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废了不少气力给自己准备了这样一份礼物。
想来也是希望自己恢复一些记忆的吧。
姜荼没有第一时间认为这个人会是洛希。
即便她对洛希了解不完全，也能察觉到灵境一事里头有其他人的手笔在。
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毕竟姜荼自己也无法确定现在的灵境究竟是自己的好机缘，还是自己的埋骨地。
“需要哪些材料？”墨远听了姜荼的话，没有想别的，直接开口问道。
“具体哪些我也说不上来，这灵境里的好东西，遇上了就都取走好了。”
灵境里头没有太强大的灵压，姜荼体内灵力充沛，墨远的修为也在原先的基础上往上突破了一个层次。
“这灵境既是选择了墨眠，里头的东西理应全部归属于墨眠。”墨远并未认为姜荼的话有不对之处，听完还觉得说得很对。
“不过这药材各有其灵性，若是药性相冲突，放在一块儿用了难免会对淬体效果有影响，墨眠还是仔细将那些材料分别是什么回忆起来的好。”唯一的犹豫就是在这里了。
“墨远与我父亲并没有兄弟情谊，为何待我这般？”姜荼握了一把青玉雕刻成的扇子，此时她把扇子打开，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像是能看透人心的清亮眼眸，眉眼弯弯。
“有无兄弟情谊与我而言，并不重要。”墨远手按在剑柄上，缓步跟在姜荼身侧。
“总不能是墨远对我一见如故，想要尽一份长辈的爱护之情——”姜荼话还没说完，背对着道路走的弊端就让她踩了一次——钻出土壤的一截树根险些将她绊倒。
“好好走路，姑娘家的，怎么这般不稳重。”
没有借墨远伸过来的那只手的力，姜荼身体摇晃了几下稳住了身形，再次站直之后就瞪了老古板爱说教的墨远一眼，转过了身去。
姜荼转过身去之后也不仔细看路，直奔一处生长着她淬体要用的最紧要的灵药的树林。
至于墨远？
她眼下正在好好走路，这回他挑不出错处来了吧。
又是树林……
姜荼叹了口气，还是很乖觉的照着那明晃晃的指引往树林里钻。
墨远不知道为什么先前跟自己说话说得还很有兴致的墨眠为何突然变了神色朝一个方向奔去，偏偏没用什么灵力这移动的速度还很快。
山谷之中树木繁盛，只是一晃神的功夫，墨眠就跑得只剩了个背影。
“难道是因为我方才说话语气重了？”
“以前我这般与人说话，也没见人不高兴。”
朝姒早跟着姜荼跑到了前边，剩一个腿短又在迷林之外的地界能耐不起来的月无慢吞吞落在后头。
“换了我是墨眠，也要跟你急。”月无哪里知道姜荼什么心情。
只是她那一点恼怒让他瞧了个分明。
向来是对这个修士有些不满的。
“怎么要跟我急了？”
“现在抓着这个有什么用，赶紧追上去，灵境里头变幻莫测，要是她前脚刚走后脚灵境就开始变化，你再想找着她可就难了。”月无有些幸灾乐祸，语气里却是带了一丝诱导。
“你带上我赶路，我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墨远冷哼一声，拎着月无的后领跟上了姜荼。
“精灵向来不喜参与争端，你倒是喜欢看热闹。”
“墨远修士此言差矣。”
“我生前是精灵族，死后可不是精灵族了。”
精灵的确不喜欢参与争端。
可是月无喜欢，而且，他非常喜欢做个把水搅浑之后自己在一旁看热闹的人。
等事情过了，旁人或许还能称赞他一声明哲保身。
不过现在也没有别人了。
千百年来，也没有别人。
月无的这点爱好，也很久没有得到满足了。
看到之前让自己吃了瘪的人类和另一个自己也不怎么喜欢的人类之间发生了些矛盾，月无十分坏心眼的想要给这个本来烧不起来的小火星加些易燃的草料。
浇油太明显了，万一用力过猛让油把小火星给压灭了也不合适。
万一两人都把矛头对准自己，那自己也难有好日子过。
至于木柴，那得以后看情况再加。
月无现在还得靠姜荼在外行走。
快要追上的时候，墨远停了下来，把手上拎着的月无放下。
“怎么不追了？”
“我带上你是有条件的。”墨远没有直白的说出来的话月无这个鬼精鬼精的哪里听不出来。
“继续赶路继续赶路，刚才我不是组织语言去了吗？着急什么！”
墨远看他一眼，似笑非笑的样子简直就是和姜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虽然月无嘴上不说，其实心底还是对姜荼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类有几分忌惮的。
说是忌惮也不对，只是知道姜荼不好惹，没事别犯到她头上自己也不会有什么事。
可是他太无聊了。
无聊了太久太久了。
连坑杀那些人类修士都要遵守一定的规则，不能过于残忍，也不能造下太大的杀孽。
为了机缘送了命在修真界是常见的事情。
过了头也是不合适的。
修士不知道，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有些灵境秘境都生出了自己的灵智，它们掌控着整个小世界里头的机缘，也变相的掌控着里头所有人的生杀大权。
“喂，你知道这灵境，是有灵的吗？”
“这灵境形成时日并不长，生出灵智的可能性并不大。”墨远皱眉。
“你瞧瞧这里的每一处机缘，这是一个小灵境能蕴养出来的东西吗？”月无自己的衣服后领给人拎着也没有一点面上的不自在显露，表情就跟坐在装饰华美的灵舟之中，房间里还染着熏香一样，过于自在。
“你知道些什么？”墨远再次停了下来。
“别激动别激动，墨眠都要跑得看不见人影了，你要是追丢了，她可能就危险了。”月无叹了口气，他是不甘心就这么沉寂下去才赌了一把跟着墨眠这个看起来有些诡异的人类出来。
他出来了，可是没打算再回去的。
月无现在是孩童模样，笑起来也是十分可爱。
墨远瞧了一眼姜荼离开的方向，也不追，直接气沉丹田。
“墨眠，停下！”
周围树林里栖息着的一些小生灵都被扰了清闲，一些树叶飘落下来。
姜荼停下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拎着月无的墨远立在那儿，衣衫有些不整，头发也有些散乱，看起来像是让人始乱终弃了的……
强行扼住自己的危险想法，姜荼也不问墨远原因，就站在原地等墨远一步步走过来。
别的不说，被他拎着后领的月无一晃一晃的，看起来属实有些搞笑。
“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墨远也没想到自己一声喊就能让先前蹿的比兔子更快的墨眠乖乖停下来等自己。
“那不是灵境告诉我有人在抢我东西嘛……”姜荼说着说着自己的声音都弱了下去。
有人抢她东西她急些什么。
照她的性子，她根本不可能会急成这个样子。
急到抛下自己的队友？
“我跟你一起过去。”
“成。”
姜荼估摸着墨远的武力值应该是这批修士里的天花板，也没有客气。
等一行两人两非人类小孩一胖橘赶到现场的时候，姜荼看着底下那帮争一株草争到你死我活的修士，再看看自己对面的这条巨蟒，一时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哪个。
她不是灵境选定的人吗？
怎么这守护灵草的巨蟒对她貌似很有敌意。
也不攻击下面就快要分出胜负产生最后赢家的修士，就一双巨大的眼睛紧盯着姜荼。
连姜荼旁边的墨远也没有让它多看一眼。
或者说，这巨蟒的眼里，此时此刻就只有姜荼一人。
“你盯着我做什么？”
“看你好看。”巨蟒稍稍立起来一些身子，像是这样能把姜荼看得更清楚。
“下面的灵草是你守护的吗？”
“是——”
“它要被人抢走了，你不管管？”
“不管。”巨蟒口吐人言就算了，这会儿还很人性化的摇摇头，看向下方那些不自量力试图抢夺九死花的人类，眼神不屑。
“九死花不是他们能碰的。”
姜荼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只知道这灵草是自己需要的，但是对它一无所知。
名字和药效，她都不知道。
就连外表其实也是不清楚的。
她只是对那些药草有一点特殊的感应，在见到的时候能够认出来这是自己需要的药草。
“原来这叫九死花啊。”
墨远显然是认识这九死花的，在看到九死花的时候，墨远的表情就不是很好看。
“这是你淬体要用的灵草？”
“不出意外的话，是的。”姜荼自己心里也没有多少把握。
九死花花瓣殷红，九片花瓣，植株整株都是雪白的，叶片更是像有霜雪凝结成的。
“九死花，又叫红雪花，近它一尺范围内，会立即倒地死去。”
“是无解的毒草。”
只是近它一尺范围内就会立马倒地身亡？
姜荼念着红雪花三个字，想起来一个有些熟悉的人物来——傅红雪。
有夜眼，过目不忘，会解奇毒，精通毒杀、暗算之法，虽身有跛足残疾，但施展轻功与常人无异。
天涯刀客傅红雪啊……
就连外表其实也是不清楚的。
她只是对那些药草有一点特殊的感应，在见到的时候能够认出来这是自己需要的药草。
“原来这叫九死花啊。”
墨远显然是认识这九死花的，在看到九死花的时候，墨远的表情就不是很好看。
“这是你淬体要用的灵草？”
“不出意外的话，是的。”姜荼自己心里也没有多少把握。
九死花花瓣殷红，九片花瓣，植株整株都是雪白的，叶片更是像有霜雪凝结成的。
“九死花，又叫红雪花，近它一尺范围内，会立即倒地死去。”
“是无解的毒草。”
只是近它一尺范围内就会立马倒地身亡？
姜荼念着红雪花三个字，想起来一个有些熟悉的人物来——傅红雪。
有夜眼，过目不忘，会解奇毒，精通毒杀、暗算之法，虽身有跛足残疾，但施展轻功与常人无异。
天涯刀客傅红雪啊……
姜荼有过目不忘的能耐，但是这能耐在学习之外的方面还很少发挥什么作用。
姜荼不怎么记仇，也懒得取记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一会儿却是走了神，想起来一些原著中关于傅红雪的样貌的描述来。
“夕阳照着他的脸。他脸上的轮廓英俊而突出，但却像是远山上的冰雪塑成的。”
“叶开从他的刀，看到他的手，再从他的手，看到他的脸。苍白的脸，漆黑的眸子。”
“他的脸在星光下苍白如纸，苍白的脸上正流着带血的泪。”
“一个脸色苍白的人，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柄漆黑的刀，一双发亮的眼睛，正在瞪着叶开。”
“他的脸却是苍白的，白得透明，就像是远山上亘古不化的冰雪。”
……
面色苍白，眼睛发亮，这样的描述，倒是很像墨远。
红雪花又能和傅红雪有什么关系呢？
姜荼问自己。
她从来不会莫名其妙的想起来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所以，傅红雪这个名字，和傅红雪这个人，还有傅红雪的所有事迹，从现在起都是需要姜荼仔细注意的地方。
要是是个真人也就简单了。
可以仔细的去观察。
但是只是书中的一个人物，哪怕作者将角色形象塑造得再丰满，要想捋清楚他的生平找到自己需要的一些细枝末节的信息，那也有些难度。
何止是一些啊。
姜荼目光没有黯淡下去，相反，她现在整个人都跃跃欲试。
重温一本原以为看过就忘了的经典，姜荼不觉得这是个麻烦。
“你要这九死花吗？”巨蟒见姜荼不说话了，以为她是在为怎么取得九死花而犯难。
“要啊。”
不过九死花现在倒是其次了，姜荼迫切的想要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的看看书。
这里绝对不是傅红雪所在的世界。
红雪花或许只是因为九死花特殊的外形而得来的名字。
红色似血，白色似雪。
有剧毒。
就像是只要近了傅红雪的身，只要傅红雪拔了刀，那人必死无疑。
必死之地。
就是傅红雪拔刀后能够得着的那一块区域。
行走的死神。
傅红雪是个刀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