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三下两下拾掇好了铺盖卷儿,带了桃花、三郎,贴肉藏了六两银子,到三房喊上了夏稻花,一行人便行色匆匆地出了门。
姜氏万般不舍,却没有胆子反抗周氏的决定,只好泪水涟涟地拉着夏有田,一直把孙氏他们几个送到了村口,直到连夏稻花的背影都看不到了,才依依不舍地回转来。
夏稻花默默无语地跟着孙氏走,孙氏也不知是不是诚心的,一路上走得飞快。
桃花和三郎都比夏稻花大上好几岁,跟上孙氏的脚步,不算费力。
如果他们一直保持着这样的速度,夏稻花说不定真的会掉队。
不过,夏稻花一点儿都不着急。
她知道,凭孙氏那个贪财的劲儿,绝不可能放任自己掉队——毕竟若是自己不能全须全尾地回到老夏家,周氏不会给钱,更不会轻饶了孙氏。
果然,见夏稻花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并没有离开他们太远,孙氏到底还是住了脚,等她追上来。
只是等待的过程,孙氏有些鸡皮酸脸:
“稻花,你怎么走得这么慢?
你二郎哥从受了伤,到捎信到家,这还指不定过去多少日子了呢!
咱们不抓紧点,若是误了你二郎哥的伤势,可怎么办?”
稻花笑了笑,提醒她:
“二伯娘若实在心急,回头咱们到了北关镇上,不妨雇一辆马车,还可以再请个镖师,送咱们过去。
毕竟二郎哥在的那个地方,听说不怎么太平呢!
若是没有镖师陪着,咱们这几个人小的小、弱的弱,万一遇上了歹人,说不定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三郎哥只是个半大小子,这力气,想必是不足的。
就算他护得住二伯娘,怕是也护不住桃花姐;护住了桃花姐,怕是就护不住二伯娘啊!”
孙氏听了这话,顿时郁闷起来。
这小丫头说的,竟然还真有几分道理。
可是自己身上这点银钱,若是请了镖师、雇了马车,哪里还够给二郎请医问药?说不得,只有租上两匹骡子,再找个顺路的商队,涎皮赖脸地托人家捎带一程了!
到了车马行,孙氏打问了一下价格,仔细算了算银钱,到底没舍得雇车请镖师,就连骡子,也只一脸肉痛地租了一匹有了年岁的老骡子。
这年头的人,都讲究个与人为善,所以,孙氏托庇于商队的打算,竟然没有落空。
虽然一开始问的两家,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她。
但孙氏打问到第三家商队,人家见他们这一行人,孙氏一介满面疲惫的妇人,还带着三个孩子,便动了恻隐之心。没等她哀求几句,就准许他们跟在自家商队后头慢慢走了。
孙氏喜出望外,对着商队的管事谢了又谢,有些眉飞色舞地把行李放到了骡子背上,让三郎坐了上去,让桃花拉着稻花,自己牵着骡子走。
老骡子上了年岁,连眼睫毛都白了,走起路来,也是呼哧带喘的。
不过这牲口的脚力竟然还不错,能不远不近地缀在商队身后,勉强也算跟得上商队的车马。
商队晓行夜宿,风餐露宿的,孙氏一行人跟着商队,也吃了不少苦头。孩子们轮番上骡子坐着,交替着歇脚,孙氏却基本上一直在靠两条腿走路。
一连走了三四天的功夫,才到了二郎养伤的那个小村子。
这时候,距离二郎刚刚受伤那会儿,已经过去了差不多足足一周了。
二郎当初受伤,是整个人从山上滚落了下去,人都摔得昏迷不醒了好几天,手臂、腰上、腿上、脚上的骨头,也都受了伤。
好在二郎运气不错,有个靠谱的上司。
二郎的上司第一时间就给他请了郎中来,诊了脉、开了方,熬了药给他灌了下去,又把跟他同村的老陆家三猛子留了下来,专门负责照料他。
三猛子尽职尽责,二郎也很快就苏醒了。
二郎得知自己伤势严重,甚至行动都十分不便之后,消沉了许久。
他反复思量,决定还是要给家里捎个信,喊家里人来照看他。
至于他们会不会来,那是另外一码事。
三猛子很支持二郎的决定,不但热心地帮他花了路线图,还自己托了人,把二郎的口讯和路线图都捎给了酒蒙子老陆,特别叮嘱老陆要把信儿捎到老夏家。
而等捎信的人一走,三猛子就起身去追赶大部队了。他还得去找上司销假、复命呢!
二郎就带着伤,被留在了当地一户农家暂住。
这家里住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寡妇婆媳俩。小寡妇还有三个孩子,最大的女儿才八岁,二女儿只有五岁,小儿子还不到两岁大。
村里倒不是没有那人口齐全的人家,但一般的百姓人家,难免对病人和伤员,都有些个不好摆在明面上的忌讳。
而这家人没了顶门立户的男人,生计艰难,便顾不得那许多了。
再者说,这一家子在村里的人缘不坏,人品好也是出了名的。
二郎的上司特意跟里正和村长都打听过,又实地考察了一番,发现这家人把不大的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屋子里也拾掇得整整齐齐,便放下了一半的心。
这样勤快的人家,一般都比较踏实、会过日子,也往往都能遵纪守法,不至于谋害了二郎,吞了他的银子。
二郎这边迟迟等不到家里的回音,自己又实在行动不便。
行事便十分谨慎小心。力图不给别人添麻烦。只可惜,有些事情却实在是由不得人的。
二郎已经尽最大努力不喝水了,嗓子渴得直冒烟,嘴巴也干燥得一层一层起皮,却还是免不了,想要解溲。
但他身上动弹不得,他又不愿意尿在床上,就那么硬生生地忍着,整个人都憋得面红耳赤,也不好意思开口,差点把自己憋昏过去,再一次昏迷不醒。
他寄宿的这家人姓曲。
自从二郎不肯喝水开始,曲婆婆就发现了他的意图。
而曲婆婆的儿媳妇儿云娘,却要迟钝一些。
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想起来躺在炕上动弹不得的夏二郎,还没有小解过。
之前三猛子在的时候,自然有三猛子帮忙。这会儿三猛子已经离开了,夏二郎自己又动弹不得,这可如何是好?岂不是要活活急死个人?
曲婆婆和媳妇儿周云娘,两人一筹莫展。
一开始,她们也打算视而不见,揣着明白装糊涂,应付一天是一天。
可是,眼见夏二郎连一口水都不肯喝,却还是差一点儿就把自己憋晕过去,婆媳俩就都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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