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母还觉得奇怪，半天脑子没转过弯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什么事儿了，忙上前来搂住了安慰人，连声安抚问这是怎么了？
而马学军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得自家媳妇哭得几乎要昏厥了过去，嘴里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慌忙扶住了人，给其拍背顺气，软声安慰。
方珍珠攥紧了马母的手，心里慌得很，“……亲家母，是我家对不住你们啊……”
马母没明白过来，“怎么了这是？这说得什么话啊，我们都是亲家，算是一家人了，哪儿来的对不住对得住的？亲家母，你话说得我满头雾水啊，到底是发生了啥事儿？”
方珍珠喉间哽咽，如何说得出口，自家两个女儿把马霖给弄丢的事啊！
就怕说出口，让马母心里生了芥蒂。
可这样的大事，也是瞒不住的，若是迟迟不说，只怕以后连亲家都做不了的，不然陆霜降两人也不会匆匆回来！
一时间，也是左右为难。
最后，还是陆霜降叹了口气，和盘托出，把当时发生的事说了个明明白白，包括已经报警立案的事一道说了。
这事轮到她姐说，肯定是说不出口的，而换成是她娘，又脸皮子薄，生怕叫她姐以后被婆家为难，也就只能她出面了。
陆霜降尽量把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揽，发生这样的事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但马霖是好好儿出门的，结果出个门却被两个大人给弄丢了，身为其的奶奶和爹，难免心里恼火，总是得有个发泄口的。
而马母一听宝贝孙子不见了，顿时只觉得一股气直往头顶冲，瞬间一口迷痰涌上来，堵住了她的出气口，整个人就往旁边倒，直接给昏厥了过去。
这骤然的变化，就让旁边的几人刹那间乱了手脚，连忙掐虎口的掐虎口，拍背顺气的顺气，掐人中的掐人中，好一番的折腾，总算是把那口迷痰给吐了出来。
马母是逐渐苏醒了过来，可想起了刚才听到的噩耗，她却是拍着大腿就嚎了出来了。
她总算是晓得，刚才方珍珠母女为何哭得那么惨了！
马母向来是个温和的人，这骤然的大哭，把几人都给吓住了。
陆谷雨忙拉着马母就哭，“娘，都是我的错，你身体不好，你别哭坏了身体啊……都是我的错……”
马母从来没骂过陆谷雨，此时却是心里有口气憋着，她不好冲着陆霜降发，眼见着陆谷雨哭哭啼啼的，她再也控制不住了，破口就骂道，“陆谷雨，你出门的时候怎么答应我的？那是你亲儿子啊，你怎么能把他给弄丢？我可是把好好儿的小霖交到你手上的，又没叫你下地，结果，你现在就给我这么个回复吗？火车站是个什么地方，你心里难道都没点数的吗？那人来人往的，龙蛇混杂的，啥人都有的，你个当娘的难道不知道危险吗？没个男人你也敢带过去？那李知青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粮食都给了，却还得带着孩子去送行？现在把我的乖孙子给弄没了，你，你快赔我孙子啊！赔我啊！”
说着，就揪住了陆谷雨拍着她的胸口要人，但到底也没说出多难听的话来。
其实当时送行，马母也是赞同的，只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也就是嘱咐多小心，别让孩子走丢了。也没妨想到还有光天化之日抢人的，这下才会讲出这样儿的话来！
说到底，也是想找个口子发泄心口的痛苦！
“我这么多年，怎么待你的？你就不能好好儿看一看吗？我也不求你做点什么，只求你给我养大我的孙子，以后让我儿子有个靠，你怎么就……奶奶的小霖啊，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生孩子没**的，竟然想出这阴损的法子来，也不怕以后天打五雷轰啊，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捂住了嘴，用力地咳嗽了起来，那架势就像是要把肺都给咳出来。
这下就把陆谷雨和马学军给吓坏了，忙给她拍背顺气。
“娘，你别吓我！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好，是我的混账，是我脑子不清醒，这才……这才丢了小霖，要是小霖这次找不到了，我，我就一头碰死了……”
“姐！”陆霜降蹙眉不悦，端了杯温水过来，让他们给马母喂下顺气，“别说这种丧气话。”
马学军给马母喂下了水，眼见着她咳嗽稍稍止住，也忙道，“阿雨，你瞎说什么！明天我就去火车站守着，若是他们还胆大包天地还在，我一定跟他们拼命！”顿了顿，他叹了口气，疲惫不已，“娘也不是诚心的，她就是急的，你别往心里去。”
正说着，却见旁边的马母骤然咳嗽得越发剧烈了，扭头还给吐了口血出来，面如金纸，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萎靡。
这下，可把在场的人都给急坏了，陆霜降和方珍珠把人扶到床上躺下，马学军则是急匆匆地去请了村里的赤脚胡大夫过来。
胡大夫捏着脉搏看了看，又探查了下眼口，“气急攻心，郁气在内，刚才是情绪波动太大，导致吐了口淤血。你娘的身子骨不是太好，一贯气血不顺，我等下给你开一贴中药，好好儿的煎药补一补，多劝劝她，保持心情舒畅才能活长久。”
只是发生了这样的事，谁还有那心思管活得长不长。
要是孙子真寻不回来，马母都恨不得立刻闭眼死了去才好。
马学军忙亦步亦趋地应着，跟着胡大夫去拿了药，心里也管不了多少钱，只觉得天都灰暗的。
他是实在没想到，一夕之间，家中竟有此大变。
而他身为家中男丁，哪怕心中再痛苦再悲恸，都得把其压下，现在亲娘倒下，老婆神情恍惚，而他总得撑起这个家，把情绪内敛化，把泪水都化为苦水默默吞下。
只是他们再捂着这消息，村子里的人精们也是知道了，顿时也有不少落井下石的，却也有不少好心的主动过来问要不要帮忙的，但他们都没心思去应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