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挺会先入为主的,跟你相比,我们倒成了闲人”风原一改往日的沉默不语,开始伶牙俐齿的反击与风心,连他都未注意到自己的改变。
风心微怔,她显然也没想到风原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继而转念,发现这样的语气似乎在哪里听过。
心下了然,风心突然觉得好笑,她扑哧一声竟笑了出来:“你们俩,可真像”
风原微微蹙眉,见风心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起了警惕,她认识东方莺?是敌是友?
“你们在说什么”风落对于二人奇怪的对话十分不解,一个是反常的话语,一个是反常的反应。
“没什么,她不是说那个保姆已经抓回来了么,现在要不要去看看”风原转移了话题,但是眼角余光仍旧时不时的瞥向风心,心中满是疑惑。
“走”风落回答的干脆利落,他倒要看看,什么样的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风氏的头上动土。
风落第一个走出书房,风心紧随其后,路过风原身边时,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风原微眯着眸,回应她的打量,却再不言语。
东方莺,是他致命的软肋,风心了然于心。
只是提了一句她而已,风原便立刻不说话了,生怕自己说错了那句话,对东方莺不利。
风心带着兄弟二人来到风坚别墅的地下室中,刚进地下室,便听见一声呼救。
是那个保姆的声音,她在风家少说也呆了二十年,风落对她的声音,很熟悉。
风心带着二人前进,走到地下室顶端之时,只见保姆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眼前的风影:“求求你,放过我儿子吧,都是我的错啊”
被她哀求的风影面无表情,好像眼前没有她这个人一般。
“你的错?你犯什么错了?”风心走到跪着的保姆面前,一脚将她扯着风影衣角的胳膊踢开。
保姆已经四十多岁,被风心踢了一脚后起身十分艰难,待她哭喊着爬起来之时,只见面前多站了俩个身姿挺拔的男人。
一个面无表情,冷漠无情,一个冰凉如冰,面色无波。
二人虽面部表情不同,但是看向她的眼神却出奇一致。
冷到刺骨,寒到刺心。
是风落与风原,保姆见到二人的片刻,不寒而栗。
这俩位少爷,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自己落到这二人手里,怕是
“问你话呢,犯什么错了,哑巴了?”风心毫不犹豫的对保姆踢出第二脚,保姆哭喊着躲避,却是徒劳。
风心重重的一脚踢在保姆的腿上,发出一声闷响。
保姆哭喊着爬向风原脚下,边哭边喊:“二少爷,救救我吧”
风原嫌恶的将她伸出来的手一脚踢开,冷冷道:“别像只狗一样求饶,敢做就要敢认”
保姆仍旧没有放弃救命的稻草,她哭喊着转移了方向,像风落爬去,风落冷冷的避开了她肮脏的手,转身便走:“我只要答案,过程不想听”
“是,明白”俩边站着的风影齐刷刷回答。
风原跟在风落身后离去,风心则留了下来。
*
某国。
白飞羽让风连联系上国内的风坚,说她即将要回国。
但是风连好似人间蒸发一样,竟然再没有出现过。
她问高焕,高焕只浅浅一笑,道:“一个保姆而已,你这么有兴趣?”
怕高焕起疑,她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有意无意间总是留意着公寓里来往进出的人们。
她开始恐慌,事情的发展一步也不在她预料之内。
高焕突然要回过,风连突然人间蒸发,她联系不到风坚。
这一切,是不是存在什么关联。
白飞羽不得而知。
今天,是高焕说的准备回国的日子,她用了三天的时间来平复心情。
反正迟早都是要回国的,迟早都是要面对风落,面对一切的。
既然命运安排她现在回去,那她就顺从。
高焕一大早便收拾了行李等她下楼,她在公寓里磨磨蹭蹭的不肯下去,是在等风连。
在等最后一丝希望,国内等着她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险路,必须要联系到风坚。
可等了许久,风连也没有出现,白飞羽见时间差不多了,只好下楼。
高焕没有催她,见她下楼,招呼她上车,二人去向机场。
一路无话,到了机场后,二人默契着上了飞机。
在飞机起飞的那刻,白飞羽心中五味杂陈。
这条路,她飞了无数次,以前回国,都是抱着偷偷看风落一眼的心思。
上一次回国,是抱着忐忑却幸福的心态。
而这一次,心却冷到了冰点。
已知的终点,未知的旅程。
高焕一路上感受着身旁人的冰冷,心中微微揪痛。
他带她回国,绝不是像她想象的那样,让她心如死灰。
他接受古世,也不仅仅只是接受命令这么简单。
一切由他开心,便由他结束吧
“回国后,如果想见小意,我可以给你安排好一切”高焕尽力的想要唤起身边人的生气。
“不需要了,小意最怕陌生人的亲近”白飞羽的话音凄凉婉转,满是冷意。
高焕觉得周身的温度又下降了一度,于是他不再言语。
说的再多,都不如做一件事来的温暖。
只是,心以死,身暖徒劳。
约莫三四个小时后。
飞机落地,白飞羽怯怯着不想下飞机,却深知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飞羽?”高焕轻唤,空姐已经开始催二人下飞机了。
“你认错人了”白飞冷冷回应,起身自己拿起自己的行李,走下飞机。
踏入国土的那一刻,她灰白的血液仿佛注入了一丝色彩。
只是那丝色彩,很快被更灰白的颜色所代替。
“去哪里”白飞羽的声音好似蒙上了雾霾般阴重。
“跟我走吧,有车”
“叫我依依就好”白飞羽见前面有人的牌子上写着高焕二字,抬步疾步向牌子那里走去。
高焕则愣在原地一言不发。
依依,依依,依依。
这个如尖刀一样的名字,再次以猝不及防的方式插在他的心脏之上。
白飞羽让他唤她依依,无非是在提醒他。
时刻记住自己的过往,时刻记住自己是活该的。
*
保姆交代了一切。
风心也如她一开始所承诺的一样,放走了保姆一家人。
她很守信,但是神秘人那一方泄露了秘密,不知道会不会斩草除根。
为钱背叛主人之人,怎样的死法,都是活该。
保姆交代了一切,的确是他往风坚茶叶里下的毒。
是慢性毒,医院里查不出来,脉象也只有中毒之深的时候才会被发觉。
交代她做这件事的人,只出现过一次,每次的药,她都要去一个地方去拿。
而上个月,她觉得风坚的身体越发的摇摇欲坠,心中恐惧的很,便向给她药的那个人提出要辞职的念头。
那个人竟然出乎意料的答应了,并且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养家糊口。
保姆感激不尽的回了老家,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却在一个午后被莫名其妙的抓到了这里。
为了儿子的安危,她不得不说实话。
可说了实话之后的处境,无人知晓。
风心将保姆交代的话一字不落的转给了风原与风落。
二人不置可否。
风落微微眯眸,星眸间闪过丝丝火光,周身散着无形的怒火,烈烈燃烧。
离他最近的风原清楚的感受得到他的怒气,十分强烈。
“风原,你跟邸兰心,现在的关系如何?”风落问出的问题似乎与这件事情毫不相干。
“上下属,李冉既然已经过世了,我与她,也没什么牵扯瓜葛了,最近她不来公司,李冉去世,对她的打击太大,上次去看她,觉得她一下子老了十岁的模样,哥,她有什么问题么?”风原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毫无保留的回答风落的问题。
也许是血浓于水,也许是骨肉情亲。
最信任的,最防备的,最疏离的,全都是眼前这个人。
“你抽空去看看她吧”风落的话让风原丈二摸不着头脑,但他明白,风落做每一件事,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我知道了,爸爸还没有醒,我先回公司了,等爸爸醒了我再来看他”
“嗯”
风原转身离去,快要离开别墅之际,风落突然开口唤住了他:“风原”
“嗯?”
“让你妈,有空来看看他”
风原微愣,这样的话从风落嘴里说出来,简直可以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嗯,我知道了”但仅仅,只是知道了而已。
母亲对于这个家的伤害大于他,就连她离开家之后,都帮助邸兰心伤害风凝意。
风坚现在,未必想见到母亲。
绑架风凝意母亲有份这件事,没告诉风落,已经是风坚最大的仁慈了。
风原离去后,风落静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语。
夕阳的霞光薄薄的打在他俊美的侧脸上,显得有些如梦似画。
他的气质,如同水墨画般的不可触摸。
只是他的灵动,十分黯然。
近期发生的事情,真的十分糟心。
白飞羽现在生死未卜,家里又坐着一个另他无比恶心却不能拆穿的冒牌货。
公司里总有大大小小的事情来分他的心绪,如今家里又出了这样的事,他的心绪可谓是一刻也静不下来。
手机铃声突然大作,风落接起电话:“什么事”,疲惫之声尽显。
厉然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风总,今天晚上有个舞会,邀请的人说,古世的董事长也会出席”
“好,我知道了,准备一下吧,跟我去”
“好”
风落挂了电话后,脑海中浮现过无数条亮光,每一条亮光里都有无数种可能。
他有一种预感,这个传闻中的董事长。
一定是旧相识。
可,认识的人里,到底是谁有这样翻云覆雨的能力呢,将俩大家族都搞到鸡犬不宁。
思来想去,亮光也未浮现出答案。
风落起身,整理好西装后,走出别墅。
*
凤凰大酒店内。
凤凰大酒店之所以命名为凤凰,是因为酒店的主人是个女人。
一个纹着凤凰,做事狠辣如火的女人。
本市比较盛大的舞会,地点一般都是这里。
因为,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没有人敢不给凤凰几分薄面。
当然,如果这个人是风落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就算风落现在要买下这个酒店,凤凰也是屁颠屁颠的把房产证交上来。
因为,她最懂得形势,什么人惹的起,什么人惹不起,她心中了然。
今天的这场舞会,是凤凰发起的,没有名头,只是邀请了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凤凰大酒店办公室内。
高焕坐在黑色皮质的昂贵沙发上慢悠悠的抽着雪茄,旁边坐着一个身着红衣,活力四射的女子。
女子三十岁左右的模样,肤白胜雪,面容姣好,一颦一笑间满是火力。
如同一个燃着烈火的小火球,让人不由得受她感染,也活力四射了起来。
但是,女子身边今日坐了一个例外,不论她使劲多少法宝,高焕就是那副表情。
不怒不喜,不笑不忧,只冷着一张脸,漠视一切。
“哎哟,高总,我说了一下午了,您到是回我句话呀,舞会的事我给您弄好了,一会儿邀请名单上的人就都来了,您可不能放我鸽子呀”红衣女子半讨好半询问的道。
高焕轻弹了雪茄尾部的烟灰,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堂堂一个酒店的董事长,就别在我着磨时间了,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红衣女子正是凤凰大酒店的董事长,凤凰。
凤凰一听高焕下了如此明显的逐客令,饶是再江湖的忍术此刻也忍不住了:“我在这忙活了一下午,你说赶我走就赶我走,这,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吧?”
高焕浅淡一笑,清秀面庞上面无表情,语气淡淡道:“与情?我跟你没什么情,与理?你跟我有什么道理可讲,我给我的钱,你做你的事,不过是利益上的交集,何来的于情于理?”
凤凰被高焕这几句冷言冷语说的脸上挂不住了。
她出门在外谁也给几分薄面,如今一个刚兴起的公司的董事长就丝毫不给她情面,也太嚣张了些。
“呵,那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看今天这个晚会,没有我凤凰,你撑不撑得起来!”凤凰怒气冲冲的起身,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高焕喊住了即将离去的凤凰。
凤凰心中得意:哼,还是识时务的。
“我付了你钱,你就要替我办事,如果半路就走,我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谁以后还敢进你凤凰酒店的大门呢?”高焕的语气不疾不徐,反倒多了几分玩味。
“你,行,你够狠!我跟你的合作,就今天一次,以后再想跟我凤凰酒店合作,三拜九叩,一个礼节都不能少!”凤凰撂下狠话后疾步离去。
开了酒店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
凤凰甩门疾步离去后,门还未关上,就被一双青葱玉手支住。
五指纤长,白如羊脂,嫩如璞玉。
“莫名其妙,开什么舞会”声音婉转动听,却少了一丝女子独有的灵动,多了一分空灵,听起来冷冰冰的。
高焕扔掉了手中还未抽完的雪茄,淡淡回应道:“总要先认识一下人脉”
一声冷笑,冷到刺骨:“这个市里,还有哪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是你没算计过的么,怎么,算计过就不认识了?”
“我认识他们,可他们未必认识我”
“也是,他们光明磊落,你却是暗度陈仓,见不得光,不认识,难免的”
“飞羽”
“我叫依依”白飞羽字字玑珠,一字一句都如利剑般直查高焕的心脏。
“今天你是我的女伴,在那么多人面前,希望你不要让我难堪”高焕避开了白飞羽射来的凛冽目光,语气不善的与她说着根本没有必要的商量。
白飞羽清冷语气依旧:“既然害怕我让你难堪,那你就不应该让我跟你一起出席,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难堪的事情,那也只是你活该而已”
“好了,不说了,换礼服吧,再有半个小时舞会就要开始了”高焕起身,微整西服之后,走出凤凰的办公室。
接着,有俩个女子推门而入,递给白飞羽一个精美的礼盒。
“高总吩咐您换上礼服”机械式的解答。
白飞羽没有言语,清冷的面庞上满是寒意,以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漠视一切。
*
风落只带着厉然出席舞会的场面,在舞会上掀起掀然大波,众人纷纷猜测。
这货该不会是个断背山下来的吧?
俩次娶老婆都断的半山腰上,如今出席舞会,也只带了男秘书。
不过猜测归猜测,拍马屁还是必须要的。
从风落出场到移到舞会中央的那一刻起,围在他身边的人流就没有断过。
女子的献媚,男人的崇拜,小人的马屁。
所有声音都在风落的耳中自动过滤,从小身边的杂语便多,于是他自学了此功能。
废话过滤,所有的废话都进入不了他的耳涡之中。
风落走到舞会中央后,舞会才算开始,最重要的人物到了,其他的小人物到不到,也没什么所谓。
悠扬的音乐声响起,不少名媛富豪已经开始在舞会中央翩翩起舞。
不过大多都是美女配野兽的场景。
“风总,我都在舞会上绕了好大一圈了,没见什么古世的董事长呀”厉然在风落耳边悄声道,边说还边看周围是否有陌生且危险的面孔。
“别找了,他不在人群中”风落淡淡回应,果然,跟他的猜测一模一样。
这场舞会,一定是古世集团的董事长让凤凰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