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
卓不言跟在他们身后,被“陆慕辰”完全无视了,他却还是恪尽职守地问道。
也难怪卓不言要这样问,此刻陆慕辰的身上有点惨不忍睹,衣服脏兮兮,脸上甚至还有两道伤口,像是被划伤的。
然而,“陆慕辰”却冷笑依旧:“我的事,需要时刻向你汇报?”
一锤定音,堵住了卓不言的嘴。
盛知夏有点无语,陆慕辰平时是这么对卓不言说话的?S有点演得太过了吧?
但知道这个人是S,不是陆慕辰,盛知夏心里莫名地安定了不少,在面对S时,至少不需要去揣测他有什么神经病。
S有话就说,不像陆慕辰那样阴沉,捉摸不透。
盛知夏努力保持沉默,S却来劲儿了:“你来干什么?谁让你来的?”
盛知夏当然知道S这问题是一语双关,一方面是以陆慕辰的口吻来问她,另一方面恐怕是他自己想问,才跟她分开多久啊,就出现在陆慕辰的宅邸,他们之间的合作还没开始,关系已经有了裂缝。
盛知夏不好回答,只能回头看向卓不言。
“呵,你还真是听他的话。”“陆慕辰”也回头看了卓不言一眼,那脸上的神色跟冰一样冷,却莫名让盛知夏有点想笑。
这是装出来的冰冷,和陆慕辰本人还是有差别的。
“抱歉,陆少,您恐怕忘了,让楚小姐过来,是您的意思。”卓不言放了大招。
一句“您恐怕忘了”秒杀了所有。
这是要暴露啊!忘了自己说过的话,还能是陆慕辰本人吗!
盛知夏感觉到S的手掐紧了她,他的气势却还在,回头扫向卓不言,满脸的不悦。
此时,已经进了别墅大门,一声狗叫传来,那只德国黑背还是老样子,冲着盛知夏的方向汪汪叫,一声紧似一声。
“五色,闭嘴!”S不耐烦地走过去,拉扯着盛知夏的手。
五色在他们身后追了两步,没见主人有搭理它的意思,扭着头看向了卓不言,又绕着卓不言转了两圈,一副委屈的样子。
“五色……”卓不言拍着它的头,意味深长地盯着前面两道身影,眉头深深地蹙了起来。
等进了客厅,灯火透亮,一切都无所遁形,更照出了陆慕辰这一身狼狈。他的脸上那两道伤口的确是划痕,很细微的长条,也不深,已经结了痂,应该是被锋利的草或者别的东西轻轻碰了一下。
荒野里走过的人,应该都懂这种伤口。
可是,陆慕辰是什么人,他何至于要往荒野里走?
这时,沙发上肥胖的加菲猫跳了下来,也跟撒娇似的往“陆慕辰”身边跑,“陆慕辰”一愣,明显有点抗拒,松开了盛知夏,往浴室的方向走:“我去洗澡。把我的换洗衣服拿来。”
他没有看着任何人下命令,这就是命令。
卓不言应了一声:“是,陆少。”
盛知夏对这只加菲也没多少好感,能躲就躲,可她不像S,能随意地来去,随意地指挥别人,行动不受限制。
“你,愣着干什么?进来伺候我洗澡!”已经走到浴室门口的“陆慕辰”停住脚步,以绝对命令的口吻道。
“……”盛知夏朝他看过去,知道这是S要跟她单独相处,很明显是有话想说。
但是,那间浴室,有她的噩梦,制造了那场噩梦的人正是陆慕辰。
“好。”盛知夏深吸了一口气,朝S走去。
等她进了浴室,S一把把浴室门给摔上,水龙头打开,还四下里看了一圈,低声道:“找找有没有摄像头……”
盛知夏下意识地找了找,确认没有,她终于能问了:“你怎么了?不是说要回来吗?怎么弄成了这副样子?掉沟里了?”
S扒了扒头发,对着镜子仔细地照了照自己的脸,懊恼不已:“见鬼,我怕让人发现,打车都只打半道儿上。结果天太黑,掉沟里了,折腾半天才爬上来。这脸,可惜了。”
盛知夏满头黑线:“掉……沟里了?那你昨晚怎么没掉沟里?”
S从镜子里盯着她,神色还是不太愉快:“昨晚后半段儿不是我走的。我以为今晚这后半段儿,要掉沟里,也应该是他掉,划破脸的痛也应该是他受着……谁知道都这个点儿了,我还在。”
说着,S笑了一声:“小可爱,你看,这个身体现在由我主宰,你自在多了吧?”
盛知夏不知道怎么接这话,昨天的后半段路是陆慕辰走的,所以,他没掉沟里,今晚是S走,所以,他弄成现在这个鬼样子回来。
盛知夏现在有点相信S的话了,他是十八岁的陆慕辰,刚进军校,身体素质不过如此,连一些荒野求生的技能也没掌握多少,可是受过训练的陆慕辰就不一样了,什么地方拦得住他呢?
“呵,你问完了,到我了。”S不管她说不说话,他抓紧时间问道:“你来这儿干什么?刚看到你,我还惊讶了,你可别跟他们串通起来整我。你没跟那个秘书说什么吧?”
盛知夏摇头:“没有啊,我刚下车,你就回来了。他说是陆慕辰想见我,我猜是假的,但估计是为你来的吧。”
“啧啧,我就说,他们开始采取行动了,那个卓不言,我看一次,不自在一次,迟早我要把他炒了。还有那只蠢狗和傻猫……”S烦躁地说着,看了看腕表:“我先洗澡,待会儿再跟你说。身上是臭的。”
盛知夏退后一步。
S笑了,一脸揶揄,当着她的面解扣子:“不伺候我脱衣服?”
“滚。”盛知夏很不客气地说,不是陆慕辰本人,她没必要客气。
“太凶了。还是做陆慕辰好,你知道怕。”S叹了口气,转身朝浴室隔间走,一边朝她摆了摆手:“你就站那儿等我,别偷看。”
花洒打开,哗哗的声音格外清晰,盛知夏靠在门上,身体逐渐放松了下来。
上一次在浴室里发生的一切至今难忘,她是怎样哀求陆慕辰放过她,祈求陆慕辰做措施,却只换来了变本加厉的羞辱,自此她不得不每天吃药,以防他突如其来的再次侵犯。
以至于副作用明显,她的例假一直都没有来。
包括上次在遗作展的休息室里,她也是在骗贺以南,她其实根本没来例假,她只是需要一个借口跟贺以南单独相处。
今晚,贺以南很正人君子地拒绝了她的表白,几乎是直接打了她的脸,这反而让盛知夏有点困惑——贺以南跟邱梦果然是真爱?为了邱梦杀人,拒绝所有的纠缠?
但她同时也有点期待,饭局上贺以南的种种表现,还有邱梦的异样神色,无不说明他们之间有问题,她不能就这么算了,下一次——海选后的正式比赛,她会再遇到贺以南的……
鱼饵已经撒出去了,没有钓到鱼之前,没有就此收网的道理。
想得出神,盛知夏忽然发现花洒的水声一停。
她马上抬头朝前方看去。
一具高大颀长的身体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腰上只围着一条浴巾,他的头发湿着,眼神也微微低垂,脚步似乎有点踉跄,赤着脚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盛知夏一直在盯着他,这具身体她很熟悉,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八块腹肌俱在,宽肩窄腰,和他的脸十分相配,只要是个女人,应该不会有人不喜欢他的颜值和身材。
这就是陆慕辰。
无论是脸,还是身材,全都素笔难描。
忽然,身材高大的男人脚下一滑——
“小心点儿!”盛知夏本能地冲上前,一把将他扶住,还不忘揶揄了一句,“你不是吧?这么弱?洗个澡洗虚脱了?”
没有等到预想中的回应,一道沙哑阴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你在跟我说话?”
“!”盛知夏一惊,瞳孔睁大,所有毛孔也同时张开,似乎是恐怖片正在上演。
她在无形中对魔鬼表露了关心,这是要在找死!
因为,这道阴沉到骨子里的嗓音不是S,是……陆、慕、辰!
“陆少,抱歉,我只是紧张,怕陆少摔倒。”盛知夏极力维持镇定,稳住情绪,尽量平静地解释着。
然而,一只手伸了过来,掐住了她的下巴,粗鲁地逼迫她跟他对视:“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刚才把我当成了谁?楚媛,我不觉得你对我会有关心。”
被识破了。
陆慕辰可不是好糊弄的。
“陆少,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是卓秘书给我消息,说陆少您要见我,我才来的。司机还有卓秘书都可以作证。”盛知夏还是没放弃挣扎,她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来意,陆慕辰抓不到她的实际把柄。
“也是我让你进来陪我的?”陆慕辰森冷地问,从他开口到现在,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无端让人心里发毛。
“是。”盛知夏实话实说。
“那你就陪到底吧。”陆慕辰说着,忽然一把将盛知夏从地上抱起,往前两步,依旧将她抵在了洗手台上。
“不,不要……”盛知夏本能地脱口而出,这个地方是她的噩梦,现在陆慕辰要让噩梦重演!
陆慕辰的身体压过来,唇抵着她的唇,他依旧没有笑,连身体都是冷的:“不想被我强,就说实话。你见过他了?我身体里的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