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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乐看到朱兮兮炽热的眸子,情商超高的他又怎能不知朱兮兮的心意,但是他对朱兮兮真没有太大的感觉,顶多算是好感,而不是爱恋。于是他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然后施礼道:“杨乐拜见公主殿下!”
看到杨乐与自己拉开了距离,朱兮兮心里面有些小生气,小嘴一撅,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带着哭音说道:“这些天你都跑哪儿去了?皇兄病重,你也不来,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到朱兮兮哭泣可怜的样子,杨乐于心不忍,刚想伸手去擦她的脸庞,不料朱兮兮猛地扑进他的怀里,然后嚎啕大哭起来,似乎要把最近所受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杨乐张开着手臂,僵直了身体,动也不敢动,任由朱兮兮趴在他的怀里哭泣。
王承恩和曹化淳耳观鼻、鼻观心,都是一副脸庞朝天的模样,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哭了几分钟,朱兮兮逐渐止住了哭声,杨乐轻咳一声,说道:“公主殿下,你哭完了没有,皇上还等着见我呢!”
朱兮兮最后把泪水在杨乐的衣服上狠狠地蹭了蹭,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那个温暖的怀抱,然后眼睛红红的望了杨乐一眼,想起刚才的鲁莽,不禁有些脸红。
杨乐看到自己胸前湿漉漉的一大片,忍不住调笑道:“如果我把你哭泣的眼泪装进水杯,那么,我就能养一条金鱼了。”
朱兮兮听杨乐说的这么风雅有趣,禁不住噗嗤一笑,心情似乎也好了很多,不过她忽然发现身边不远处还有两个太监在场,娇羞的一笑,然后红着脸赶紧跑开了。
看着朱兮兮离去的倩影,杨乐摸了摸鼻子,对着两位假装仰头看天的公公说道:“两位公公,别看了,天上无云,不会下雨了!咱们该走啦。”
曹化淳转过头对着他高深莫测地一笑,然后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王承恩则是学着杨乐刚才的语调说道:“如果把你哭泣的眼泪……哎呀,咱家说不了,真酸呐!”
杨乐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可惜王承恩小太监身体太灵活,早早躲了开去。
三人嬉笑一阵,打闹间,他们已经来到了东暖阁外。
王承恩收起笑脸,拂尘一甩,高声喊道:“神机营营长杨乐奉旨觐见!”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王体乾在暖阁内喊道:“宣杨乐进见!”
杨乐推门走了进去。此时,房间里共有四个人,躺在床上的自然是熹宗皇帝朱由校了,下首的王体乾王公公杨乐认识,还有一位站在一旁,那是一位颤巍巍地老太监,他满脸的皱纹,佝偻着身子,眼窝几乎深陷了下去。现在能守在皇上跟前的,无疑就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魏忠贤了。
这样一位跺跺脚北京城都会地皮乱颤的大人物,竟然是一个风一吹就要倒地的糟糕老头子,实在太出乎杨乐的预料。
房间内最后一个人是坐在皇帝身边的一位少年。他英眉朗目,大约十六七岁年纪,身上穿着一袭锦服,腰里束着锦带,头上戴着一顶黄色瓜皮帽,帽顶上点缀着一块亮晶晶的珍珠,整个人打扮得精精神神的。
杨乐推测,这个人肯定就是熹宗的五弟信王爷了,也就是后来的崇祯皇帝。
杨乐走进去之后快速地扫了众人一眼,然后立刻跪了下去,高声喊道:“微臣杨乐叩见皇上,叩见信王爷!”
熹宗皇帝听到声音,咳嗽一声,摆手道:“杨爱卿,起来吧。”
“谢皇上。”杨乐站起身来,规规矩矩地站在了下方。
熹宗打量他几眼,微笑道:“杨爱卿从军不过数日,却已具英武之气了,朕甚是欣慰啊”。
杨乐躬身道:“谢圣上夸奖,臣奉旨练兵,不敢有丝毫懈怠,只是时日尚浅未有所建树,有负圣望,臣实在惭愧啊!”
熹宗听后呵呵笑道:“杨爱卿不必过谦,你的练兵之法朕已经听孙大人说过,短短时日,能有这般成效,朕已很是满意了。”
杨乐有些意外,他本以为熹宗必定还要考较他一番,所以路上还做过一番准备,不料,皇上只字未提,当真是帝王之心术永远不可揣测啊。
说了一些话,熹宗感觉有些疲倦,休息了片刻。屋内也没人敢说话,静谧地有些沉闷。
清晨,太阳初升,温暖的阳光洒在熹宗的脸上,呈现出一旁祥和的氛围。他睁开眼睛望着窗棂,望着外面初升的太阳,新的一天开始了,大明即将迎来新的君王,而他也将逝去,他喘息了一口气,然后拉起坐在一旁的朱由检的手,说道:“五弟,你当为尧舜,朕将这大明江山交给你啦!”
信王朱由检听后惶恐之极,慌忙跪了下去:“皇兄,臣不敢当啊!您别说丧气话,坚持住,一定会好起来的!”
熹宗皇帝摇了摇头,死亡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知道自己大限已至。直到此刻,他依旧放心不下他的这些至亲之人。“咳咳……五弟不要推托,朕辜负了父皇的期望,希望你将来能够重振大明王朝,那朕也就含笑九泉了。”
“皇兄……你……”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朱由检眼睛一红,哭了出来。
熹宗皇帝紧紧握住朱由检的手,将他扶了起来:“都快要当皇帝的人啦,不许哭,也不能哭!你记住,以后在群臣面前,把眼泪憋在心底,始终保持着威严,这样才能让群臣信服于你!”
他扭头看了魏忠贤和王体乾一眼,然后继续说道:“魏爱卿和王爱卿对朕忠心耿耿,对大明也是忠心耿耿,有此二人辅佐你,朕也就瞑目了。”
最后,他的目光看向杨乐,语重心长地说道:“杨爱卿更是难得的栋梁之才,你要好好把握呀。”
说着话,熹宗皇帝从怀里掏出一块青玉虎符。这块虎符可以调动关外的三万关宁铁骑,与袁承焕所持有的虎符正好是一对。
“杨爱卿,来,拿着它。朕希望你用它来守护这个国家!”熹宗想要把虎符交给杨乐,一旦有什么不测,可以立即召唤关宁铁骑入京。
“谢皇上隆恩。”杨乐走上前去,单膝跪地,伸出双手去接虎符。而就在此时,一个声音打断他的动作:“皇上,臣有要事起奏。”
等待半天的魏忠贤终于开启了他预谋已久的杀招。
“魏爱卿,有什么事情非要在这个时候起奏啊?”熹宗说了如此多的话,早已经倦了,此时听魏忠贤有事情禀报,心中不悦,但依旧强撑着听了下去。
魏忠贤豁的一声跪在地上,“皇上信臣爱臣,将东厂交给臣来执掌,臣得圣上隆恩,不敢有丝毫懈怠,唯恐辜负皇上的一片真心,是故,前些日子,臣上对文武百官,下对走商小贩,进行了一一排查,然臣无意间发现了一个隐藏在咱们朝廷中的内奸……”
说道此处,魏忠贤故意顿了一顿,熹宗皇帝和信王听后都是一愣,而站在后面的杨乐突然觉得一阵莫名的心慌,伸出的双手又收了回来。
“唔~是谁啊,抓起来了吗?”熹宗皇帝认为肯定是个不起眼的小官,抓了审了也就是了,何必在这儿浪费时间。
魏忠贤瞄了一眼杨乐,突然大声喝道:“来人呐!把这内奸给我抓起来!”
早已经埋伏在外面的东厂番子听到讯号,立刻闯进门来,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将杨乐擒了起来。
“皇上,臣说的这个内奸就是杨乐!据臣查证,他假冒身份,其实他是后金(清朝)派来的奸细!”魏忠贤指着杨乐厉声说道。
“他是奸细?”熹宗皇帝只觉得脑海中轰然一声,犹如晴天一个霹雳,震得他愣在了那里。他不敢相信,他眼中的栋梁之才竟然是清朝派来的奸细。
“皇上,你可要保证龙体呀。臣不该说,臣有罪啊……”魏忠贤一看熹宗像傻了一样,顿时慌了神。
听到魏忠贤的鬼哭狼嚎,熹宗回过神来,那点儿倦意顿时去了,可是想了一想又有些疑惑,不禁问道:“魏爱卿,此事非同小可,可当真吗?你们可有什么真凭实据?”
王体乾此时站了出来,从怀里拿出那本泛黄的本子和一份口供,然后斩钉截铁地道:“皇上,臣有证据,这是杨乐的生辰八字,还有接生婆的口供,那个接生婆臣已经带回京来了!”
熹宗一听人证物证都在,他是真的怒了,失望地狠狠一拍床沿,喝道:“杨乐,你竟敢……欺瞒朕,妄朕对你一番苦心!你其心可诛!罪无可恕!”他气得一下子把虎符扔到了地上。
最震惊的莫过于杨乐自己。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瞎编的,如果锦衣卫查不到的话,也就不会深究了。因为在这个年代,没有登记户口的人太多了。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乱编的身份竟然和一位死去的杨乐相吻合,唯一不同的就是年龄,于是,魏忠贤顺藤摸瓜,查到了那位‘杨乐’所有的信息。而杨乐的存在,正巧阻挡了魏忠贤的计划,于是,杨乐被诬陷成冒名顶替者,成为了朝廷的奸细。
杨乐斗争经验不足,低估了锦衣卫的侦查能力,也低估了魏忠贤害人的能力。他编造的身份被戳穿,他想要自保,就必须把身世说清楚,或者重新编造一个令人信服地身份。但他已经没有了辩解的机会。
“拖下去吧!朕不想再看见他!”熹宗皇帝即心痛又厌恶地摆了摆手,他不想再看见这么一个一脸真诚的少年,本以为他是未来的帝国栋梁,也很可能是未来的驸马,枉费他悉心栽培,如今却落下如此下场。想到此处,他只觉得内心一阵绞痛,一口气没缓上来,两腿一蹬便晕了过去。
“醒醒啊,皇上!来人呐!快来人啊!”魏忠贤着急大喊。
“皇兄……快传太医啊!”朱由检失声痛哭。
“把这奸臣贼子给我押到天牢,听后发落!”王体乾一声吆喝,呼啦啦上来一群人,把杨乐五花大绑地押了下去。
东暖阁内一阵慌乱,皇宫里更是消息满天飞。一时间,杨乐被捕入狱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