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人觉得感冒不严重,是因为后世发达的医学,刚起感冒的苗头,吃了药就好,哪怕严重些,输液治疗也是立竿见影,很少因为感冒闹大发的。
可是现在是唐朝,哪怕想吃退烧药,想输液也没有医院啊!
冷锋的体温持续上升,得讯的李恪和李泰焦急的窜进了帐篷。
摸一把师父的额头,李恪忍不住说:“好烫啊。”
李泰立刻哽咽出声:“师父啊,这孙神医也不在这,可怎么办啊!”
冷锋还保持着清醒,听到李泰的声音,从被子里探出眼睛,对他说:“闭嘴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师父嗝屁了!发烧其实是好事,是身体在消灭风寒的寒气,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可是之前您还说过,温度低点没事,要是温度太高,会烧坏人的。”
说话的是王玄策,这家伙曾经跟着冷锋和孙思邈学生物学,记住了很多的知识。
他抱着棉被,把三层棉被盖到冷锋的被子上后,又给冷锋端来了一大碗姜汤。
“!”
冷锋震惊的看着那一大碗姜汤:“哪来的?咱们出门虽然带了一些调料,可是没有姜吧!”
李泰无奈道:“这是那个万竹带着的,师父,你是不知道,那家伙有一个小布袋,里面都是各种调料,其中就有干姜,这人会吃到了极点。要不是我拿萝卜干跟他换,他都不承认自己有姜!”
爱吃的人一般厨艺都不赖,而厨艺好的人,如果没带调料,那对他们而言才是最可怕的事。
冷锋看着木碗,忽然问他们:“你们给阿史那阿伊煮了吗?”
李泰摇摇头,拿手指比划了一下说:“那万竹就这么大的一块姜,都在这里面了,给您我还怕不够,更别说给她了!”
在李泰看来,要不是这女人非要让师父在傍晚天凉的时候陪着她去洗澡,师父也不可能感染了风寒。
冷锋无奈道:“给她半碗吧,她应该比我严重的多,对了,别忘了给她也捂捂汗。”
他到现在还保持着清醒,那女人已经烧到昏过去了。
李泰撇撇嘴,极不情愿的找出一个空碗,倒了一半出去。
喝了姜汤,冷锋才感觉好受一点,整个人钻进厚重的被子里,等着出汗。
没有感冒药,又没法输液,只能采用这最简单的方法捂汗治疗。
一夜加一上午过后,冷锋才清醒过来。
上下眼皮就像粘到了一起,全身都像生锈了一样,连动动手指都觉得关节在剧烈摩擦,典型的感冒后的感觉。
睁开眼,出乎他意料的是李孝恭居然也在他帐篷里席地而坐,正和唐俭说着话。
“河间王,受累给我弄点水来?”
听到冷锋的声音,李孝恭吓了一跳,赶紧倒了一碗水走到床边:“熩国公,你现在怎么样了?”
喝完水,冷锋活动了一下脖子:“还行,应该没啥事了,你让李恪把我昨天洗了的衣服拿过来,我换换,现在这一件衣服上全是汗。”
李孝恭点点头,刚想走,忽然又转过头,对冷锋说:“跟你说剪头发不吉利,你还不信,你看看,昨天你割断了头发,还没过子时,就感染了风寒,这也就是你身子骨壮实,才挺了过来,像那个突厥女人,虽然醒了,但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感冒和理发有什么关系啊!
在冷锋看来,他这次感冒,或许就是因为他下湖洗澡前先是给踏雪好好清洗了一遍,满身是汗没等休息就下水,被水“激”了。
可是他这么说,就连唐俭也斜着眼睛瞅他:“熩国公,民间古老相传的规矩,大多都是有道理的,这剪头发………”
“我的天~”
冷锋把被子蒙在脸上:“我错了,我错了,二位,麻烦给我点时间休息休息叭!”
在冷锋看来天经地义的理发,放到唐朝却是天下人都抵触的,这种和整个时代脱节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行行行,您好好休息,呵呵。”
唐俭呵呵笑着站了起来,和李孝恭对视一笑后才一起走了出去。
理发不会导致伤寒的道理,他们都懂的,其实,他们两个之前在一起讨论“冷锋和阿史那阿伊组团去洗澡”这件事,为了掩饰,才把冷锋最抵触的头发问题搬了出来。
大唐风气开放,皇帝曰了嫂子,强占弟媳的事儿都在满天下议论,唐俭和李孝恭百般无聊之下聊聊“惊!阿史那阿伊居然邀请熩国公洗鸳鸯浴”、“惊!阿史那阿伊居然穿着熩国公的衣服归来”等话题,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冷锋不知道自己在这俩人的臆想下已经成了脚踏两条船的男人,他现在正发愁着北上的事情。
他这一感冒,李孝恭就接替了他的总指挥,还很容易因为他而下令停留在拔也古这里。
如今夜晚已经有很重的凉意了,不出意外,气温很快就要下降,如果再不抓紧北上,那他们很可能就要错过白令海峡的结冰期。
果然,问李恪,李恪果然说出了李孝恭下令继续修整的消息,甚至还决定如果北上不及时,就带队回去。
出人意料的是,就连一心想北上的刘源都没有反对。
每一个元帅都有副将,主帅如果病重,最简单的做法就是副将上位,接替主帅的位置,继续完成任务,主帅要么被送回内地,要么被带着随军。
如今龙牙军和龙鳞军已经窜到了拔也古,找几个人送回去是不可能的,就只剩下了带着他继续北上或者把他留下来这两个选择了。
可是他们没有在这两个选择里挑选,而是决定要么等他好转了再北上,要么干脆就放弃。
因此这让冷锋既自责,又很是感动,至少唐俭等最遵守规则的几个人,肯为了他破除规矩。
感觉身上有了力气后,冷锋出了帐篷。
唐瑾和王玄策就守在帐篷门口,见冷锋出来,赶紧过来阻拦:“熩国公,您现在还没恢复,不能出来的!”
冷锋摇摇头:“现在没什么事了,你俩去把阎立本请来,我有话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