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行了很久的时间,车外有开门的声音,一片下人的嘈杂之声,然后又安静了下去,终于,赶车的喊了声:“公子,到暖阁了,要不要请大夫来?”“不必了,让人备了热汤便是了。”那男子挽了车帘将昳雪抱进暖阁。外面是肃杀的寒冷,里面却温暖如春,盛开着几样名贵的花。
“我叫默。”
“谢谢你默公子。”
“不打算告诉我你的名字?”默轻轻将昳雪放在床上坐好,从火炉上提了茶给她。
“名字不过是代号,有什么重要的呢?”昳雪微笑着接过茶,放在手心暖着手,自己何时这么怕冷了。
“若你连代号都没有,我又如何唤你?莫不是,你连代号都不敢告诉人知道?”默笑的温润,“你若是不说,那我就叫你妖精好了,你也配的上这名字。”默说着,从柜子里拿了药,伸手去解昳雪的鞋袜,昳雪大惊,忙伸手去接药。却忘记了自己手里的热茶,倾了默一手,瞬间红肿了起来,“哎呀,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包扎。”
昳雪仔细的缠绕着默的手指,那一刻,默触到了她冰凉而纤细的指尖,一阵熟悉的感觉,仿佛相识已有千年。于是,将手覆了上去,替她暖着。
昳雪也有一时的失神,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就红了脸,慌张的将手抽离出去,低了头,垂了眼睑,长发遮住了她的红脸,道:“公子,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的手受伤了,再说了,男女有别。”默尴尬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昳雪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指尖,有红色的丹蔻在长长的指甲上。脚上的那点伤并不碍事,默所说的毒药,也不过是骗小女生的伎俩。门外又开始落雪了,细细听去,有簌簌的声音。门口立着一把绘着牡丹的白伞,火炉的火正烧的旺,劈劈啪啪的声音让人觉得温暖。
有断断续续的箫声传来,听不出是什么曲子,却让人听得心伤。昳雪执了门口的伞,寻了那乐声而去,在山庄里兜兜转转,不禁感慨,这山庄还真是大,不仅大,人还少的可怜,按理说,这么大的山庄,应该有很多人的。
终于乐声就在耳边了,原来是默。
雪中,他没有撑伞,却站在了亭子的外面,白色的雪落满了肩头和他的发。他身后是开的明媚的梅花,身前的石桌上是热气氤氲的酒和一把琴。他一身白色貂裘,有风吹来时,他的长发飘扬,可以看见他的侧脸,竟比女子看起来更加妖娆。“默公子,天气冷,怎么在外面。”昳雪走过去替他撑了伞,轻轻拍掉了落在他身上的雪花,“谢谢你带我回来,弹首曲子给你听吧,就算是救我的报酬了,我的曲子,可不是平常人听得到的,如今这世上,怕是只有一人听过。”昳雪将伞塞进默的手里,拂衣坐下。
琴声响起,是首幽怨凄凉的曲子,她唱到:“杳杳飞花,散落天涯…谁在哭啊,哭伤了城墙;谁在笑啊,触目的苍凉;谁的眼啊,嘲笑着浮华;谁安静的不用再说话。流云流走我指间的沙,风吹旧了黑白色遗画,你种的柳新长了枝桠,莺****长又是一年春夏……”(出自《伶仃谣》.河图)雪落满了她的肩头,透过酒气看她那么的不真实,那么的美好易逝。
“还是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默浅饮着烈酒,偶尔轻轻咳着。
“我是九姑娘。”昳雪一曲弹罢将琴收了,“你也不用怀疑我,我说了,我住在城外十里铺,十里亭旁的十里风华院。回去吧,天凉。”
默扬起嘴角,他是第二个听过她曲子的人呢,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