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跃公寓,六楼,3号。
傅子墨端着刚倒好的茶水重新走进书房,坐在电脑屏幕前,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果然有一条未读短信,点开,还是相近的内容,看过后同样没回短信,而是将手机随意地扔在办公桌上。
一手举着茶杯间或喝一口,一手重新翻阅着昨天送过来的文件夹,里面是这段时间内关于小猫的观察记录,作息、爱好、性格分析等等,不一而足。
从资料和几次的接触来看,小猫从里到外都是完完全全的陆家人,外冷心热、作息规律、厌恶繁琐、抵触特权,虽然生活的很现实,内里却是个理性主义者,而理想主义者通常都有或多或少的偏执倾向,对人对事的喜恶很难改变。
前两次接触的时候,他能察觉到小猫对他的感觉很复杂,像是找不到自己的定位一般,原因不明,但他能隐约感觉到她对他的抵触,而上次见面她对他的态度却来了个急转弯,之后的短信联系每天不落,虽然内容谈不上热情,可态度明显比以前热络。
更出乎他意料的是,到现在他都没弄清楚为什么关于自己在幕后操纵一家建材公司的事小猫会知晓,虽然不太可能影响他的计划,可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头,中间有什么他没察觉到的么……
傅子墨将空了的茶杯放在一旁,靠在高背椅中,一手支着额头,一手下意识地敲着扶手,陷入沉思。
时间在下课铃声与上课铃声的交替中慢慢走去,最终在放学铃声的号召下继续前进。
下午放学后,收拾好东西,司甜甜、薛乐怡、沈华月、陆悠然、四人搭着公交车向目的地驶去。
“哎,陆悠然同学,为什么刚才没见你家的‘保姆车’啊?”司甜甜拉着头顶的车环跟坐在身边的陆悠然搭话。
她们四个上来的时候只剩最后一排相连的三个座位了,陆悠然的这个便是司甜甜借着“孝顺”师父之名硬让的,而谨遵陆老爷之令每天接送上下学的陆家车,便是被班里相熟的同学戏称的“保姆车”。
因为他们学校的交通还是很通畅的,出门就是出租车牌、公交车站、地铁口,堪称四通八达的交通枢纽,所以学校里面虽然不乏家境良好的,可每天车接车送的还是在少数,好像现在的父母都有了培养孩子吃苦耐劳品质的意识,只不过自己搭车并谈不上什么吃苦耐劳就是了。
所以,不自觉高调了一把的陆家私车便有了“保姆车”的称号。
不过,陆悠然也不会因为其他人就拒绝自己家人的好意,今天她是特意提前交代了司机师傅不用过来的,像这种集体活动,还是用集体的交通工具比较好,其实合群很简单。
“没让他来,怎么了?”陆悠然淡淡地开口道。
“甜甜你是不是觉得累了,来吧,你来我这儿坐着歇会儿,别忘了一会儿再还我啊。”此时,跟陆悠然隔着沈华月坐的薛乐怡插口道,说着便起身,笑着将司甜甜拉到自己的位子上。
“嘿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司甜甜奸笑道,一副舒舒服服的模样坐在硬塑料凳上,说着还给沈华月陆悠然她们飞了个媚眼。
看着一副享受样的司甜甜,又看了眼温柔笑着的薛乐怡,沈华月与陆悠然视线对上,了然一笑。
今天的目的地有点远,公交车走走停停,坐着的她们三个也陆续将座让给别人,又站了十几分钟才到了甜品店附近。
甜品店在东风路与政通街交叉口,附近是B市面积最大的人民公园,环境优美,空气清新,宽阔的马路两边是年代久远的法国梧桐,夏天,繁密的树冠向四周蔓延,将路道上空遮掩的严严实实,即使是冬天的现在,抬头往上看,也是满目交叉的枝节。
沿着路边往前走了一段路,就见到了被司甜甜沈华月两人大力推崇的甜品店,店门前,斜立的黑色木板上显示着“糖心”两个形状优美的淡蓝色矢量艺术字体,糖心就是这家店的店名,在外面看也只是一家普普通通的甜品店而已。
陆悠然随着司甜甜她们走到店门前。
“啊!”
刚推开门,还没见到里面的布置,就听到里面一声沉闷的哀嚎,声音之大,音调之凄厉,四个人立马被震在当地,面面相觑。
怎么了,这是。
“亲爱的,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陆悠然她们站在门口,听着屋里传来的声音越来越近,到门口的时候,四个人连忙让开地方,接着就见一个身穿迷彩服留着寸板头的男人倒退着被人赶出来。
陆悠然四个人继续往一边挪挪,就看见门内的一个长发到腰间的少女正拿着一个断了的键盘戳男人的肚子。
男人双手硬撑着店门以防里面的人合上,无视肚子上大的让人胃痛的力道,连声讨饶,“真的!我就不小心碰了一下它就断了!这怎么能怪我啊!”
少女冷着一张脸,咬牙切齿的举起来阵亡的第N代键盘君,“不小心?你把我以前的话当放屁是吧!”说着利落地将键盘摔在男人头上,啪嗒一声,掉到地上,本就被摧残的摇摇欲坠的半个键盘,现在是彻底崩解,前后盖离得老远。
陆悠然她们同时摸摸额头,在心里咋舌,这得多疼,看着那少女肌肤苍白文文弱弱的,没想到还是个暴力少女,真是人不可貌相。
谁知道让陆悠然同情的男人完全没有什么不适,受创的额头连揉都不揉,只是一门心思的向少女求饶,“你看这键盘质量有多糟,亲爱的你只是轻轻扔了一下它就成这幅德行了,充分证明不是它之所以会变成两半,完全不是我的原因啊!”
“亲爱的,我一会儿立马给你重新买一个,咱换一家,捡最好的买,你就别赶我出去了,我好不容易休假这么几天,你就不想见到我么?”
陆悠然看着眼前这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百般求饶,嘴角一抽,虽然背对着看不清男人的长相,但只看被迷彩服包裹的饱满的线条也知道是个铁汉子,而这个铁汉子现在却嗲着声扮作娇柔的小百花,真是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