家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想法。
“爹爹,我们先回府吧。”顾倾雪皱了皱眉,暗地里给夜半打了个手势,然后面露担忧的道。
“乖女儿,”顾烈回头来拍了拍顾倾雪的搭在他臂膀上的小手,一副“慈父”模样:“我们回家!”
顾倾雪扶着他向门外走去,至门口时却又停下脚步,看向夜半的目光欲言又止。
夜半接到自家师妹的眼神授意,把玩着腰间的流苏,不经意的开口,“丞相大人放心,只要大人秉公处理他二人将我师妹掳至此烟花之地,还意欲行不轨之事,您的家事,我没兴趣知道,但若是我师妹受了丁点委屈,今日之事,我自会向师尊一、字、不、落的如实禀告!”
有了这句话,顾烈总算是松了口气,只要帝尊不插手这件事,他要对付那两个贱人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夜公子放心,今日这事,本相定会为我雪儿讨一个公道,自然不会委屈了她。”
“有丞相大人这句话,本公子就放心了。既然没什么事了,本公子就先走一步。告辞。”
夜半大摇大摆的走出房门,立刻就闪身躲到暗处,等候顾倾雪的下一次召唤。明明他才是帝尊的首席大弟子,如今竟然在暗处做这种应该暗卫负责的事情,他怎么就那么悲催呢!
夜半想了想,再看着扶着顾烈走出来的顾倾雪,认命的对自己说,“谁叫小师妹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师尊见了也放不开的小可爱呢,为了小师妹的安全着想,身为大师兄,你自然是要肩负起这个有关世界爱与和平的艰巨任务!夜半啊夜半,你怎么能这么伟大呢?”
回到相府之后,顾倾雪就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她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若是顾烈再不上道,那便是蠢到无药可救,这相府也就没有再继续待下去的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