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头痛,董小生决定去餐厅。
摆脱一个负担就是一个负担,既然心口长得草可以拔掉了,那就赶紧拔了好啊……
秦受医生应该也到了。
董小生想着,穿上了衣服。
种子的身世已经知道,对自己恐怕并没有坏处,对于自己来说,种子就像是一个新生婴儿,把第一个看到的生物,当做了自己的妈妈。
既然没有邪恶目的,那就留着吧。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奇效。
况且,说实在的种子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连命都是种子救得,还要啥自行车啊?
不过,一想到自己在种子记忆中,一上来看到的那个红红的猴屁股……
董小生感觉自己心口堵堵的,总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有一种自己从里到外都脏了的感觉。
如鲠在喉。
所以,做手术切除越快越好,最重要的就是把种子皮取出来!
想到这里,董小生手上穿衣服的动作又快了几分。
很快就准备完毕,梳理了一下,终于准备出门。
餐厅没有人,这是周二周四周六的餐厅常态。
不过,董小生却闻到了空气里的一股很明显的香味。
味道很香,那是……嗯,烤羊肉的味道!
羊肉的香味,出现的本身就不寻常。
因为,今天是素食日,而且,今天学的应该是铁板鱿鱼。
没有羊肉成分。
不过,这个烤羊肉的味道……
董小生对此没有任何抵抗力,喉头上下动了一下,咽了一口口水。
脑子里满满的都是烤至金黄的羊肉串。
羊肉串真是一个好东西,每每路过都会让人口水分泌,就像此时的董小生一样。
未见物,先问味。
狠狠抽了抽鼻子,董小生还是努力装成一副正常的模样,走到了隔绝厨房与餐厅的最后隔离地——那扇白漆铁门。
门虚掩着,淡淡的烟气从门缝中飘出。
味道进入董小生的鼻子,董小生感觉一阵头昏目眩。
董小生终于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轻轻一拉,门开了。
一瞬间而已,董小生愣住了。
一个巨大的盘子,盘子可以躺下一个人那么大,底下有金属支架,支撑住那个巨大的盘子。
盘子底下有火光冒出,应该是炭火。
抽油烟机开着,这是以防万一,可以避免一氧化碳中毒。
另外就是两个男人,围在这个巨大的铁盘周围。
而铁盘的上面,一直肥硕的羊在那里。
羊被劈开,变成一扇摊在铁盘上。
已经烤至金黄,上面有孜然有盐粒,更有葱花香菜等,还有各种香料。
“师父,秦医生!”董小生简短打了两声招呼,两个男人只是点头,眼睛却没有看向董小生的方向,而是一直盯着铁盘上的羊。
羊肉的脂肪,正在滋滋作响,显然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随时都会熟成。
现在是关键时刻。
注意力一点都不能转移。
看到二人的样子,董小生也就没有纠结,而是凑上前去,简简单单蹲了下来。
同样进入了这个临时组建的诡异“盯羊”队伍中。
一个人如此是傻。
两个人一起如此是疯狂会传染。
而三个人一起如此,则只能称为“事业”。
直到一阵烟滋溜冒出,魏老爆嘴角上扬,一个巨大的叉子,嗯就像是一个草杈一样的叉子。
一叉子查到样的排骨之中。
油脂化为汁水,肆意而出,一股异香从羊的内腔中喷涌而出。
随之一起涌出的还有一股猛烈的白色蒸汽。
底下是配菜,洋葱、土豆、胡萝卜、圆白菜,都是半颗半颗的。
这些都是威士忌地区的日常饮食四大金刚。
有维生素,还有膳食纤维,还容易保存……
总之就是优秀的寒冷地区作物。
不过,这些东西不得不说,都是跟肉食极为搭配的好食材。
半颗半颗的洋葱,被闷得软烂,沁入了浓浓的羊肉的肉香。
半个土豆,犹如主食,提供优质淀粉糖的同时,变得沙面,冒着热气的滋味,有了羊油的浸润,犹如最美味的味觉地雷,轰炸口腔,给予极致的美味体验。
半个胡萝卜,犹如粗制加工的柄式手雷,原始而狂热,对于美食极其挑剔的人,也会被这样美食征服,打败,毫无反击之力。
半个圆白菜,被焖软,肉汁最容易在菜叶之间的空隙中流转,合二为一,变成一个完美的整体,二者相辅相成,变成最爆炸的肉食伴侣。
四大金刚露出的一瞬间,就让人不自觉感觉喉咙有些干。
渴望,恐怕就是如此。
“师父,能吃了吗?”董小生表情严肃,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只有三个人,却充满了对食物的无比崇拜的原始仪式之中。
董小生问出这一句的同时,在他对面同样不顾形象蹲着的秦受秦神医也同样看向了魏老爆。
显然,秦神医也是很紧张。
而作为这个简单却又无比庄严的仪式主持人,魏老爆则同样表情严肃。
一手刀缓慢向着那个叉子上的半扇羊肉移动,到了近前,魏老爆手中的刀忽然移速加快。
一朵莲花凭空出现,那是刀花。
莲花八刀·滚刀肉花雪!
漂亮的刀花没有将肉切成纯粹的肉片。
那不是对烤全羊的尊重,而是亵渎。
把羊分解成十几块,每一刀都是从羊肉骨骼与骨骼之间的关节处划过,将肉解开。
刀落。
刀上的蒸汽慢慢向上飘去,一滴略带着血水的肉汁顺着刀尖滑落。
“可以吃了。”
就像是一场球赛前,裁判吹得那声哨响。
董小生没有顾得上去拿筷子。
后悔已经来不及,只能下手去抓。
而对面的秦神医则不慌不忙,从怀中不知道哪里掏出了一套餐具,看上去应该是银质的,盒子里有筷子有刀叉。
拿出筷子,一下子就挑起一块肉。
而看师傅魏老爆,则是另一番光景,巨大的肉叉,插上一块肋排,直接就放在嘴边开始啃了起来。
董小生看着他们,而自己只能一边被烫得直嘬牙花子,另一边又只能不断颠着那块肋排。
手被烫得生疼,但又舍不得放手。
吹了半天,终于,那块羊肋排送到了自己的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