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颜没好气的拧了拧六六的鼻子,“你们就别操心这么多了。妈咪今晚可是去工作,哪里有时间和大叔约会?好了!穿好了,来,都乖乖躺下睡觉!”
伺候着两个孩子睡下,越颜轻轻带上门,不由得叹口气。
不是和大叔约会,却是去见他们的爹地……
对不起,宝贝们,到现在都不敢带你们去见一见爹地……
有时候,相见总是不如不如。从来没有拥有过,就不会惦念吧?
越颜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点多。
望着“8303”号包厢,认定没错,才敲了敲门。
“进来。”有人在里面开口。她便推门进去,刚推开一条细缝,入耳的便是说话声夹杂着麻将声。
还有烟酒的味道,有些呛鼻。
他身体状况那样糟糕,还能呆在这种混杂的空气里?真担心他是不是受得了。
“你来干什么?”清冷的声音,穿透噪杂,砸向她。
她抬目,一眼就见到许沧耀坐在牌桌上。正对着门口,眉眼稍扫过来,就见着了她。
牌桌上还有另外三个人,皆美女在怀,玩得不亦乐乎。
他没带季玫过来……
这倒多少让越颜松口气。
“我来给你当司机。”越颜笑着回答。其他三个人,皆将视线朝越颜投射过来,颇有些玩味。
“你什么时候换了司机我不知道?”宁天添笑望着越颜,视线闲闲的落到许沧耀身上。
“咦?这不是越小姐吗?先前在你哥婚礼上见过的。怎么这会儿倒成你的司机了!”坐上手的白家二公子眼尖。
宁天添在桌下踢了他一脚,“你管那么多呐!”这小子,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白二公子一见许沧耀脸色微变,也知晓自己触了礁石,闭了声。
“小张呢?让他过来!”许沧耀说罢,便低了头,随手甩出一张麻将。
“诶,碰了!”宁天添将牌拿了过去。
越颜才开口:“信助理临时有些事走不开,所以才让我过来。”
许沧耀皱眉。小张这小子竟然敢自作主张,是想扣工资不成?
“诶,**!来,老规矩,每人罚一杯!贝贝,给他们倒酒。都满上,一个都不能放过!”好不容易胡了把牌的燕南得意的推了推身边的美人儿。
好家伙!那美人还真不手软,一杯威士忌倒得满满的,半点儿空隙都不剩下。
这杯酒下去,他身体受得了吗?而且是刚刚才病情发作过!
越颜心里拧成一团,看沧耀端着杯子真的要喝下去了,一想到他那难受的样子,一下子也顾不得场合,绕过去探手就拦住了他。
许沧耀皱眉。
所有人也皆停下动作来,望着这一出。
越颜也知道这么做不合适,但现下也只得硬着头皮开口:“信助理交代了,总裁若是喝酒的话,得由我来替。”
什么时候,小张会有这个交代了?
许沧耀知晓她胡诌。
哼笑一声,要拂开她的手,却忽的让白二摁住,他笑得邪肆,“既然人家都要替你了,咱们就按老规矩办事便是。当然,你这要是怜香惜玉舍不得,我们几个也能理解。你们说是吧?”
许沧耀抿着唇不吭声。
“什么老规矩?”越颜奇怪的望着他们。
燕南呲牙一笑,“我们可不接受代喝这种小游戏。不过,我们接受脱衣。呐,你既然要帮着沧耀,那就这样——他这杯可以不喝,你脱一件衣服。”
越颜知道这圈子里的玩法向来是这样的。以前跟着哥哥出去玩,也没少见过。所以也不觉得吃惊,但只是有半晌没有动作。
见她没动作,白二显得有些无聊。撇撇唇,“算了,沧耀,你还是自个儿喝了吧!”
许沧耀始终没有开口,也没有动作。那双深瞳,只是静静凝着越颜,仿佛在等待她下一步的动作。
最好,她是能立刻打退堂鼓!何必在他面前装一副假惺惺关心他的样子?昨晚的离开,他便已经观望得清清楚楚!
“我脱!”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越颜蹦出来的竟然是这两个字。
许沧耀挑眉。
越颜俯首望着他,一派轻松的开口:“幸好今天我穿了不少。”
洒脱的脱下上衣,她身上还穿着件灰色开衫和一件白色真丝衬衫。
“也才三件。越小姐,那我们可继续了!”白二将牌重新一推,闲适的砌起来。
继续玩?这个点不是应该要走了吗?
越颜用眼神默默的暗示许沧耀。他却像不曾见到,只撇撇唇,“时间还早,继续吧。”
“越小姐,来,在一边坐一会儿,稍安勿躁。”宁天添亲自搬了把椅子搁许沧耀身边,推着越颜坐下。
越颜望了眼许沧耀。只见他悠然自得的靠在椅子里,仍旧兴致勃勃的样子。
不能扫大家的兴,越颜便硬着头皮坐下。
一圈儿下来宁天添喝了两大杯,燕南喝了一杯,越颜身上只剩下一件衬衫。
“八线。”许沧耀眯着眼,懒懒的甩出一张牌,望了宁天添一眼。
宁天添不急不缓的将牌推倒:“对对胡。”又瞅了许沧耀一眼,坏笑:“沧耀,就算是想看越颜脱衣服,也不用这么故意给我点炮吧?”
燕南和白二都抱着看好戏的样子,望着越颜,“越小姐,这回你可只剩下一件了。是该沧耀喝了吧?贝贝,去给慕大少倒上三杯酒。”
三杯?
想到医生的叮嘱,越颜下意识探手盖住贝贝拿酒杯的手,“等等。”
“哦。越小姐这是要脱了?”白二眯起眼。
越颜望了眼那酒瓶,瓶身映出许沧耀的神情。他丝毫没有要喝酒的意思,反倒是沉默的望着她。
管不得那么多了,死就死吧!总比他把酒喝下去,病情恶化来得要好!
这么一想,越颜深吸口气,似下定了决心。
纤长的手指,缓缓落上衬衫的纽扣。以为自己鼓足了勇气,可以坦然面对。
可,解开纽扣的手,却不住的颤抖。
虽然从小圈子里不少见到这种事,但越颜一直都是个传统的人。和沧耀那一夜,已经是她的极限。
“越小姐,别这么勉强自己。”越颜垂着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颤抖,看起来像只脆弱的小兔子,宁天添便笑,“他不过是你老板,不用这么拼命的。管他死活!”
从始至终,许沧耀一句话都不曾说。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越颜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寒凉。没有去看他,反而是抿了抿唇,解开了第一颗扣子。
“哈,好样的!”白二吆喝的吹了声口哨,朝许沧耀挑眉,“沧耀,你这老板不给她加工资可都说不过去。”
许沧耀仍旧不说话,侧目。越颜已经解开了第二颗纽扣。
白皙的肌肤和深邃的线条在灯光下,若隐若现。手指,颤抖得越发厉害,听着周围轻浮的吹哨声,越颜轻轻抿住唇。不敢去看许沧耀的神色。
正要豁出去,一鼓作气拽了身上的扣子时,许沧耀却蓦地起了身。
他身形极高。光影投射下来,颀长的影子正好将娇小的越颜罩得严严实实。
也不说话,只径自端了那杯满满的威士忌,仰头便是一饮而尽。动作悠闲自若,气魄浑然。那枚滚动的喉结,在光影浮动下,说种说不上来的性感。
“yoho~~~”白二直拍手掌,揶揄的欢呼:“许总挺心疼下属的嘛。”
许沧耀边给自己倒第二杯,边拿眼朝白二扫了过去,用以警告他闭嘴。
越颜也没料到会有这一出,回过神来时,第二杯酒已经满了。她一惊,忙上前一步将酒杯盖住,担心的提醒:“医生说,你不能碰酒的。”
许沧耀的视线斜斜看过来,淡淡的,毫无波澜,“怎么?难道想脱了衣服,给这群禽.兽看?”
自然是不想的!
越颜没出声,也就是那一刹那,他已经不由分说拂开了她的手,抓过杯子喝得滴酒不剩。
望着那仰起的面庞,光影浮动下,越颜心底涌起一丝欣慰。
到底,他没有真的袖手旁观。
“不玩了,先走一步。”丢下酒杯,许沧耀已经转身往外走。
越颜冲到洗手间里飞快的整理了衬衫,回头朝其他三人点头后,便一路小跑跟着许沧耀出去。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醇厚的酒香,蔓延在半空中。他闭着眼,靠在电梯壁上,神色间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没事吧?”越颜问,细眉轻皱,“要不要去医院一趟?医生说,你们这种WIID症不能沾烟酒和辛辣食品。你应该稍微注意一点!”
他蓦地睁开眼来,深瞳如潭,望定她:“你怎么会知道WIID症?你说的你们,又是谁?还有谁和我一样?”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越颜一愣,撩了撩颊边的发丝才迟疑开口:“我哥有个朋友也患过这样的病,所以……我都是听我哥说的。”
不知道他到底是信了没有,但并没有再接话。电梯门此时恰好打开,已经到了停车场,他率先大步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