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至兴致缺缺地推开张氏的手,重新坐在石桌旁,继续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条斯理的喝水。
“夏至,你咋的了,是不是哪不舒服?”张氏见苏夏至神色不对劲,按下心中的焦急,坐在苏夏至身边担忧地问道。
“刚从庙里回来,这会儿有点累了。”苏夏至说得是实话,赶了一天的路,中午吃的太少了,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真是一点力气都没了。
“我给你下面条去。”张氏说着,抬脚朝着灶房走去,完全忘记她火急火燎回家搬救兵地事情。
“二嫂,”苏夏至拉住张氏,许家的人这会儿肯定也没吃饭,她一个人先吃也不是那么一回事,“等他们回来了再吃。”
张氏那会儿是关心苏夏至这才忘了规矩,这会儿听苏夏至这么说,立即反应过来,抬脚朝着灶房走去,“我给你拿半个馒头,你垫垫肚子。”
苏夏至洗手后接过张氏递给她的半个馒头,馒头里还夹着咸菜。
“王寡妇婆家马家没胆子来咱们家算账,毕竟咱家有钱,马家又有不少人在咱们家做活,他们就更没脸来咱们家闹事,也怕丢人,”张氏沉重地叹了口气,眉头微挑,“不过王寡妇娘家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道王家那群人从哪儿听到的信,一听说王寡妇怀了大哥的孩子,今个就闹上门来。”
苏夏至吃了几口馒头,又喝了杯水,这才询问道,“想让王寡妇进咱家门?”
“夏至,你真厉害,一猜就猜中了!”张氏对苏夏至真是佩服地五体投地,要不是听大嫂说王家人想让王寡妇进门,她压根想不到这一层,“王家人觉得王寡妇就算是做妾也应该进咱们家门。”
“咱娘不同意,对吧。”苏夏至说这话的时候,神色笃定,完全没有一丝犹豫。
张氏崇拜地眼神望着苏夏至,使劲地点点头,“弟妹,你真是太厉害了,那你说说,咱娘会让王寡妇进门不?”
苏夏至眉头紧拧着,咬馒头的动作慢了下来,微抿了下嘴唇,“会。”
“噗通!”
张氏一个不稳摔了个屁股蹲,慌乱地看了眼院门口,见大嫂李氏并没有回来,这才松了口气,手扶着石凳起身。
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张氏有些明白为啥王寡妇能进许家了。
王寡妇失德在先,这件事情全村的人有目共睹,若是许家只是有钱人家,她娘曹氏自然能够用强硬的手段不让王寡妇进门。
但是许家有个举人老爷,曹氏又怎么可能因为王寡妇这个老女人毁了许家的名声污了许东的名声?
张氏想通了,这会儿屁股也就坐稳了,惆怅地看了眼院门口,“大嫂的日子不好过。”
苏夏至倒不觉得大嫂的日子不好过,在她看来,王寡妇进了许家的家门是做小,她老老实实养胎还成,若是不老实,婆婆曹氏一个不满就会将王寡妇赶出家门,毕竟曹氏可是有前科的人。
苏夏至吃完半个馒头,看了眼暗下来的天,“二嫂,咱们今晚吃麻辣烫,煮上麻辣烫的汤底就成。”
张氏忙起身去灶房忙活,当她出来的时候,许家的院子满满当当的都是人。
王寡妇被许大勇扶着怯生生地站在一旁,她虽然怀了孕,但是身子却没有比原来胖多少。
曹氏阴着脸,恶狠狠地剐了眼王寡妇,心底早就将王寡妇那个贱人祖宗十八代骂了一个遍,最后背着手回房了。
王寡妇被李氏安排到客房那儿,李氏漠然地看着王寡妇进屋了,叮嘱了几句,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许大勇看着李氏离开的背影,连忙让王寡妇自个进去,急匆匆地去追李氏。
王寡妇这会儿压根没空跟许大勇说话,她所有的目光都被屋内的陈设吸引住了。
许家现在有钱了,曹氏也不再家具上抠门,就让村里的木匠每间屋子都打了些,反正也没几个钱。
但是这些精心打磨的家具王寡妇哪里见过,她婆家穷,家中的家具缺胳膊少腿,就算是后来嫁到了马家,马家的家境也不好,每天过着衣食发愁的日子,家里能有什么家具?
王寡妇缓缓地走到床边,粗糙发黑地手摸着穿上棉被褥,眼泪就这样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相比于王寡妇的激动高兴,许大勇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大好。
“金莲。”许大勇追上李氏的脚步,目光深沉地望着她,他最喜欢的还是李氏,不管是样貌还是身段,李氏可比王寡妇强太多了。
李氏眼珠子微微一转,冷眼看着许大勇,淡淡地说道,“你跟我来。”
李氏走在前面,带着许大勇走到了许家后院,许家后院一向少有人来,这儿也清净,是个说话的地,当然,还要忽略那些小动物粪便发出的恶臭味。
“金莲,我这些日子一直在……”
“许大勇。”李氏冷冰冰地打断许大勇的话,她全心全意信任的丈夫,现在已经成了王寡妇那个贱人的男人,她和他再无可能了,“她现在已经进了家门,我劝你还是看好她,娘说过,我们只提供你们住的地方,吃穿用度你们出。”
许大勇微微张唇,颓废地低下头,以前在许家,他完全没有考虑过吃穿用度的事情,他只知道每天完成他娘分配的任务就成,当他出去自个过日子的时候,才发现过优越的生活是那么的艰难。
“我劝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坏心思,”李氏说这话的时候都没看许大勇一眼,冷漠地揭穿实施的真相,“若不是为了四弟的名声着想,娘是不会让你们回来的,换句话说来说,咱们这些人加起来都不如四弟一个人重要,你若是惯着她乱来,到时候分家了,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李氏本不想多说这些的,她只是不想被分出去,毕竟往后的日子越过越好,没理由傻了吧唧自己去过苦日子。
李氏走了,绝情的走了,留下许大勇一个人站在那儿黯然神伤,不过伤心是暂时的,什么都没有钱重要!
“金莲。”许大勇不死心地叫道,他跟李氏在一起好几年了,他不信她真的那么绝情,“我给家里干活,能给我开工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