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不动腰间的手,我无可奈何地叹气:“她讲得对,你们要订婚了,你确实不该跟我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结婚,松手吧,是时候回头了。”
李盛突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眼中的痛意被我看得一清二楚,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顾清妍,什么叫做回头,自从遇见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要回头,从来没有。人无完人,我难免也有猜不到你心思的时候,可是你什么也不说,生了闷气,就憋在心里,到死都不说,我也很辛苦的,清妍,你明白么。”
好像有什么停止跳动了。
注视着他渐渐湿润的眼睛,我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我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深深吸了口气,我的小妖精,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也不放过我,你可知道我做出这样的决定有多艰难,有多少个夜晚不能眠?
我害怕。害怕一闭眼就是你,所以就睁着眼睛躺到天亮。
我从来没想过要敷衍谁,从来没有玩弄过谁的感情,但为什么陷在沼泽地出不来的人一直都是我?
舒然怨恨地看着我,在她的眼里,我就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霸占了她从小喜欢到达的男人,可我呢,经历了那么多痛苦之后,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却总是状况不断,让我噩梦连连。
他不顾舒然在场,低头吻了下我的唇,声音低沉到了极点:“我不要跟你分手,你知不知道,你没说一句这样的话,我的心就痛得难以承受。都说叫我找更好的,但是在我的心里,最好的是你,一直都是你。”
这些话仿佛沉重的巨石,狠狠地撞击着我的心脏,疼痛加剧,我很想伸手摸摸他的脸,但是转眼一想,万一这又是谎言呢。
我再也经不住骗了,这段时间我的神经都是过敏的。
往常我吃了饭还要陪我妈看看肥皂剧,现在却是一眼都不敢看,我怕在里面看到哀伤的爱情故事,要是我再忍不住掉几滴泪的话,我妈一定会对我刨根问底,她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我可不想因为自己的感情问题去刺激她。
昨晚,陈泽还到我的房间来质问我,他先是叹气,接着又摇头,一副遗憾至极的表情。
这个样子的陈泽真是千年难遇,心里的闷气也少了一大半,我伸手去拿手机,这么难得的样子,我一定要拍给小姨看。
要知道除了打游戏之外,陈大少爷就没有正儿八经过,整天一副纨绔子弟的腐败模样。
以前我还跟姑父讲,像陈泽这样的有为少年,最好是不要去当官,不然老百姓肯定会被他坑死,姑父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到底是自己儿子,陈泽的那点弯弯他还是知道的。
陈泽眼疾手快,立刻将我的手机夺了过去,他有些恼怒的看着我:“顾清妍,你幼不幼稚?”
“我哪能有你幼稚,你还记得麻花辫子么,当时她还是你的女神呢,你为了讨她的欢心,把我妈给我寄的红裙子都送给她了,还说是自己买的,我当时没有戳穿你,是给你面子,所以你不要张狂,也不再跟我耍嘴皮子,否则我就将你以前干的那些糗事,通通发布到网上去,你信不信?”
陈泽不但没有心慌,反而冲我露出一抹妖娆的笑,我暗道,完了,完了,每次他一露出这个表情,就代表他又要为非作歹了。
果不其然。
陈泽突然伸手将我拽起来,将我紧紧扣在怀里。
我不禁面红耳赤,抬眼瞪他:“你做什么,我们可是亲戚关系,你这样子,会叫别人误会我们的。”
说着说着,便听到耳后传来一声低笑,这个该死的家伙,又在嘲笑我了,他捉弄我的事情如果变成文字出书的话,估计一本书都写不完。
“谁跟你说,我们是亲戚了,唉。”他难得忧愁,“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知道的越多越受罪。”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突然变得温柔起来,这样的他让我感到很陌生,同时也有些困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但是追问下去吧,他又什么都不肯说,只来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哼,他又拿这样的话来糊弄我。
真是奇了怪了,我明明比他大,为什么在他眼里,我永远都是一个不到三岁的人,到底谁幼稚?
他将下巴搁在我的头上,指腹轻轻摩挲的手腕,我极度不自然,我好歹也是快三十的人了,这样的举动自然据地别扭,这分明是情侣之间才有的亲密动作。
我忍不住掐他的手臂,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喂,陈大少爷,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你要是缺女朋友,我立马给你介绍几个,我们办公室里,就有几个长得漂亮的。你别拿眼睛瞪我,我说得可都是实话,比如说韩悦。小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标致,水灵得很,嗯就是胆子有些小,如果你们真的在一起了,你可得保护她,她可不像你姐我,遇到事情就扛着,死扛,扛不住就跑,那个小姑娘可不行,一点小事都会让她难过好几天的。”
陈泽脸色铁青,他狠狠地捏了下我的腰,出声喝止:“可以了,顾清妍,你真丝笨,难怪李盛被你折磨得不像人形,我要是他,估计早就疯了,哪里还有心思在这里听你胡言乱语。”
什么意思?
我哪里有胡言乱语,分明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半句好话都没有。
他突然笑了起来,脸色又重新变得柔和,这变脸速度,估计翻书都没他快,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跟李盛分了也好,反正他特不适合你。”
我愣了下,突然觉得无比委屈:“怎么你也这样说?”
鼻腔突然变得酸涩,我以为别人不了解我,至少他是了解我的,没想到他竟然也跟章晚华他们抱着一样的态度,我不由地吸气,要不是我忍耐力还算不错,估计这会儿我就得在他面前掉眼泪了。
陈泽松开我,突然拉开窗帘,窗外的光线顿时涌了进来,尽管是在夜里,我的眼睛也被刺得生疼。
接着他推开了窗,眼神也变得幽冷:“你在我心里,就像只蜗牛,成天就把自己封锁在一个连窗都不开的世界里,房间里还备了大量用来安神助眠的蜡烛。现在还算好点,以前一遇到事情就知道逃,然后就把自己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屋子里,哪里都不去。那么,清妍,你在害怕什么呢,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事情让你变得如此没有安全感,嗯?”
我的心乱得厉害。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清妍,说的话也是第一次这么严肃,突然之间,他在我眼里变得有些陌生。
顺着他的目光望出去,外头一片阴雨,光线阴暗,只有几盏路灯亮着,散发出昏暗的光芒。
人们撑着伞不紧不慢地走着,每一步都走的格外轻松,大海只有我,每天都过得沉重无比。
还有几个玩闹的小孩子,在雨天里不停地奔跑着,他们正是毫无顾忌的年纪,即便是在黑夜里,也难以阻止他们去触碰这个新奇的世界。
我转脸看陈泽,内心波澜起伏。
他也望向我,眼神不再淡漠,有一层柔和的光线包裹着他的眼眸,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深沉起来:“顾清妍,不要再当胆小鬼,也不要有那么多顾忌,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只有这样,你才能把心里的那些心结给放下,否则,你会一直失眠下去。”
我怔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得不承认,他的话带给我很大的触动。
是啊,为何我要一直压抑着自己呢。
如今我按照他说的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第一件事就是跟李盛分手。
我深知自己是个没有安全感的胆小鬼,所以我不能在让别人牵制着我走,这绝不可能。
尽管这位少爷的情话很动听,我的心也因此被掀起了滔天巨浪,但是是时候狠一次了,如果这个时候不狠,那么日后被别人踩在脚下嘲笑的那个人就是我,为了杜绝这样的现象再发生,我使劲推开了李盛。
凝视他:“有些话就不用再重复了吧,省得你我都不安心,但是还是要感谢你,李盛,如果没有你,我还不知道自己身上竟然还有勇气这种东西。这段时间里,同我这样的人交往很辛苦吧,没关系,已经结束了,我给你自由。”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停了几拍,而后又生出一股莫名的痛。
李盛摇头,眼眸里尽是痛楚,他突然恼怒起来,狠狠道:“顾清妍,你今天要是敢离开,就永远不要再回来。”
我笑着点头,泪水从眼眶里一点一点地漫出来:“好,希望你好好保重。”
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大门的,我整个人又陷入恍惚之中,心好像被什么挖空了,疼得我扶着街边的栏杆喘了好久的气。
又结束了。
在遇到他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也可以耀眼成那样,在失去他之后,我从来没有想到,我的心会疼成这样,连五脏六腑都麻了。
看着四周来来往往的人群,我再一次尝到了孤独的滋味,越是热闹,越是孤独。
李盛一直僵硬地站在那里,他定定地看着门口,怎么都不敢相信,他宠在心尖上的人就这么走了。
看到她流泪的模样,他简直心如刀绞,可是话说再多,她也不愿听。
他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是不是自己不在意的事情在她那里,就会被无限放大呢,恍然大悟之际,他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