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沈烨霖的问题，卓不言换了个角度回答：“楚媛小姐对陆少来说，确实很特殊，可能沈小爷那边得多担待一点。”
卓不言这样说，纯属无可奈何。
能怎么办呢？那位楚小姐可能是陆少病情的导火索，或者说是解铃人，现在诸多的疑点都集中在楚媛身上，让他们这些知晓陆少病情的人，没有一个敢怠慢了她。
连陆少自己显然也是如此，所以，陆少让她呆在自己身边，几乎是保持着一个同吃同住的生活模式——从这个角度来理解，陆少应该是很喜欢楚媛吧，至少，很重视楚媛。
沈烨霖一听见这个答案，顿时更想死了，他今天本意就是打个电话过来问问，从他舅舅那里肯定挖不到答案，他就曲线救国来问卓不言。
卓不言是不怎么说谎的，他也没有必要撒谎，如此说来，楚媛还真是很得宠啊？一个十八岁的黄毛丫头，凭什么呀？
就因为好看点儿？舞跳得好点儿？
沈烨霖很失望，他没想到他舅舅也如此“肤浅”。
“这么说，以后楚媛成我老板了？我公司有什么大的小的年度季度月度安排，还得重点考虑她的定位？我的妈呀！”沈烨霖忽然咆哮了一声，在电话那边抓狂了。
刚才卓不言的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他舅舅都能为了楚媛，特地跑公司一趟，给他来个措手不及，后续还能不能做出更夸张的事来！
“咳，沈小爷，这点我可没说，您公司的安排，当然由您做主。”卓不言忙解释，一点麻烦都不想招惹。
“哈哈哈，卓秘书你真是……”沈烨霖心里苦啊，也不提楚媛了，套近乎道：“卓秘书最近忙什么呢？沈威廉回来没有啊？有空出来坐坐，一起玩玩嘛！”
听沈烨霖提起沈威廉，卓不言眼皮一跳，现在的非常时期，陆少的病情让他们这些知情人头痛不已，尤其是沈威廉，哪有空出来喝酒？
就连他卓不言，都不得不每天听垃圾处理厂那边传回来的消息，掘地三尺地搜索那条项链的下落。
要是陆少命人买下垃圾处理厂，翻遍整个垃圾山的消息传出去，或者沈威廉那边走漏了一丁点儿风声，那对陆氏、对陆少都是灾难。
卓不言忙打着哈哈：“真是抱歉，沈小爷，工作太忙，有空再说吧，我现在开车呢，回头再聊。”
等打发了沈烨霖，卓不言冷汗都要下来了，陆少的情况，连对陆家人都不可说。
卓不言进了紫禁别苑，进门前先敲了敲门，这才按了指纹密码。
“楚小姐。”卓不言打开门，没想到却与“楚媛”碰了个正着，她收拾好了东西，正准备出门。
“卓秘书，早啊，你今天应该过来吃饭的，今天的早餐有剩很多。”“楚媛”跟他打了个招呼。
“咳，呵呵。”卓不言接不上话，这个住所本就带着实验的私密性，他不可能住在这里。
“陆少在阳台，我先去上班了。”盛知夏吃完了早饭，收拾好自己，跟陆慕辰那边打了个招呼，也不管陆慕辰什么反应，她按照正常时间出门。
虽然她早料到卓不言会来，却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陆慕辰一早上心情那样暴躁，作为私人秘书，卓不言有义务来收拾烂摊子。
“好的，楚小姐慢走。”卓不言把门开到最大，绅士地将盛知夏让了出去。
等盛知夏走出那么远，关门声才从身后响起。
盛知夏回头看了看，将口罩套在了耳朵上，她的眼神如此平静，从陆慕辰早上的反应和卓不言匆匆赶来的焦灼上看，她有理由相信是陆慕辰本身出了什么问题。
联想到两个晚上莫名其妙出现在她房间里的陆慕辰，两个早上全然不同的反应，盛知夏得出一个大胆的推测——是次人格出现了吗？
可是，假如是S出现，为什么没有留给她任何线索？她并没有再拨打S留下的那个电话号码，号码已经泄露给了卓不言，她不相信卓不言那边没有任何针对这个电话的后招。
假如S不出现……
呵，盛知夏忽然笑了一声，进了电梯，S不出现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损失，一个存在的时间只有数个小时的次人格，指望他能成为可靠的合作伙伴？
别天真了。
电梯忽然在三楼停下，电梯门打开，外面站着一男一女，亲密地挽在一起。
男的年纪大概四五十岁，头发已经半凸，挺着一个啤酒肚，身高倒挺高，西装革履，衣冠楚楚。
女的年纪很轻，二十二三岁的样子，穿一身大红色紧身包臀裙，胸口春光尽现，浓妆艳抹，厚重的香水味扑面而来，说笑时，脸上的粉似乎都要洒下来。
盛知夏往电梯里让了让，那一对男女看见她，很明显地对视了一眼，那神色跟见了老熟人似的。
很快，两人步入了电梯，本是背对着盛知夏站着，女人还贴在男人的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什么，男人笑了一声，秃了的头转过来，看向了盛知夏。
“小姑娘，你是新搬来的吧？之前没怎么见过你啊？你家有条黑背，对吧？”那男人用略浑浊的嗓音问道，音色让人听起来不那么舒服。
而更让盛知夏不舒服的，是他的眼神。
她不是不经人事的少女，她见过各种各样的眼光，前世的，今生的，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男人是想跟她搭讪。
盛知夏没接他的话，当做没听见，她住在这里，狗仔是进不来，偷拍也不容易，但面对这种行走的比狗仔更烦人的色鬼，只要搭理一次，后面就更麻烦。
“啧啧，老朱，你看看，你这招不好使了吧？吓着人家小美女了。”那年轻的女人咯咯地笑了起来，声音又嗲又媚，斜着眼睛扫向盛知夏：“嗨，小美女，那个和你一样戴着口罩的帅哥是谁啊？你哥哥还是欧巴呀？”
原来是来打听陆慕辰的。
盛知夏的惊讶根本不超过一秒，陆慕辰那种妖孽长相，美到人神共愤，戴着口罩都能让人一眼相中，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时，电梯正好到了一楼，见盛知夏还是不说话，那个年轻女人笑了笑，挽着中年男人的胳膊，娇媚地喘着说：“哎唷，哥哥，你慢一点呀……那天晚上不是挺会叫的吗，现在怎么装哑巴了？”
这年轻女人的前半句，完全是在模仿盛知夏前天晚上遛狗的时候叫陆慕辰的那一嗓子，但因为矫揉造作，听起来格外刺耳。
“宝贝儿叫得真好听。”那中年男人听了女人的喘，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噘着嘴恶心亲在了女人的脸上，一边出电梯，一边还笑着回头看向盛知夏，嘴里却是在对那个女人说话：“欧巴亲亲你，宝贝儿真漂亮。”
中年男人一笑，露出满嘴的黄牙——
秃头、啤酒肚、黄牙，油油腻腻的所谓中年成功男士，臂弯里挽着小十几岁的年轻女人，这种场景，盛知夏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但她每一次见，都觉得不那么愉快。
此刻，这种不愉快更甚，因为那个黄牙分明是冲着她来的，虽然没有直接上手，没有任何动作，但他的眼神跟要生吞活剥了她似的。
盛知夏还是没搭理他，跟着走出电梯，一言不发地径直朝小区外走去。
恶心的人到处都是，她现在没有资格去计较，更不可能把状告到陆慕辰那里去，陆慕辰是她的什么人？
别忘了，金主大人对她的要求是，别去招惹别的男人，否则有她的好果子吃。
现在，男人用言语和肢体骚扰她，她也只能忍着，陆慕辰和她此刻的身份处境，都不适合曝光。
盛知夏快步离开，一步也没停留，走出那么远，倒也没见两人再跟上来，许是心血来潮的骚扰罢了，她倒不至于每个见过她的人，都会对她构成威胁。
等盛知夏出了小区的门，那一对男女还停留在原地，女人对男人说：“老朱，看到了吧？人家压根儿对你不感冒啊，连看都不看你一眼，还是个小姑娘呢。”
“毛的小姑娘，戴了个口罩都能让老子有反应，那双眼睛看过来，简直能把老子吸进去，这种极品的货色，老子一定要弄到手！”那中年男人龇牙，拍了拍年轻女人的臀，咬着她耳朵道：“小花儿啊，帮欧巴一个忙，下次再看到她遛狗，把咱们家的狗也放出来遛一遛，或者，你干脆去打听打听那个男的住在哪，你直接去敲门，把他勾到手，我跟他换换口味……”
“我行吗？你都说了她是极品货了，我算什么？”年轻女人扭了扭臀，不满地哼了一声。
“哎唷，宝贝小花儿，就凭你床上的本事，是个男人都会死在你手上的，欧巴等你的好消息，欧巴相信你……”中年男人眯着眼，笑呵呵地拍马屁，依旧露出满口黄牙，还有灰褐色的部分，显然是吸烟过度。
“好吧，那我就去试试好了，我就不相信，我花月比不上一个小丫头带劲儿！”年轻女人撅起嘴，眼神里满是不甘。
此刻紫禁别苑某栋住宅楼的顶层，目送楚媛离开，卓不言关了门，这才过去阳台方向。
“陆少，所以，昨晚还是出事儿了？”卓不言斟酌着问了一句。
他先前询问的电话没有得到陆少的回应，可是后来陆少追过来的电话却暴躁不已，显然昨晚并没有那么平常。
“自己去书房看。”陆慕辰没回头，他怀里抱着猫，正给它顺毛，似乎只有在撸猫的时候心情才能平复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