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畅家拿起放在一旁的白色塑料桶,打开瓶盖后,便开始往地上倒,像是水一样透明的液体被泼洒得到处都是,但是刺鼻的酒味却告诉郁浓格,这是高浓度的酒精。
“住手!快点住手!”郁浓格着急大喊起来,想要阻止徐畅家,但是一心求死的徐畅家又怎么会听她的,很快就将三桶酒精都泼在了屋内各处。
见徐畅家神情癫狂,郁浓格心里发凉,她扭动手腕,试图挣脱帮助她的绳子,但是徐畅家绑的死紧,她只感觉到粗糙的绳子摩擦手腕的疼痛,除此之外,绳子没有半点松动。
“爸,妈,我马上就来陪你们了,”徐畅家对着空气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
屋内被泼洒了大量酒精,只要一点明火就会被点燃,到时候火势滔天,他们两个谁也逃不出去。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死了,她还没有找到……
人的求生本能最是强烈,等郁浓格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将徐畅家撞翻在地,整个人死死压在他的身上。
打火机被撞飞出去几米远,落在地上。
徐畅家猝不及防之下落了下风,但是当他回过神来,立刻开始压制郁浓格。
郁浓格毕竟是女人,还被反绑住了手,哪里是徐畅家的对手,很快就被一脚踢开,倒在地上起不来。
徐畅家连滚带爬要去捡打火机,但是他刚刚捡起来,大门就被人一脚大力踢开,重重撞到墙壁,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郁浓格仆倒在地上,勉强抬头往门口看去,看到一身冲锋衣还拿着手枪的裴默闻,顿时热泪滚滚而下。
英雄救美的话,能不能早点出现啊,刚才真的是要吓死她了。
“举起手,不许动!”裴默闻枪指徐畅家,冷声道。
黑黢黢的枪口指着自己,但是徐畅家却反而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下来了,蓦地又止住笑,凶狠地看着裴默闻,“有本事你就开枪啊,我不怕死。”
裴默闻自然不能开枪,在高浓度的酒精环境下,一小点火星都可能引发一场大火,所以只能僵持着。
裴默闻顾虑到两人的安全不敢开枪,但是徐畅家一心求死,狰狞地笑着,手指一动,要打着打火机。
裴默闻往里冲,想要阻止徐畅家,但是他再快,又如何比得上人家动动手指,眼看着徐畅家按了下去,他却来不及阻止。
“咔,”打火机卡住了,没能打着火。
徐畅家得意洋洋的笑凝固在脸上,他不死心地按着打火机,但是并没能打着火,方才摔在地上的时候,打火机就已经被摔坏了。
没能点着火,但是裴默闻的拳头已经到了徐畅家面前,狠狠打在了他的脸上,打得他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不等徐畅家再爬起来,裴默闻直接反铐住了他双手,将人丢给唐葆葆看着,这才去给被五花大绑的郁浓格解绳子。
“吓死我了,”郁浓格后怕不已,抱着裴默闻哭得不肯撒手。
其他人非常识趣,带走徐畅家,将空间留给两人,可贴心,简直就是冬日里的棉裤。
裴默闻不习惯与人这样亲密,想要将人推开,但是郁浓格哭得伤心,他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一脸不自然地任由她抱着。
“……你怎么知道我有危险的?”郁浓格将心中的惊恐发泄出来,终于不再掉金豆豆,一边抽噎着,一边疑惑地问道。
“是你师兄柳临章打电话给丁局,说你遇到了危险,丁局才让我们过来的,”裴默闻并没有抢功劳,而是将实情告诉了郁浓格。
郁浓格心里涌上阵阵暖流,果然师兄是她的贵人,每次都会在她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
“还好我师兄聪明,不然我这次死定了,”郁浓格后怕不已,“不过也要谢谢你们来得及时,要是再晚一点,我这条小命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裴默闻有些不好意思,若不是他不信郁浓格说的话,也不会让她孤身一人涉险,差点就死了,现在被她感谢,不免有些羞愧。
“咳,我送你去医院做检查,”裴默闻赶紧转移话题。
听到医生说郁浓格只是有些擦伤和淤青,并无大碍,裴默闻长长松了一口气,愧疚难安的心这才好受了一些。
若是这次郁浓格真的出了什么事,恐怕他会自责一辈子,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两人从医院回到警局,正好迎面撞上一副苦大仇深又气愤难当模样的唐葆葆,不等两人开口发问,唐葆葆眼睛一亮,竹筒倒豆子一样都说了。
“老大,徐畅家不肯承认是他杀了周大福,无论我们怎么问,他都只承认挟持了郁姐,别的就不肯认罪了,”偏偏他们手里还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证明徐畅家才是杀害周大福的真正凶手。
“什么?!”郁浓格一听,瞬间炸毛,“那个混蛋口口声声说要为父母报仇,敢做还不敢当,算什么男人,他在哪里,我非要把他揍扁不可。”
唐葆葆被怒气值爆表的郁浓格给吓到,瑟缩着指了个方向,恍惚间仿佛看到了火山喷发的情景。
郁浓格重重踩着脚步,杀到了问讯室。
问讯室内,正在询问徐畅家的两个警察头痛欲裂,完全不知道该拿徐畅家怎么办才好,头疼得直揉太阳穴。
这时,问讯室的门被人砰的一声大力推开,还不等他们看清楚来人是谁,一道旋风刮过他们身边,再定睛看去,一直默不作声的徐畅家已经被人揪住了衣领。
“你这个混蛋!”郁浓格搜罗了一下记忆中骂人的话,全都送给了徐畅家。
徐畅家被揪住衣领,往脸上喷唾沫,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低垂着眼帘,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像是没有听到郁浓格的话。
郁浓格骂得口干舌燥,但是徐畅家一点反应也没有,这让她觉得自己一拳砸在了棉花上,相当挫败。
“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人!”郁浓格气得直咬牙,“将罪名推到一个无辜的女人头上,这就是你要的报仇?!”
徐畅家冲着郁浓格冷笑,就是不吭声。
郁浓格咬牙,这才忍住没有一拳揍在徐畅家脸上。
裴默闻进来,让两个看得目瞪口呆的警察出去,又拦下了要打人的郁浓格,这才坐到徐畅家面前,犀利的眼神盯着他,像是要看穿他的内心。
徐畅家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坐在椅子上动来动去,失去之前的冷静,有些烦躁地问道:“你们还要把我关在这里多久,我已经承认我挟持这个女人,你们要告我就尽管告好了。”
“挟持人质和杀人,判刑可是全然不同,你倒是聪明,知道认罪要认轻的,”裴默闻勾着嘴,露出嘲讽的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徐畅家揣着明白装糊涂,嘴硬到底,就是不肯承认自己是杀了周大福的凶手。
“你的父母因为周大福的缘故双双跳楼自杀,你恨极了周大福,所以才会杀了他,”郁浓格插嘴说道,“只要我们调查,很容易就会查到这一点。”
听到郁浓格这么说,徐畅家没有表露出丝毫慌乱,而是相当镇定,“我爸妈和周大福的确曾经有过生意上的来往,至于他和我爸妈的死有没有关系,那我就不清楚了,毕竟当时我还小,不知道大人之间的事情。”
柳临章只告诉丁局郁浓格去了徐畅家家里,有危险,并没有告诉丁局详细的内情,所以裴默闻也还不知道徐畅家与周大福之间的仇怨,现在听到郁浓格这么说,便没有插嘴,只是安静的听着。
“你那时或许不知,难道你长大了就不好奇自己的父母到底是为什么死的吗?”就好像她一样,隔着万水千山,都要找来,想要当面问清楚,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
“我这人好奇心小,不想知道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徐畅家说得坚决。
“你……”郁浓格气急,涨红了脸颊,说不出话来。
裴默闻皱了皱眉头,知道就算再继续问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他站起身,拉着郁浓格往外走。
“哎哎,你干什么,还没有问完呢,”郁浓格被拽得趔趔趄趄,敌不过裴默闻的力气,最终还是被拉出了问讯室。
“别费力气了,无论你怎么问,他都不会老实承认的,”裴默闻冷静说道,“想要让他承认,必须拿出决定性证据才行。”
“决定性证据?!”郁浓格暴躁地挠头,“能有什么决定性证据,要是有的话……”
郁浓格话说到一半,蓦地顿住,她一把揪住裴默闻的衣领,着急地问道:“我的手机呢?”
“应该都在物证科吧,”裴默闻挣开郁浓格的手,整理了一下被扯皱的衣领。
郁浓格撒腿就跑,风一样刮进了物证科,东翻西找寻找自己的手机。
“哎哎哎,你什么人啊,怎么能不戴手套乱碰这些东西,会破坏证物的,”物证科的人被郁浓格大胆又莽撞的举动吓到,纷纷大叫起来。
“我的手机呢,我的手机在哪里?”郁浓格随手抓了个人,咆哮着问道。
有人哆哆嗦嗦小心翼翼举起十几个放在证物袋里的手机,“这些……哪个是你的?”
“那个粉红色手机壳的,”郁浓格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手机,伸手就要去拿。
“不行!不行!现在还不能给你,”拿着手机的人立刻收回手,连连摇头,“这是证物。”
“我不会拿回去,我就看一下,”郁浓格身手敏捷地抢过了手机,打开证物袋,直接拿出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