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见着陆南希孤高冷傲的样子,好像不食人间烟火。
但高冷从来都是相对而言的。
她想和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自然会卸下高冷的外表。
比如现在,陆南希会主动来找沈长风,会主动亲吻他,会主动说要和他结婚。
在她主动之后,沈长风那摇摇欲坠的堡垒,瞬间轰然倒塌,就差摇旗呐喊,让陆南希快点来攻城略地,在他心上插上一盏名为“陆南希”的旗子。
但这里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
别墅区门口,指不定谁这么想不开大过年的出来,然后撞见他们在这里热吻,到底不好看。
沈长风将陆南希推进车里,后者顺着驾驶座到了副驾上,沈长风立刻上车,关上车门之后启动车子驶离这边。
这边去陆南希住的酒店需要四十分钟,去沈长风的公寓需要五十分钟。
太远了,沈长风想快点回去,又考虑到天冷路滑,车速始终不是很快。
但副驾上的那个女人,从上车开始就一直扭头看着他,双眼泛出星星点点的光芒,白皙精致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一个平时不怎么笑的女人,此刻笑起来,真的是蚀人心魂的
沈长风掌着方向盘的手,手背青筋尽显,额头上冒着细汗。
“别看我了。”沈长风不过是稍微撇到陆南希,看到她用一双星星眼看着自己,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你再看,我开不好车。”
“素来以冷静著称的沈律师,也有失控的时候?”陆南希俏然一笑。
“你就笑,待会儿别哭就是!”
“期待。”
这……这是在挑衅?
不过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两人做了不少次,但真的在床上将陆南希弄哭,还没有过。
不知道她是过尽千帆之后的淡然,还是他真的没有让她得到过满足。
这么一想,沈长风觉得还是有点压力。
车子一路往市区开去,他看了眼时间,开了这么长一段路,才过了十分钟?
他瞥见前面十字路口,右边的路处于半修好的状态,还没来得及装路灯,他打了方向盘,直接将车子开进那条漆黑的马路上。
“这不是去市区的路。”陆南希看着只由近光灯照着的路,诧异地说道。
但说完之后,就明白沈长风想干什么!
在远离主干道之后,沈长风将车子停在路边,周围都是两层楼高的树,因为是还没修好的路,所以也没有车子来。
等到沈长风将车子停好,关了所有的车灯,解开安全带,再将陆南希从副驾上捞了过来。
动作一气呵成,不带半点犹豫的。
“还真的在车上?”陆南希被压在方向盘上,周围一片漆黑,只感觉到沈长风的双手在动。
“不是你想在车上?”
“很冷。”
“马上让你热起来。”
很快,车内的温度升了起来。
……
结束是在四十分钟后,车窗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陆南希恹恹地趴在沈长风的身上,低喘。
她身上披着沈长风的外套,难道到底是担心万一真的有哪个不懂事的忽然间闯了过来会看到陆南希的身子。
他搂着精疲力尽的陆南希,吻咬着她的耳垂,“刚才哭了?”
在做的时候,沈长风亲吻她的脸颊,感觉到了湿意,也感受到了她不压抑自己的声音,更有在狭小空间的那种紧迫感。
所以,用两个字来形容除夕夜的这场欢愉——尽兴。
“嗯……”陆南希低低地应了一声,她的手放在沈长风赤果的胸膛上,用指尖扫着男人的胸膛。
他一把抓住陆南希捣乱的手指,再这么下去,他得再来一次。
“刚才没避孕。”沈长风低低地说道。
沈长风清楚地知道陆南希的生理期,会在她生理期之前给她熬鸡汤,会在生理期的时候给她准备暖宫贴,准备红糖姜茶。
所以他当然知道陆南希的生理期。
“运气不会那么好,一次就中。不然人家备孕都要准备一年半载的,都在闹吗?”虽然手被抓住不能在他胸膛捣乱,但陆南希用手指扣着他的掌心,挠得人心痒痒的。
“万一。”
“以前是我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现在倒是变成你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了。怎么,你想让我尝尝你那时候的滋味儿吗?”
“昂,你想体验一下的话,也是可以的。”沈长风仔细地帮陆南希处理干净,但多少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
“胆子很大了。”
“听说大多数女人喜欢霸道一点的男人,我得强势一点。”
“我不是大多数。”陆南希道,“你要是变得霸道又****,我可能就不想和你结婚了。”
她本就是很强势的女人,如果有人比她更强势,她会觉得喘不过气来,会在这段关系里面感到疲惫。
沈长风懂得进退,知她软肋,避她要害,护她傲气。
“现在不嫌弃我小了?”
“小吗?”陆南希反问一句。
“……”
想起那次沈长风第一次和陆南希求婚的时候,她嫌弃他年纪小,沈长风说他小不小,他知道。
现在,风水轮流转。
到底是小还是大,真的只有陆南希知道。
至于后来怎么样,本来打算鸣金收兵的沈长风在陆南希刻意之下,又来了一次。
结束之后沈长风将车子开去他在市区的公寓,以他现在和陆南希的关系,她哪里还需要住酒店?
回到公寓之后,沈长风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眼来电,沈家那边打来的。
陆南希看到来电之后,说道:“我去洗个澡。”
说完,陆南希就就径直去了浴室。
等陆南希去了浴室之后,沈长风才接了电话。
“你去哪儿了,马上就要十二点了,你爷爷马上就要开始点人了。”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催促声。
沈家每年除夕夜老爷子都要点人,说一家人要团团圆圆的。
“我这边有点事,回不去。”
“你该知道你爷爷最讲究的就是一家人团圆,你要让老人家在除夕夜都不开心?”
但他要是回了沈家,陆南希就要一个人留在家里。
沈长风明白陆南希选择在今天晚上去找他,多半是因为她一个人在酒店里面待着很孤单。
而他是她能找到的,可以最快给她温暖的人。
至于陆南希是怎么想的,他不介意,只要他最后是和她在一起的,就行了。
她来,就是为了找他。如果他现在离开,她来找他的意义就没有了。
“妈……”
“你爷爷那边我反正是托不住的,到时候你自己和他解释。”说着,沈母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沈长风挂了电话,揉着太阳穴。
觉察到有什么不对的时候,就看到陆南希站在卧室门口,想来刚才和母亲的电话,她都听到了。
没等他开口,陆南希就先说道:“你回去吧,我一个人也可以。”
“没事,家里人很多,少我一个不少。”沈长风不甚在意地说着。
“回去吧,老人家会更容易生气的。”
见陆南希似乎一脸没关系的样子,沈长风说道:“那我回去了?”
“嗯,回去吧。”
沈长风其实不太懂女人的套路,一般这种时候,如果女人说让他走,心里应该是很希望他能留下来的。
但陆南希不是大多数女人,就像她不喜欢霸道总裁一样。
所以,陆南希这话,应该是心口合一的吧……
所以,沈长风真的拿着车钥匙走了。
公寓里面空调尚未打足,他们两个回来尚不足十分钟,沈长风便离开了。
好像整个晚上的重点,只在路上的那两个小时里面。
陆南希望着和酒店没两样的清冷的房间,想着今晚到底是逃不掉一个人过夜的尴尬了。
……
陆宅。
陆正国去世之后,家里的规矩虽然少了些,但一家人守着过零点的传统,一直没有变过。
越是豪门望族,越是循着老祖宗穿下来的风俗习惯。
但是陆南希没回来吃年夜饭这事儿,是众人心中一个没有明说的遗憾。
而对于陆锦瑟流产这件事的知情者,晚上也基本上是坐立不安的。
客厅里,除了陆南望和傅行止外,都在这里了,那两人在书房里面。
“你带着小七去比利时的事情,怎么不和我们商量一下?我知道你紧张她,觉得她留在这里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真相,但你以为,去了比利时,她就不会知道了?”他是意外得知傅行止安排了航线要带着陆锦瑟去比利时,而且是跨年之后立刻马上。
对于傅行止终于开始心疼陆锦瑟这件事,陆南望为陆锦瑟感到开心。
但陆锦瑟留在海城的话,他们至少还能知道她的情况。
她要是离开海城,他们连人影都看不到,怎么知道她好不好?
“那我现在和你商量。”傅行止沉着脸,一脸“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在通知你”的表情。
“你都安排好了一切,再来跟我商量,有意思?”
“我不觉得小七留在海城对她是一件好事,在叶丹霖这件事上她已经心存愧疚,只要叶丹霖一天没有醒过来,她一天都不会原谅自己。如果知道那天因为她一个人去找叶家的人而流了产,更不会原谅自己。把她带离海城,在比利时不会有人跟她提起叶丹霖。”孩子,也不会有人和她提起。
他们可以再有孩子,但不是现在。
不是在她身体根本受不住的情况下。
陆南望深呼一口气,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没办法改变傅行止的计划。
他看着傅行止,眼神复杂。
以前看傅行止,多是不顺眼的,抛开他以前喜欢时安这事儿,他对陆锦瑟从一开始就不好,他这个当哥哥的,怎么愿意将妹妹交到这样的人手中?
但那又有什么办法,谁让陆锦瑟喜欢?
他们的家宠,在傅行止那边受了不少气,他怎么可能看得顺延傅行止?
现在,陆南望看得出傅行止在用尽全力保护陆锦瑟,把对她的伤害减到最少。
“你的压力也别那么重,小七性格虽然大大咧咧,但是心思细腻,很容易从你身上发现什么。”陆南望嘱托一句,到底是允许了傅行止这么荒唐的做法。
不过是站在傅行止的位置上想了一下,如果他经历傅行止正在经历的,怕是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没事。”傅行止道。
陆南望却在他脸上看到强撑的尽力。
失去孩子,他不痛苦?那是他第一个孩子!是他的骨血,是他和陆锦瑟准备了小半年才怀上的孩子。
他不仅要承担自己这份痛苦,还要连同陆锦瑟的那一份,一起承受了。
双份痛苦,双份难受。
还要在这种痛苦下,安排好一切,不让陆锦瑟难受。
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个男人可以做到这样。
谈完,两人从书房出来往楼下去,不管是傅行止还是陆南望,脸上的表情都格外淡定,好像他们两个刚才不过是去外面抽了支烟而已。
客厅里,傅行止扫了一圈之后没有看到陆锦瑟的声音,问了句:“小七呢?”
“刚刚说困了,去睡一觉。”
“好,我去看看她。”傅行止放心不下,转身就往主宅客房里面走去。
客房在二楼,傅行止径直走过去的时候,路过了书房。
心头一颤。
来不及多想,他往房间里面走去。
客房里一片漆黑,傅行止开了灯,看到床上的人儿蜷缩成一小团。
平时她在家里睡觉,也喜欢蜷着,每次都是他将她的身子展平,跟她说那样睡不好。
他轻轻关上门,走过去,轻声上了床,隔着被子躺在床上,从后面搂着小小一团的陆锦瑟。
怀中的人嘤咛一声。
“醒着?”
“嗯。”怀中的人应了一声,声音中却带着一点鼻音。
“感冒了?”
傅行止抬手摸了摸陆锦瑟的额头,不烫。
“没有。”
“没有就好,比利时比这边冷,也不知道你能不能适应。”
“我……尽量去适应,不还有你吗?”
许是困了,陆锦瑟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先睡一觉,醒了就到比利时了。”傅行止在陆锦瑟耳边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