昳雪醒来的时候,青鸟正在一旁歪头看着她,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的甜蜜,幸福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姐姐,我好怕你不醒来了呢,可是也很怕你醒来。”青鸟眼睛眨啊眨的看着我说,“我怕你醒来就要和那八歧大蛇打起来了。”
“傻青鸟,有时候命运这个东西,半分不由人啊。”昳雪呆呆的望着床顶的幔子,这是十里风华院的地下,明珠照下幽幽的冷光,阴森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可是只能呆在这里,因为这里最接近地狱之火,还因为这里可以避开所有凡人的耳目,包括奔夜。
近三月未见阳光,忽然觉得可以看到太阳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十里风华院里百花争艳,下人忙碌的身影,翩然飞舞的蝴蝶都在述说着这一切有多么的美好,昳雪兴致很好的折了枝芍药让青鸟给她梳头戴好,准备出门去看看流岚,出门的那一刻看到了一只黑色的鸟飞过,掉落了几支羽毛,那是奔夜的鸟,他在监视她,可她却猜不透他的用心。
果真六月的天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前一刻还阳光明媚,后一刻竟大雨瓢泼,变了把素伞进到流岚的院子,却看到轩辕九天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淋雨。
“怎么这般站在雨里?要生病的。”昳雪伸手将伞撑过他的头顶,看清了他在哭,想来是因为流岚吧。
“她还是不肯原谅我。”轩辕九天苦涩的笑了笑,“帮我解开穴道,我想去找她说清楚。”
“还是不要去的好,有些事情,时间才是最好的良药。”昳雪伸手替他解穴,“其实,你只需给她一个真相便好,对于你来说,这个真相很容易就可以得到,只是或许你不能接受,所以才迟迟不肯去查而已,人最怕的是自欺欺人。”
感应着流岚的气息,寻到一处凉亭,流岚进去避雨,苏锦夜也在那里浑身湿透,流岚伸出去替他擦脸的手硬生生被挡开,“锃”的一声,苏锦夜将剑横在了流岚的脖子上。
“哥哥,怎么了?”流岚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再伸过去也不是放下也不是,有些不明所以。
“你说,你是什么人。是不是南诏的奸细。”锦夜背对着流岚,怕自己一不小心控制不住杀了她,他手里握着一个纸团,是一只黑色的鸽子送来的,那上面说流岚是南诏派来的奸细不说,还是个魔物,一直藏在苏家,只为了伺机而动。本来锦夜是不信的,可那上面把流岚的每一件事都说的头头是道,让人不得不信。所以锦夜来这里静一静,只是不想流岚偏偏也来了这里。
“哥哥,你说什么呢?”流岚一脸的差异。
“我说什么你能不知道?你自己看。”锦夜将手里的纸丢给流岚,紧紧地握着拳。
“哥哥怀疑我什么呢?我是要毁朝灭世还是要灭了你苏家!”流岚看着锦夜丢过来的纸,扯起一抹伤痛,自嘲,苦涩的笑,“那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剑气森森,流岚垂着的青丝被削掉了几缕,闭上眼睛,有泪从她的面颊滑落,她动了动唇,“杀了我吧,既然哥哥信别人的话,那没死在那怪物手中,就让我死在哥哥手里吧,死在你手里好歹还能有个全尸,也算还了你这么多年的照顾。”
流岚心里苦笑,当时轩辕九天也是因为那么一张莫须有的字条不信自己,现在倒好,就连哥哥也不信自己,那人当真是好算计,居然抓的住那么多人的心理,与其被人这么算计,挑拨离间,还不如死了算了。
锦夜将剑更加靠近流岚的脖子,脖子上一凉,一丝殷红渗出。锦夜吼道:“还手啊你!”
“我为什么要还手呢?为了证明我是奸细?我就是奸细,不用证明了,我承认可不可以!”流岚咬住下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天知道她的心有多痛,她最爱的哥哥居然怀疑她。
“你走!”锦夜将剑指向地面,挥下来的时候又将流岚的几缕青丝削掉,“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好,好,你不会再见到我的,永远不会。”流岚定定的看着锦夜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苏流岚,从此以后无亲无友,和你们,再无半点瓜葛。”说完,抬手用掌风断了衣襟,头也不回的跑了,这个苏府是再也呆不下去了。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大概只有昳雪了吧。丹莲追在流岚的身后,怎奈流岚跑的太快,丹莲只有跑去告诉了苏夫人。
锦夜看着流岚的身影渐渐变成一个红色的点,蓦地无力的滑坐在地上,他把自己的妹妹逼走了,不仅仅逼走了,还逼得她和自己割袍断义,虽然那不是血浓于水的妹妹,却是自己发誓要一辈子保护的,最爱的妹妹。他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为什么非要选择不相信她。
亭子外的树上,一只黑色的鸽子飞走了,飞到了奔夜的手上,化作了一团黑色的烟雾,奔夜看着那团褐色烟雾中的字,勾起一个邪魅的笑,架起幽灵马车飞奔而去。
昳雪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没有出声阻止,该来的总会来,这样也好,这样也许久不用连累太多的人为了这场战争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