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安差点气爆炸了,好你王良珣,靠着老子的办法飞上高枝儿,结果还恶语中伤,恩将仇报,简直不是东西!别看比我大一辈,等碰上了,非给你点颜色看看! 更让王宁安愤怒,或者说失望的是包拯。
拜托,你是包青天啊,清正廉洁,断案如神,王良珣的花言巧语就把你给骗得团团转,老百姓还怎么指望你伸冤做主? 王宁安都怀疑他是不是穿越错了时空,包青天变成了包黑天了,比他的脸还黑! 本来只有一分怒气,到了此时,已经到了十二分。
“这位大人,小子品行如何,自有公论。忠孝仁义,乃是立身根本,还请大人慎言,污人清白,可不是好官的作风。再有,小子斗胆劝大人一句,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衙门之中,看似不起眼的小吏,都能逼得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破家县令,灭门的知府,纵使大人为官端正,用错了人,一样要累及大人名声!”
王宁安一口气说完,一拱手,转身离去,丝毫不给包拯和公孙策询问的时间,仿佛多说一句,就会感到厌烦一般。
公孙策的脸黑了,比包拯还黑。
“好个猖狂的小子,大人,要不要把他……”
包拯突然一摆手,拦住了公孙策,他也起身,一甩袖子,走到了茶馆的门口,突然停住了脚步,从怀里掏出几个铜子,扔在了桌上,大步离开。
公孙策在后面小跑跟随,一路上包拯一句话都没说,一直回到了知州衙门的二堂,包拯一屁股坐下,呼呼喘着粗气,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大人,那个王二郎不过是无知少年,他的话都是胡说八道,您不用在意的。”公孙策不停劝着。
包拯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而是突然说道:“那小子知道我是知州!”
公孙策楞了一下,说道:“或许吧,我去王家的时候见过他,以那小子的奸猾,应该能猜得出来。”
“既然知道老夫是知州,他怎么敢如此不客气?”
“这……或许是无知无畏吧,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就是他这样的。”
“不对!”包拯猛地摇头,“如果《三国演义》真是此子所写,就代表他心思缜密,见识不凡。既然如此,他就是个聪明人,不是个莽夫,可是他偏偏有对老夫如此不客气……公孙先生,你以为是为何?”
“或许是恃才傲物,目中无人?”公孙策试探着说道。
“不然!”包拯用力摇头,“公孙先生,或许我们一直都错了。”
“错了?哪错了?”
包拯没急着回答,而是拿出了一册账本,送到了公孙策的面前。公孙策粗略翻看,顿时就皱眉头了,原来账册上面混乱无比,有很多涂改的痕迹,他看了几页,就发现有算术错误,还不止一处。
“这,这是谁记的账?”
“王良珣!”
“啊!”公孙策失声叫道:“大人,王良珣不是读了十几年书,还算学了得,怎么连寻常的出入账都算不好了?”
包拯敲击着桌面,“算起来王良珣进入知州衙门差不多两个月了,最初老夫只当他没有在衙门干过,不懂规矩,以为历练些日子就好了。可是都两个月了,还是毫无长进。我这些天私下询问,不少人都说王良珣的坏话,老夫还当他恃才傲物,惹恼了众人。直到今日,王二郎的那一番话,老夫似有所悟啊!”
包拯皱着眉头,算起来他也入仕十年,见过了不少风雨,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在一件小事上面栽了跟头! 包拯揉着眉头,努力回想那天和王良珣见面的场景,他先是向自己告状,然后点破了骗子的手法,包拯初来乍到,遇上了那么棘手的案子,一下子给破了,当然大喜过望。心存感激,觉得王良珣是个人才。
他就好奇为何王良珣能看透骗局,却还被骗子给坑了,当初是怎么想的?为何会上当?
王良珣当时突然痛哭流涕,他说并非自己受骗,而是四弟王良璟被骗了,四弟从小喜欢耍枪弄棒,游手好闲,出入赌场也是常事,结果背着家里,借下了巨款。等到事发之后,债主登门,四弟王良璟惧怕家法,又担心名声毁了,祈求二哥把责任扛下来。
他不忍心四弟身败名裂,才主动承认,并且要求分产,他独自承担债务,承担骂名,只为了兄弟情谊……
一个读书懂礼的文人,一个耍枪弄棒的武夫,一个帮忙自己破案的功臣,一个无耻的败家子……兄弟俩的对比实在是太鲜明了。
包拯虽然精明,可头脑一热,也信了王良珣的话,并且爱惜他的人品和才华,加上包拯初到沧州,身边没有,就留他在衙门里当师爷。
上次见到王良璟一家居然在沧州有酒楼,生意还那么红火,包拯更加愤怒,觉得他实在是没有丝毫的兄弟情义,再看到王宁安的一些营销手段,包拯就给他们贴上了奸商的标签。
但是能骗过一时,不能骗过一世,进入衙门一两个月,王良珣就露出了马脚,做事错误频出,包拯心里渐渐有了怀疑。
直到王宁安的一番话,包拯最初愤怒无比,可仔细一想,他突然觉得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公孙先生,你马上去土塔村,给我仔细调查一下,那小子说得对,衙门里的人权力可不小,万一混进来心术不正之徒,老夫可对不起沧州的百姓。”
公孙策点了点头,“大人,王家人见过我,还是让王朝和马汉去吧。”
“成,我要尽快得到结果。”
……
两天时间,转眼过去,公孙策脸色通红进了二堂,包拯放下了手里的毛笔。
“有消息了?”
“唉!大人,羞死人也!我们都被骗了!”
公孙策又气又恼,羞愤焦急,把查到的事情一股脑都说了出来……王朝马汉先去了土塔村,询问村民对王家兄弟的看法。
令人惊讶的是村民普遍夸赞王良璟,说他会功夫,急公好义,以往村子周围的山上出了恶狼野猪,都是王良璟带头上山猎杀的,最近王良璟在沧州开了酒楼,就和村子的乡亲签了约书,收购大家伙的粮食。
王朝马汉还亲眼看到了一份约书,他们俩久在公门,见到了约书之后,都大呼意外,这个王良璟要么就心善得过分,要么就是个大傻瓜!
相比之下,王良珣虽然读了十几年的书,可是大家伙评价普遍不高,说他用鼻子孔看人,瞧不起乡亲。最要紧的是几年前,王老爷在西夏战死,办丧事的时候,王良珣铺张浪费,不该花的钱花了一大堆,弄得王家背了不少债,听说是王良珣的母亲私下把嫁妆都给卖了,才堵上窟窿。
孝顺父母是应该的,可是不顾财力,胡乱花钱,那就不对了。
王朝马汉打听到了这些消息,越发怀疑,他们干脆找到了大伯王良珪,一问之下,才知道识破骗子的是王宁安,欠下巨额债务的不是王良璟,而是老二王良珣。分家倒是王良珣坚持的,可那是从沧州回来之后,在之前王良珣可是又哭又求,想让王家一起帮他被债务……
带着满满的收获,王朝马汉回到了沧州,他们告诉公孙策,对王良珣只有两个字评价:人渣!
“这些消息属实吗?”包拯强压着怒火,质问道。
“应该属实,马汉还去了私塾,据先生说王良珣的儿子也参与了斗犬,还因此惹恼了王老夫人,剥夺了他儿子读书的资格。”
好吗,又加了一条罪状! 包拯真的怒了,“这个王良珣简直太可恶了,他欺瞒老夫,把侄子的功劳据为己有,又诋毁自己的兄弟。最为可恶,在老夫招揽他之后,竟然逼着家里分产,分明是害怕家人知道他的行径,戳穿他的嘴脸!如此的败类,老夫竟然没有看出来,还留着他在衙门里做事,老夫简直瞎了眼睛!公孙先生,你立刻去把王良珣赶出衙门!”
公孙策犹豫了一下,苦笑道:“大人,只怕不成了。”
“为什么?”
“我刚刚得到消息,沧州府库当中,少了一千石粮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