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问不语,只是专心作画。
烟斗里吧嗒吧嗒的冒出一股一股蓝色的烟雾,鑫叔劝道:“小李子,你还是老老实实干活,多存点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不要整天去想不切实际的东西。”
鑫叔经常看到李问有事没事就往美术大学的住宅区跑,也看到这小子经常一个人对着偷拍来的女人照片发呆,照片上那女的确实长得挺漂亮的,但是绝不可能是李问这种吊丝可以染指的对象。
人家是专业的美术大学的学生,你只是业余的,业余的再努力,也不可能获得青睐,并不是每一只癞蛤蟆都有可能变成王子的,变成王子的,只有主角,你小子只是个龙套,龙套想成为主角?还不如去买彩票碰碰运气。
李问并不搭理鑫叔,插上吹风机,对着已经完成的“骑士、死神与魔鬼”烘干,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见劝不了李问,鑫叔摇了摇头,走开了。
“终于完成了!”
李问扔下吹风机,擦了擦汗,用布满血丝,熬得通红的眼睛看着自己的作品,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完美!
完美到极致则为无双!
李问敢肯定,全世界的行家能够鉴别出这副假画的真伪,不超过一个人。
一个人只是保守的估计。
或许连一个人都没有。
因为假到极致,就是真。
……
李问带着自己的作品来到了一家美术馆。
“林小姐,我的画已经完成了,请过目。”李问把作品交给对方。
林小姐原名林丽华,绰号华女,事业遭遇变故之后,就一直在这家美术馆打工。
“你先稍等一下,我去叫老板。”林丽华让李问坐在一边等候,自己则上楼叫馆长。
“喔哦,李问,你这副画做的真是太完美了,连我都分辨不出真伪。”馆长下楼,仔细的鉴赏完李问的假画之后,顿时赞不绝口。
“馆长,那您答应我的一万美金……”李问搓着双手,迫不及待的问。
“一万美金?不不不……你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一万美金不足以表露我的心意……小华,取一万一千美金的现金给李先生,另外一千美金是我的特别奖赏。”馆长道。
李问大喜过望,“谢谢馆长,谢谢馆长!”
林丽华把一万一千美金如数的支付给了李问。
捧着绿油油的,芳香迷人的美钞,李问双手都在颤抖,一辈子都没摸过这么多的钱,这段时间的努力真的没有白费。
只要再多完成几幅作品,多赚点提成,凑足资金给阮文办画展,李问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女神一定会被自己打动,抱得美人归。
……
李问借午休的时间跑到美术馆卖画的同时,一个梳着大背头,穿着考究的中年男士来到了钟表行。
这位跟老年版发哥长得很像的中年男士正是已故的周宏发老先生的儿子周瑞发。
“请问,老板在么?”周瑞发问。
鑫叔正躺在摇椅里抽着烟斗闭目养神,一般这个时间段极少有顾客上门的,听到叫声之后,马上从躺椅上下来,来到了外堂。
“先生,请问需要点什么?”鑫叔客气的询问。
周瑞发打量了一下鑫叔,没错,这个老家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辅佐爷爷、父亲两代人成事的元老。
“我想买一件明朝时期的古钟,有什么好推荐的么?”周瑞发故意把右手搁在柜台上,露出戴在食指上的铂金扳指。
鑫叔看到之后,脸色剧变,不敢置信的看向周瑞发的脸庞,没错,他脸上的轮廓依稀有周家两代家主的痕迹。
周瑞发说了一句切口。
鑫叔更加确信无疑。
“少……少爷?”鑫叔哆嗦着嘴唇叫了出来,实在没想到少爷竟然能够亲自找上门。
自从老家主死于非命之后,鑫叔害怕受到牵连,远远的躲到加拿大,用棺材本盘下这家钟表店谋生。
“鑫叔,我们是时候再干一番大事了,如此简陋的钟表店怎么屈尊得下,您这副大能——世界最顶尖的电版大师!”周瑞发环顾了一下钟表行的内部之后,目光灼灼的说道。
鑫叔的老眼中燃起了不服老的鸡情……
……
美术馆,李问拿了报酬前脚刚走,后脚周瑞发就驱车赶了过来。
“先生,请问……”话还没说完,林丽华就看到了周瑞发右手食指上的铂金扳指,顿时和鑫叔刚才一样,怔住了。
没错,林丽华和鑫叔一样,之前同样都是为一个老板服务的,区别在于,鑫叔是电版大师,而林丽华是管家,负责财务以及生活方面的一切事务。
周瑞发同样说了一句切口。
具有象征意义的铂金扳指,加上独特的切口,周瑞发的身份呼之欲出。
“少爷?”林丽华颤抖着询问,她是激动的,少爷亲自找到自己,代表了东山再起,纸醉金迷的生活又来了。
“集团需要你。”周瑞发只是说了几个字。
这几个次却让林丽华激动得都有点语无伦次了,她做梦都想回到以前的生活中,现在这种平淡如水的生活,她早就厌倦了。
“我马上去辞职。”林丽华道。
周瑞发点了点头,闲着无聊就看了一下馆中陈列的绘画。
很快,他就被其中一副“骑士、死神与魔鬼”的画给吸引了。
吸引他的不是画的意境,而是它的笔法,似乎非常的熟悉,很有像真画的意境,笔法真到了极致,真到绝世无双。
要不是周瑞发曾经在巴黎博物馆有幸见到这副画的真迹的话,都已经认为这幅画就是真的了。
等馆长下来之后,周瑞发立刻问道:“馆长,这副‘骑士、死神与魔鬼’怎么卖?”
馆长正因为林丽华的突然辞职而心中负气,见有人咨询那副假画之后,随口说道:“十万美金,这乃是著名画家丢勒的真迹,是从博物馆里盗出来的,是赃物,十万美金,真的很便宜。”
周瑞发微微一笑,递上银行卡,“这幅画我要了,但是我想见一下画这副‘假画’的人。”
“假画”两个字说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