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就像是依然活着,依旧美丽,依旧是最好看的可人儿。
我还是爱着她们,爱着她们的每一块。
血红色的消失不能挡住我的疲惫,于是我只能筋疲力尽,将她们拖下车子。
把她们拖下车子的我,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不过我还是爬到了驾驶座。
拿上了我的一切证件,扔到岸边的地上。
这年头没有证件,什么都干不了。
里面也有我赖以生存的一切。
时隔多年,我已经记不得是多少年了……银行卡,也是我的工资卡,终于跑到了我的手上。
不得不说,我有些感动,我终于可以……掌控自己的钱了。
手都是在不停颤抖的,我的手,有些不听使唤了。
这是自由的气息,没有约束的气息,老实说,这种感觉出现的一瞬间,我就爱上了这种感觉。
我喜欢这种感觉,掌控的感觉让我感觉就像是一个帝王。
我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是否真实,但是,我喜欢。
这一次,我居然破天荒,没有因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
这个,可能就是所谓的掌控感吧。
我的世界如此简单,简单到我害怕。
爬上车子,扭动车钥匙。
雨很冷,我没有关车门,夏天的雨,已是如此冰寒,很难想象冬天做同样的事会是怎样的光景。
没有兴趣再多想,开动了车子,用一块大石头压住了油门,便自从车门离开。
我看着我的贷款,我的青春,一点一点沉入湖底,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感情,总之,我的嘴角还是向上勾了起来。
车子的引擎声渐渐减小,似乎熄火了,不再有任何的动静。
此时听到的声音只有一个,那就是一连串车厢里的空气,以气泡的形式出现在湖面。
连续不断,我,行注目礼。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感情,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变成了湖底的遗迹。
拿上我的所有东西,我去动物园里找来了一个大箱子,箱子很大,木头制成,不算沉吧,不过我只能一点一点搬动罢了。
给她们两个做成了一个家。
家是一个好地方,可以阻挡风雨,避免日晒。
看着妻子女儿的样子,我幸福的笑了。
我不适合这里,但是她们好适合这里啊。
我的手很疼,被木头扎破了一个又一个口子。
因为缺少工具,我只能用手,指甲都碎了。
血流出来,我感受到的不只是疼痛,还有无比的清醒。
我喜欢这种清醒。
在她们额头上我吻了下去,每人一下,没有吝啬。
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吧。
之后,我双手捧着那把改变我人生的折叠刀,我向着她们深深鞠了一躬,并且我暗道了一声“晚安。”
仪式举办完,我扔掉了那个折叠刀,扔到了沉了车子的水里。
我发誓我尽力了,可是我目测那个刀掉落的位置不出五米。
雨渐渐小了,看似要停,却还是不停,我又渴又饿,保险起见,我没有直接喝河水,而是张着嘴,看着天空,默默享受着这纯净之水对我从外到内的洁净。
喝了几口吧,口渴解决了。
我闭上嘴,听说张着嘴呼吸,喉咙肌肉会变强壮,脖子粗的同时,也会变丑。
不知道为什么,我抓起来她们刚刚躺过的地面上的泥土,我放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上面又一些已经凝固的血痂,还有一些皮肤组织碎片,加上我手指中流出的新鲜血液,加上泥土本身的清香与土腥味……
一切味道在我这个久未品尝任何东西味道的嘴巴,感觉到了美味。
我似乎爱上了这个味道,虽然我知道这并不应该,但是,我清楚知道这个味道我将再也尝不出来。
吃饱了,我感觉肚子里涨涨的,还有点疼。
不过没有关系了。
我离开了那个锈蚀的大门。
脚印在雨中的存活期短得可怜,仿佛没有人要的孩子。
撒手没。
离开了那里,我拖着疲惫不堪,摇摇欲坠的躯体,走向了来时的小路。
我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我没有办法杀死自己,那么,我就有资格去试一试用别的什么来杀死自己。
路很远,我的体力肯定走不回去,就这样因为一场不知道为什么的疾病,死在这里就好了。
我这样想着,于是,只是机械向前走。
发出的声音只有才在水中的脚步声。
即使是这唯一的声音,也因为周围下着的蒙蒙小雨,被几乎完全掩盖住。
我没有做任何其他的事情。
手无力搭在身体两侧,眼睛没有聚焦,水早已润湿我的眼睛,仿佛失去了视力。
我只是机械走着,分辨眼前的是不是路,我只是依据着是不是有一团巨大的黑影而已。
没有就是路,有就不是路。
如此简单。
我希望我可以发烧,我希望我可以着凉。
我希望我吃的那团泥土里,可以有什么微生物,迅速要了我的命。
我希望我可以因为踩在某个深深的窨井盖上,狠狠跌落下去,摔死。
我希望路上可以开来一辆车子,狠狠撞在我身上,让我肋骨断裂,内脏破裂,直接死去。
我希望……
总之,我希望的很多,不过,命运的奇迹就是如此。
我们可以看到的奇迹,就是世界上并不存在任何的奇迹。
我走了一个昼夜。
没有任何的意外,我走回了大路上。
天已经是第三天的清早,我终于跌倒了,那是一颗直径五厘米的石子,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
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那里是医院。
我没有马上做起来,而是先眯着眼观察四周的环境。
还好没有人。
而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领导。
我的工位不能变成别人的,我需要把我的东西抓住,即使,我可能抓不住了……
给别人讲的故事我都准备好了。
那就是我们一家三口,因为假期空闲,出发来到这里,打算游玩一番,结果妻子趁着我不在,带着孩子开车离开,我勉强走着,才获得救治。
大雨把一切痕迹都冲毁了。
为了演技逼真,我甚至给妻子的家里打了电话,给妻子的朋友们打了电话,给妻子的闺蜜打电话……
总之,每一个我俩共同认识的人,我都打去了电话,询问我妻子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