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婷儿的狠辣丝毫不逊于李承言,这么多年压抑的心情一朝爆发,让所有人都为之惊颤,若是他们知道这是杨婷儿第一次杀人,表情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子的。
“告诉我你知道的。”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杨婷儿的话仿佛是魔鬼的声音,穿在众人的耳边,拍砍断手的人确实一摆头,不在说话,杨婷儿看也不看那人,一刀挥向那人刚刚断裂胳膊的另一侧,那人一声闷哼,用尽力气将脖子拧到一定的地方,然后迅速转头,只听见咔嚓一声,硬生生的拗断了自己的脖子。
人不能拗断自己的脖子,那是常理,因为人体本身的保护机制,不允许自己把自己弄伤,然而这个人做到了,不借助外物弄死自己的人都是狠人,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还活着,将会承受更大的痛苦。
“说出我要知道的!”
“说出我要知道的!”
“说出我要知道的!”
自始至终回答杨婷儿的只有一句话,现在的杨婷儿站在一个瘦高的汉子面前,美丽的脸上沾满雪子还有碎肉,鹅黄色的衣服已经成了青黑色,偶尔有两处未沾过血的地方,也在慢慢的被血液浸染,长孙在远处直愣愣的看着这个女人,这就是经常在自己腿边撒娇的儿媳妇,这就是那个如雪链般纯洁的孩子,杨妃在边上哀求着李二,她想让自己的夫君去劝劝,可回答她的确是李二的一句话。
“伤心到急处,会疯的,朕宁愿自己未来储君的母亲是一个杀伐果断的魔鬼,也不愿意他的母亲是一个疯子!”
李二的话让所有人都是一颤,所有人都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长子长孙,自古以来皇位从未有过隔代相传的。
“这个孩子朕会自己教,朕会把他教导成比他父亲,比他爷爷还要强大的帝王!”
李二疯了!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看着李承言的儿子长大,中原只会有一个皇帝,那就是自己,若是再加上一个,那就是杨婷儿肚子里的孩子。
杨妃瘫坐在地上,不断地冒冷汗,他知道李二的话意味着什么。
“可,可婷儿和我一样,是杨家的人,他们不会同意的。”
杨妃最怕的就是这一点,她怕了,怕了皇家的冷血,怕了皇家的一切,若是有机会,杨妃绝对会离皇宫远远的。
“他是朕的孙儿,身体里流的是李家的血!这就是他的资本,不管他的母亲是谁。”
剩下的李二不想再看下去了,让她发泄吧,李二也需要发泄一番了,李二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跟自己作对,到底是谁,让自己痛失爱子。
长孙扶起杨妃,跟着李二回皇宫了,临走前看着拿刀砍人的杨婷儿叹了口气,帝王一怒血流漂橹,这是皇家的悲哀,也是这个女人的悲哀。
杨婷儿突然不动了,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眼神里似乎是在逃避什么,似乎又是在下定什么决心,喃喃的嘴里仿佛在念叨着什么,然后仿佛是惧怕的样子,嘴里连连叫着“哥哥会生气的不行,不行的”死士的眼李露出的不屑让杨婷儿坚定了决心挥手到:“王福!”
“殿下吩咐。”
宫里的老人一直都是叫杨婷儿殿下的,因为杨婷儿还有一个公主的封号。
“我床下有一个盒子,给我拿来。”
“可,可~”
“去拿!”
王福悲哀的看着这些人,那是来自地狱的魔鬼,哎~
众人也是奇怪的看着杨婷儿,皇帝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杨婷儿,还有他腹中的孩子,秦琼他们接到的命令则是,不惜一切代价,消灭杨婷儿索要消灭的一切,这是对未来储君母亲的最后一次纵容。
很不起眼的膏药团,只有几个人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它是仙药,能让人忘记痛苦,能让人飘飘欲仙,它也是魔鬼,能让人成为它的奴隶。
“是不是觉得痛苦,吸一口大口的吸一口,你就能忘记痛苦。”
杨婷儿想一个恶魔一样诱惑着那人,出于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死士本能的躲避着来自杨婷儿的诱惑,恐惧是人类最大的本能,对黑暗的,对未知的对死亡的,有些事情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要去做,来自于六百年以后的魔鬼,已经不可抑制的在这个大唐盛世发芽。
黄河上的一艘商船里,一个女子在悉心的照料者在不断颤抖的男人,那男人身穿一身深蓝色的麻衣,虽然脸色憔悴,但是头发,面部包括绒绒的胡须都被搭理的很是干净,若是仔细看感觉到那个男人很是熟悉,这人正是太子李承言,当日跳崖之后,李承言被翻滚的河水卷携着冲走,那里离着黄河不远,被黄河上的商船救起。
“婷儿~婷儿”
睡梦中的李承言一直再喊这么名字,那是他的妻子么?林冉擦拭李承言额头汗珠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暗自伤神了一阵子,然后继续手里的动作。
“小娘子,前面就是河南了,我们要转水进杨州,前面是个集镇,不知就将娘子放到哪里如何?”
船家在舱门外对着屋里说到,林冉神色一暗,前途是迷茫的,两人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片金锁,但是李承言将那金锁看的比命都重要,李承言的伤势未定,自己又离不开,想要去长安都办不到。
“船家,这些日子打扰了,若是日后相见,必有重谢。”
“娘子说的哪里话,都是绿林上讨生活的,谁没个灾,见着能帮衬一下算不得什么,那我们就在这散了吧,山高水长,容后再见。”
“山高水长,容后再见!”
林冉毕竟是练过武艺的,背着昏迷不醒的李承言朝着十几里外的集镇走去,这是一条山间小路,刚刚下过雨的路面又湿又划,林冉吃力的背着李承言朝着前面走去。
就在离着林冉不远的树林里,三四个汉子打扮的人拿着锄头,菜刀躲在树林里,他们是集镇边上的农人,偶尔做些打家劫舍的勾当,隋末十几年的动乱,让洛阳以东的地方简直就是千里无鸡鸣,偶尔的几个村落攒起来就成了一个不大的集镇,说是集镇,在长安来说不过是大些的村落,今年蝗灾,地理的收成十不存一,枪些偶尔过路的商贾,也能给家里填舔些米粮。
“前面来了一个女人,背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子,正朝着这边走呢。”
“等了半个月了,现在家里都揭不开锅了,终于有了两口肥羊,准备好了。”
林冉看着两侧安静的树林,知道不对劲,她就是做土匪的,自然知道土匪的习惯。将毯子铺在地上,把李承言爬放在毯子上,然后对着并没有人的林间说到。
“我夫妻今日遇难,路经此地,本应上山拜访,却因突遭大难,沦落于此,若是犯了各位好汉的忌讳,还请各位好汉让条道,放我们夫妻过去。”
知道藏不下去了,三五人大大方方的额走出来,为首的一个人看着正在不断打摆子的李承言说到“那是你夫君?打摆子呢吧。”
“家夫,本打算带我会长安省亲,半路遇见歹人,不呈想受了伤,还请各位大哥让个道。”
林冉说着从怀里掏出十几枚铜子,正要递给那为首的汉子,那汉子本就不是心歹之人,对着林冉说到。
“小娘子,咱们都是苦惯的人,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才出来打打秋风,别人的救命钱咱们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