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回去吧。”秦安之在他的上空撑着一顶油纸伞,自个儿却淋湿透了。
“安之,你将这个送给兮诺,这是我给她的新婚礼物。”庄君悦将掌心的紫色翡翠戒指放入盒中,头也不回地递给秦安之。
……
寒兮诺盯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突然笑起来,“君悦,你知道我们那里的习俗吗,若是男子为女子戴上戒指,就意味着……”
“什么?”庄君悦好奇道。
“意味着,从今往后,这个女人就是他相伴一生一世的妻子,不离不弃,直到白头。”
……
庄君悦回忆着寒兮诺的话,心疼得无以复加,这枚戒指终于连日打造出来了,可是他却不能亲手为她带上。
总是迟了一步,就像很多年前,她站在雪地中冻得瑟瑟发抖,他想要为她寻找食物,可是当他拿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
“殿下,属下这就去,只是您……圣体为重。”秦安之捏着手里的盒子,小心翼翼地劝慰道。
庄君悦却笑了笑,接过秦安之的雨伞,“你去吧,我在这里欣赏一会儿雨景就回去。”
秦安之叹了一口气,转身匆匆没入雨雾之中。
而这时,庄君悦却放开大掌,那油纸伞便被风吹落在湖面上,细密的雨水飘在他的发丝上、脸颊、脖子上,冰冰凉凉的,风吹起他明黄色的衣袍,飘曳的衣角咧咧作响,仿佛一声声的呜咽。
刘家庄。
寒兮诺坐在新房中,屋子里点着焚香,熏得她连连打了几个喷嚏,“啊切~”她揉了揉鼻子,透过红盖头,她发现屋子里竟然没有一双鞋子。
“靠,累死本小姐了。”寒兮诺见状,立刻一把扯开红盖头,以大字型的姿势斜躺在软床上。
哎~成亲真是太折磨人了,光是这一身的凤冠霞帔就累得她半死,还三跪九拜的,走得她脚都软了。
古人真是不嫌麻烦,明明一个时辰能搞定的婚礼,硬是弄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不过,看着这一身金光闪闪的首饰,这么累一天也是值得的,改明儿就把她锁进自己的藏宝箱里。
“咕咕~”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几声。
寒兮诺想起除了早晨的时候喝了一点米粥,到现在为止还一口水都没有进,她快要给饿死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发现桌子上放了一些喜饼、花生、桂圆之类的糖果,立刻抓起一个喜饼往嘴里喂,突然听到一串脚步声响起,细细一听。
我靠,闹洞房的来了,真是坑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遇到她吃东西的时候来。
寒兮诺一面手忙脚乱地将头纱罩在头上,一面提着裙子往床头上跑,百忙之中还不忘啃一口喜饼。
“好了,我累了要休息,今晚洞房望各位高抬贵手。”刘宸灏不冷不热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他话一出,自然具有相当的威慑力,门口那群人脚步一顿,旋即纷纷笑道:“呵呵,刘庄主说的是,那就恭祝新婚快乐。”
不一会儿,门外就变得安静下来,可是刘宸灏却迟迟没有推开房门,寒兮诺拽着手中的喜饼,心里琢磨着待会儿刘宸灏掀开红盖头的时候,自己要不要说一些什么呢?
唔,来一句煽情点的:夫君,人家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个死相可要好好珍惜哦。呕,好像肉麻了一点。
来就来个文雅的吧:夫君,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靠,好像也忒不吉利了吧。
呃~那到底该说什么呢,寒兮诺一边琢磨着,一边漫不经心地啃了一口喜饼,可是,她这口喜饼吞得太急,一下子就卡在了喉咙里。
“咳咳~”她憋得满脸通红,在胸口拼命地捶打。
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了,刘宸灏的气息浮在身前,然后一只大掌在她的背后狠狠地一拍。
“噗~”,卡在喉咙里的喜饼就吐了出来。
寒兮诺喘了几口粗气,盯着地面的那双红色鞋子,心想真是太丢人了,竟然被他逮住自己偷吃。
而该死的是,这家伙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面前,她甚至能想象出,此刻他的唇角定然露出讥诮的笑容。
一只修长莹白的手在红盖头下一晃,眼前的红在缓缓滑落,寒兮诺扯了扯唇角,想要以消魂的笑容弥补刚刚的不完美,脑海中又迅速地琢磨着该说一些什么。
红盖头滑落而下,寒兮诺婉然轻笑,仰起头的时候却撞见一双冷漠的眸子,她心一颤,脑袋一热,“刘宸灏,山无棱天地合,来吧,老娘会对你负责的。”
刘宸灏:“……”
寒兮诺眉头抽了两下,恨不得捡起那张红盖头把脸捂住算了,真是丢死人了,这家伙一定以为自己很猴急。
“寒兮诺。”刘宸灏盯着她,声音有些压抑。
寒兮诺抬起头,她清澈的瞳孔中唯有近在咫尺的俊彦,手却紧张地拽着袖子,“什么?”
“抱歉,”刘宸灏或许很少用这个词,所以当他说出口的时候听上去特别艰涩,“我不会爱你。”
“……”桌上的红色喜烛火光摇曳,仿佛是在滴泪燃烧。
寒兮诺盯着刘宸灏,半响才反应过来,“呵呵,刘宸灏,你太无聊了,这个时候开什么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刘宸灏却冷漠地打断道:“我不爱你,我心中早已经有了另一个女人,所以我会尊重你,不会对你有半点无礼。”
尊重?
寒兮诺觉得特别荒唐,洞房花烛夜的晚上,新郎对新娘说他会尊重她,这他|妈|的就是坑爹嘛,“刘宸灏,你是不是喝醉了?”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一辈子我刘宸灏只会爱一个女人,所以,虽然你是我名义上的夫人,但请你不要企图闯进我的心。”
刘宸灏的话说得那么轻松,就像谈论着外面细雨蒙蒙的天气一样,完全不知道这话有多伤人。
寒兮诺咬着唇瓣,她眯起眸子看着刘宸灏,“呵呵,刘宸灏,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以为我寒兮诺喜欢你吗?本小姐不过就是看中刘家庄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