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别不信，前个余大爷还给咱娘送了一个木盒，我估摸着里面装的是首饰，咱娘收下的时候笑得那叫一个灿烂，”李氏生怕她们不信，将木盒子比量了一下，“三弟妹，回头你去咱娘屋里瞅一瞅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

李氏的表情特别认真，说得张氏和苏夏至都深信不疑。

虽说大夏国允许寡妇再嫁，那种再嫁的寡妇都是年纪轻轻单独嫁过去，若是曹氏再嫁，难道曹氏要撇下许家一家人嫁过去？苏夏至越想越不对劲儿，倏地眼睛一亮，“大嫂，那余大爷可是单身一人？”

“当然是一个人过了。”李氏笑着说道，只是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不见，犹豫了下，“难不成咱娘要娶余大爷？”

张氏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都是女人嫁出去，哪有男人嫁出去的，那不就成了倒插门了吗？”

“说不定人家余大爷就想倒插门进来呢，”李氏觉得张氏总算聪明了一回，许家在镇上也是小有名气的人家了，虽说许家比不得那些家底厚重的大家族，但是只要进了许家一辈子吃穿不愁，村里有不少年轻小姑娘挤破脑袋给许家的爷们当小三也要进许家就是这个原因，“毕竟余家不如咱家有钱，余大爷想给自个后半生找个依靠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苏夏至总觉得这事儿怪怪的，只是想着今晚曹氏不说分家的事情就好了。

“一群王八羔子，老娘做好饭了，你们就只会站着等吃饭，咋的，还得让我一勺一勺喂你们吃饭？”曹氏干完活了，瞧着灶台上摆着的那八道菜，登时气不一处来，“老娘当年怎么就生了你们一群蠢货，端个碗都不会，你们还会做什么！”

许家众人忙走到灶台旁端着饭菜摆到饭桌上，此时天有些暗了，饭桌四周已经点了煤油灯了，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然而屋内的气氛却莫名地压抑。

曹氏坐在桌边，并未动筷，目光在许家众人身上扫了眼，冷漠地说道，“我说个事儿！”

李氏抬眼看了眼曹氏，旋即垂眸浅笑，自家婆婆找了第二春，她这个做儿媳妇的自然举双手欢迎，她早就想好了，她家婆婆有了男人，肯定不会经常骂她们这些做儿媳妇的，她就可以过上轻松愉快的生活了。

苏夏至可不像李氏那么乐观，她见曹氏的神情严肃，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担忧地看了眼许城。

许城好似感觉到苏夏至的不安，桌下的手握住苏夏至的手。

“老三，”曹氏目光落在许城脸上，心里头憋着一股子邪火，不过想着这是最后一次和许城一起吃饭，强压着怒火，态度坚决，“既然你那么想分家，那我单独把你分出去单过，日后你过得是好是坏，都跟我们老许家没有任何关系！”

苏夏至最担心曹氏说分家的事儿，此时听曹氏这么说，觉得墨菲定律应验了，着急着想开口，却不想曹氏接着开口。

“我做主让老三和夏至和离，”曹氏目光森然地扫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许城的脸上，“你这么能耐，你自个再娶个媳妇，夏至是个好孩子，跟着你那可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我可不想我家好乖乖被你连累了！”

虽说曹氏不待见许城，但是到了分家这一步，她心中还是有些不舍的，她拿苏夏至做文章，她就不信许城竟然还要闹分家。

“那三嫂怎么办？”问话的是许东，他眸中比平日里多了一丝雀跃。

“好乖乖，你若是愿意当许家闺女，我举双手赞成，你想再嫁我也会给你出丰厚的嫁妆，若是想招婿，那也成，一切都由你。”曹氏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将怒气撒到苏夏至身上，对苏夏至说话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温柔。

曹氏这想法太周全了，让苏夏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长辈包办婚事这事儿她知道，但是长辈拆散婚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听说，以前电视剧里都是说婆婆折腾的儿子儿媳妇离婚，到她这儿就变了，让她有种曹氏成了她亲娘、许城入赘许家的错觉......

“娘，我不想分家。”许城极力克制自己，微垂着头，态度诚恳认真，“先前是我说错了。”

李氏和张氏吃饭的时候坐在一起，她两这会儿完全傻眼了。

比起李氏和张氏的目瞪口呆，曹氏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许城，目光温和地看向苏夏至，“好乖乖，老三不是个好的，回头你挑个你喜欢的男人，甭管是天王老子，娘都给你弄来。”

在苏夏至一脸错愕地神情中，曹氏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这些话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你若是有很多喜欢的，到时候就纳夫！”

纳、纳夫？

苏夏至觉得她家婆婆的思维太超前了，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一夫一妻制社会的大龄女青年只想过单身过一辈子，完全没想过一女多男的生活，她弱弱地举手，“娘，我......”

“咋了？”曹氏不解地望着她，以为苏夏至不好意思了，非常体贴地安慰道，“没关系，别人家没这样的，那是她们没能耐，好乖乖，你跟他们不一样，别和那些俗人做一样的事情，咱们行的端做得正，怕啥？”

“我只想要一个。”苏夏至觉得还是赶紧打消曹氏脑中那些不切实际的奇葩想法，“我只想一夫一妻，也不想我的男人纳妾。”

许东听到苏夏至这么说，一直暗恋苏夏至的那团小火苗熊熊燃烧起来，他坐直身子，默默地给自个打气，想着今晚一定要将心中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娘。”许城开口站了起来，绕过苏夏至，站在曹氏的面前。

苏夏至目光紧随着许城，她真不明白，这母子两个为什么要互相折磨对方，她真想跑到曹氏面前将许营去世的真相说出来。

“砰。”

许城直愣愣地跪在了曹氏的面前，低着头，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定，“娘，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