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大厦59层总裁办。
自从陆南望和盛浅予说了离婚之后,这几****就住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面,省去来回的车程不说,还提高了工作效率。
在陆南望第三天没有回去的时候,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是陆正国打来的。
“听说你好几天没回家了,有没有这回事?”陆正国浑厚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是,正在和盛浅予办离婚,不适合住在一起。”
“说的好像你们在同一屋檐下就住在一个房间一样。”老爷子毫不留情地就拆穿了陆南望,“你该知道,一旦你离婚,你企业家的形象就会受到影响,这你也不在乎?”
离婚的后果,就算陆正国不说,陆南望也清清楚楚。
他作为陆氏总裁的形象会大打折扣,股市会出现波动,集团内部那些不安躁动的人会趁机弹劾他,让他在董事会上寸步难行。
“盛浅予不适合做念衾的母亲。”
“是你觉得她不够做你儿子的母亲,还是她本身就不够格做念衾的母亲,我想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时安受伤,在医院寸步不离的人是谁?这些消息要是传出去,你觉得你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你现在这个位置上?”
陆南望眉头微微皱着,陆正国知道他的软肋。
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荣誉与头衔,陆正国能够给他,同样也能收回去。
“我还是觉得,盛浅予不够资格当念衾的母亲。当然,我也没说过时安有这个资格。我知道,时安和梁天琛在纽约注过册,我离婚不是因为时安。”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陆南望在揣测老人现在心头在想什么,却没有头绪。
“你知道她是梁天琛的妻子最好,不需要我再提醒你。”
陆南望揉了揉太阳穴,脑仁儿疼。
“另外,傅家那边的事儿,如果小七去求你,别管她。”
“爷爷,您这是明摆着让小七怪我。”
“哦,你想帮傅行止你就去。我从头到尾就没满意过傅家那小子,要不是小七喜欢,哪那么大脸敢对我陆正国的孙女儿吆五喝六!”
“我知道了。”显然,陆南望也没打算帮傅家,傅行止对陆锦瑟不冷不热,还当众扇了她一巴掌这件事,陆南望能替妹妹记一辈子。
要不是陆锦瑟先前在医院里面求了他,说不定他还真的会落井下石。
“我再提醒你一句,离婚可以,但你为此付出的代价,你自己衡量衡量。”
陆正国点到为止,随后也没再多说什么,便挂了电话。
陆南望靠在大班椅上,面色阴沉,耳边回想着陆正国的话。
他和盛浅予离婚,会付出何种代价。
陆南望能够想到的最沉重的代价,便是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他辛苦奋斗而来的陆氏王国,他在海城呼风唤雨的身份,他为自己和母亲赢来的尊严。
而天秤的另一边,陆南望看到站在天秤上的时安,浅浅地对他一笑。
可是片刻间,天秤上又站了一个人,那个该死的梁天琛!
“咚咚咚——”好在,敲门声打断了连陆南望都觉得莫名其妙的想法。
周易推门而入。
“陆总,打听到了。”陆南望先前派周易去打听傅家的事情,“是傅先生得罪了上面的人,随便就找了个名头就抄了深云港。而且那边放了话,说这次一定要整倒傅家。”
就说这次的事情来得这么突然,什么征兆都没有,还警方和海关联合执法,结果是有人以泄私愤。
既然有人存心要整傅家,陆南望决定不要蹚这趟浑水,何必再做一次好心当成驴肝肺的事情?
“这些天如果小七来找我,说我开会也好,出差也罢,我不想见她。”考虑到陆锦瑟誓不罢休的性格,陆南望决定避开陆锦瑟,否则真的会遭不住她的死缠烂打。
“是。”
周易离开之后,陆南望继续办公。
不多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陌生号码。
他接了起来。
“是陆南望先生吗?”
“我是。”
“我们这里是新华医院住院部,患者时安的手术费用和住院费用到现在还没有交齐。另外,她手术伤病未愈,这两天也没人照顾。所以我们打电话向您确认一下您什么时候过来交费用……”
“我不认识她。”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患者说您是她叔叔。”
“你转告她,我不认识一个叫时安的狼心狗肺的人。”说完,陆南望挂了电话。
那个睁开眼之后,看了他几眼的女人,不是一开口就让他走吗?现在没人给她交手术费,没人照顾她了,她才想到给他打电话。
当他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随便什么路人甲?
他要是随传随到,他陆南望的自尊呢,骄傲呢?都被狗吃了不成?
……
医院,时安一个人在病房。
经过前两天的卧病,时安今天能够自己下床,自己去解决生理问题了。
许清如这两天挺忙,忙着从陆氏珠宝离职,就请了护工过来,在许清如不在的时候照顾时安。
但始终是陌生人,时安不怎么习惯,所以能自己下床之后,她就没怎么让护工留在病房里面。
此刻,她推着专门挂着输液袋的立行长杆往卫生间里面走去,心里仍在想着先前护士跟她说,陆南望让她转告她,他根本不认识一个叫时安的人。
也是,像陆南望那么骄傲的男人,在说出让他走之后这样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再被叫回来。
所以……
“咔擦——”病房门从外面被人打开,直接省略了敲门的环节。
时安被这忽如其来的开门声吓了一跳,撑着长杆的手都颤了颤,等到门外那人走进来的之后,时安差点没站稳。
男人两步走过来,将似乎要跌倒的时安扶着,开口,声音中带着浅浅的愠怒,“你想再进一次手术室?你有命折腾,没人愿意陪着你一起折腾。”
强劲有力的手臂横在时安的后腰上,掌心的温度通过一层薄薄的病号服传递到时安的肌肤上。
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一同传入时安的鼻尖,依然不是很好闻的烟味,时安微微蹙眉。
“不是说不认识我吗,怎么还来这里了?”时安还记着先前护士转告的陆南望的话,那么斩钉截铁,现在还不是出现在她的病房里面。
陆南望眉角抽了抽,立刻缩回了手,俊美的容颜上带着一抹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我怕你死在这里都没人管。”他的声音依然冷漠不已。
少了陆南望的搀扶,时安确实觉得少了一点支撑。
“既然都说不认识了,我死不死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今天非要和我杠上是不是?”陆南望蹙眉瞪着时安,神情已有不悦。
时安适可而止,道:“谢谢你过来。”
男人冷哼一声,并没有承下时安的谢意,“平时两肋插刀的朋友呢,关键时刻怎么不见陪伴在侧?”
“他们有他们的事情,哪能一直照顾我。”
陆南望觉得时安这话就有趣了,“你是觉得我时间很多,可以一直照顾你?”
当然不是,陆南望日理万机,恨不得一天能有四十八小时,没人比他更缺时间。
“叔,我不是这个意思。”
听到时安叫自己“叔”,陆南望的眉头蹙得更紧。自她回来之后,她叫过他几次“叔”?哪次不是有求于他。
所以陆南望理所当然地觉得,时安这次也是有求于他,否则也不用那么大费周章。
“你挡着门了,我要去卫生间……”时安看着面前的男人,开口。
陆南望让开半个身子,将卫生间的门让出给时安。
“谢谢。”时安谢过陆南望之后,便推着挂着输液袋的移动长杆往卫生间里面走去。
步履蹒跚,身形晃动,好像一不小心就要摔倒了一样。
陆南望看着时安往卫生间里面走,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可能,从接了那个护士的电话起,他的心思就已经不在公事上,但愣是从中午一直在办公室待到了傍晚。而本应该在办公室过夜的陆南望却拿着车钥匙从办公室里面出来。
遇上了晚高峰,越野车在堵得一塌糊涂的内环上以龟速行驶,最后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开到了新华医院,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时安的病房。
听到了满是意料之中的语气的话,那感觉就像自己拿手扇了自己耳光一样。
所谓的自尊,骄傲,都拿去喂狗了。
陆南望上前两步,直接将时安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到马桶那边,将她放下。
这远比时安自己走过去要省事儿多了,但同样也让时安觉得震惊,她刚才不过是要关门的功夫,就看到陆南望走进来将她抱起,天旋地转之间,她就已经坐在马桶上行了。
而抬头,看到的依然是陆南望那张比寒冰还要冷漠的脸。
男人蹙眉,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很不适,沉声说道:“看着我干什么?”
“……”时安深呼一口气,“你不出去,我怎么解决?”
“……”安静,卫生间里面是死一般的安静,陆南望低头深深地凝视着只到他腰际的人,淡声开口,“不是让我走吗,又为什么叫我回来,嗯?”
男人忽然间俯身,凑近时安,“说啊,为什么?”
时安的目光撞进陆南望那双深邃的眸子当中,男人的目光像是要吞噬掉她一样,她双手紧紧地拽着病号服的下摆,寻思着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