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李承言从没想过自己对一个宿敌会有这样的感觉,惺惺相惜亦或是别的什么。
昏暗的地牢里,一张已经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桌子上,李承言静静的看着对面的李密,他们已经就这样互相看着有一个时辰了。
”殿下不打算说些什么?咳咳“李密越咳嗽越是厉害,脸色苍白,以前的那种仪态已经完全的被他丢到了脑后,他忍受不了这个地牢里发霉的气味,更忍受不了四处乱窜的老鼠,腿上的伤口已经开始发炎,但是他仍然坚持着让自己坐的端正起来,或许是觉得这样的见面不是自己想要的,李密对着对面正在跪坐的李承言说道。
”你输了,“李承言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听见李密说话之后微笑着说道,仿佛这就是一场赌谁先说话的游戏,但是李密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李密闻言哈哈一笑,笑声中带着解脱:“你不该出现的,你把自己的兄弟指使的远远的,为的就是不让他们产生不还有的心思,你很聪明,或者说那时一种常人能及的智慧,自古至今,让人产生野心的都是外界的因素,你把他们支走就是让她们没有接我们这些人的条件,我说的可对?”
李承言静静地听着李蜜的话然后嘿嘿笑了“知道你为什么败么?你太了解人心了,人最害怕的就是被别人看穿,那让他们没有安全感,自然就会反抗,就会远离你。”
李蜜闻言点点头,很是同意的样子,然后看着李承言突然笑了。
“早就听说太子殿下多智,今日一见果然问更胜见面啊,不过老朽到有一事始终想不明白,为何你们会知道草原的事情。”
李乘言很喜欢李密疑惑的样子,两个人就像是对弈的两个人,临到终盘,总是想弄明白对方的棋路,李乘言哈哈一笑说到:“哈哈,不知到魏公可曾听说过一句话,若非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草原不是一片不透风的墙,况且我还有一个宝贝。”
“哦,这老朽到时想看看,除了漫天年那些满世界都存在的探子,你还有什么招数?”
“李异客!”
李密拍了拍脑袋,好像是很开心的让子对着李乘言竖起大拇指说道:“难怪,难怪,不过你是怎么收复那人的,当年为了他,我可是费劲了心力啊。”
李承言闻言大笑,看着李密恍然而又疑惑的样子,依着李异客的脾性,就算是李二亲自去也只不过李异客是横尸当场而已,要说是收服,李异客哪有那么容易就收服的。
“我有一小妹,名曰兕子,魏公定然不陌生,小妹顽劣,加之与李异客的女儿十分相似,所以哈哈。”
李密拍了拍脑门,很是后悔的样子,然后对着李乘言说道:“那人重义,若是以后有何不敬之处,还望太子多家担待,江湖人说江湖事,那人是条好汉。”
还未等李乘言发话,李密接着说道:“若是当初,李异客将兕子安全的带回了吐谷浑,你会不会答应我的条件?”
李乘言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李密哈哈一笑,然后对着李乘言说道:“看来我还是没有做错,那小姑娘我曾远远的看过,很可爱的小姑娘,可否叫老朽看看?”
“还是算了吧,舍妹顽劣,到时候冲撞了魏公,反倒不美。”
李密指了指那丫头,然后对着李乘言说道:“我叫他来自有叫他来的道理,你莫要多心,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若是你能聊了我的心愿,我便送你一份大礼。”
“说说,我李承言可不是随便什么东西就能打发的,若是你给我的东西和我意,我到时不会吝啬舍妹现身一见的。”
“你可听说过摩尼教“
李密的话让李乘言一愣然后对着身后说道:“去请晋阳公主。”
李乘言想笑,瞌睡了就有人过来送枕头,正缺一个能跟佛道争锋的,李密还真是自己的福星啊,李密额头的汗现在越流越多,只能是依靠着不断的喝茶隐藏自己的痛苦。
看着李密的样子,李乘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然后递给李密,李密看着纸包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不多时,李密觉得浑身都舒服了许多,看着李乘言说到:“好东西啊,不过这东西能顶多长时间?”
“三个时辰。”
“够了,足够了,未来的日子还长,李家如今就剩我一个,到时候还要劳烦殿下送我如祖坟。”
“小子自然省的,往日的恩怨已成过往,若是还有来生,我定还要与你一较高下。”
看着李乘言踌躇志满的样子,李密确挥了挥手说道:“美得你!若是真有来世,我定然会选一处风光秀美之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老妻生三两个孩子,与世无争,那才不妄走着一遭,我累了,上半辈子跟杨广斗,后半辈子跟你李家斗,累了。”
有些人总是活到死才明白生命的意义在哪里,李密现在想的很明白,前半生跟杨广争个你死我活,后半生四处流浪,弄得自己家破人亡的,何苦来哉?到头来不过是一场回忆而已,这些东西已经够自己回忆的了,人赤条条的来,就应该赤条条的走,来生如何,关今生何事?
“您到时能想的明白,若是能选,我也想跟你一样,带着妻子儿女做个山野闲人,不理会俗世纷争,不在意这腥风血雨的。”
“哈哈,小小年纪哪来的那许多感慨,你那是我这将死的老头子能比的,你是这个帝国的希望,若是李小二听见你这话,怕是会好好正正你的想法。”
此刻两人仿佛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一样,丝毫没有顾及的聊着,谈着,李密也算是当时英雄,有些话让李承言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李密亦是如此,有些话还能这么说?事情还可以这么想?顿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