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鲁点了点头,但是心中的一股怨气却始终压不下去。
论骁勇善战,他总觉得唐人比不上突厥人,但是,唐人就是凭借着武器铠甲之利,打赢了他们。历来,草原民族都是压着中原民族,就算中原偶尔能反击一下,但是,更多的还是草原占利。而自大唐以后,这个状况,可能要彻底改变过来了。
把手里的信撕得粉碎,阿史那阿伊也松了一口气。
明明不曾期待,但是得到了回信,却让她很是开心。
这一世,不可能,大概,也只能留待来世了。
遥远的喀尔石,冷锋已经上了马。
大唐没有理由去攻打大食,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傻子才去做。到边境放几发惊雷司的新武器,既获得了实验数据,又震慑了敌人,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情,只需要付出大军的伙食费,简直不要太划算。
“先生,咱们这就回去了?”
唐瑾有些失落,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结果没有任何的短兵交接,就回去了。
冷锋笑了:“习惯就好,且不说现在,就是之后,恐怕都很难出现正式的战斗了。咱们大唐,屹立绝顶之上,只能让外族望而生畏,就算有一些不开眼的想试试,你觉得还能发生举世攻唐那样的大战吗?”
唐瑾摇了摇头,举世攻唐,一次都嫌多。五年前的那场战争,已经足够敌人永世铭记伤痛。
“可是先生,咱们的军队,到底需要血与火的历练,如果就这样安逸下去,还是会出问题啊。”
李二牛插话道:“这你就不明白了吧,就是因为这样,老大当初才耍赖般的给军队要来了朝廷大量的资源。只要训练足够,血性什么的,只要到战场上适应适应就好了。”
唐瑾终究是叹了一口气,他们这一代,可能是最可怜的一代了。贞观年,不管是建设还是大战,都被前辈搞的差不多,他们只要按照这个模子继续下去就好。虽然简单,却总是不甘心。
大军的旗帜随着寒风飘荡,黑色的洪流在戈壁滩上缓缓东进。所有的军士,都没有骑在马上,而是牵着马,每人都扛着一截树干步行。
尽管是在回程上,冷锋依旧没有放过这群军士。
属于大唐的安稳年代已经到了,但是,作为大唐最锋锐的利箭,他们没有资格安逸。
寒冬过,春风来。
永安元年过去,翻到了第二年。
皇权的更替,并没有给大唐带来什么影响。百姓们依旧勤劳的耕种,商人们想破脑袋的赚钱,官员们勤勉有加,都幻想着能够跻身凌烟阁之内。
李承乾很仁慈,或者说没必要发狠。他的兄弟们,没有迎来打击,只是王权被极度的削弱了。从今以后,封王者,只能获得很少的一部分食邑,其它的,只能靠他们自己争取。
虽然过苦日子让人难受,但是总比掉脑袋强。以往,太子继承皇位,总会有很多的兄弟倒霉。
齐王李祐到底得到了魏征的请功奏章,虽然是王爷,但是在他力争之下,却当上了齐州刺史,正式的那种。在他的带领下,齐州的百姓安居乐业,商人业绩增加,在全大唐都是很出挑的一批。
当然,也有不争气的比如李黯,如果不是李恪的接济,这家伙恐怕连饭都吃不起。
合上奏章,李承乾打了一个呵欠。
如果李黯不是李恪的弟弟,他绝对会废掉他的王号。但是考虑到李恪,李承乾还是很愿意卖一个面子出去。如今他成了皇帝,兄弟姐妹们对他都是敬畏有加,只有李泰李恪,在没人的时候依旧把他当普通的兄长看待。
骤处高位,他反而很珍惜这样的感觉。
处理完奏折,一个宦官走了过来,问道:“陛下,今夜去哪里宿寝?”
“什么时辰了?”
“子时。”
看了看外面昏暗的夜色,李承乾叹了一口气:“哪里都不去了,朕今天就在书房睡,明日是朝会,不宜费那个精力,还是早睡为好。”
让宦官退下,李承乾只是脱掉外衣,便躺到了床上。
睡了没多久,一阵“陛下”的呼唤声把他吵醒。
睁开眼,李承乾烦躁道:“什么事叫朕,明日还有朝会呢!让那些妃子都消停点!”
“陛下,老臣有要事相商!”
是颜相时的声音。
李承乾本来还有些迷糊,但是听到颜相时的声音顿时清醒了过来。
转过头,便看到了衣衫不整的颜相时,李承乾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颜相时历来守礼,断不可能不通报就钻进来,况且,看他衣衫不整的样子,绝对是有大事发生!
一把推开随身宦官,李承乾看也没看外衣,穿着里衣就下了床:“颜相,发生了什么?可是护国公或者太上皇出了什么事?”
除了这两件事,李承乾想不出现在的大唐,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宰相衣衫不整的深夜造访。
见李承乾清醒,颜相时便递过来一个奏折。奏折有点湿,还带着奇怪的味道,应该是走急报的渠道过来的。
翻开奏折,李承乾只是大概看了一遍,便觉得浑身生寒,脚步踉跄之下,差点坐倒在地。
“什么时候的事!”
颜相时也是一脑袋的汗水:“铸州离长安不近,没有铁路这样的交通途径,只凭马力的话,应该是半个月之前的事情。”
李承乾攥紧奏折,咬牙道:“传令朝廷各部,进宫上朝!”
随着李承乾的命令,朝廷百官被唤醒,顾不上形象的匆忙进宫。
大殿之上,李承乾依旧是衣衫不整,就连百官们,也是衣衫不整。
这个时候没人顾得上外表了,仅仅是“虏疮”两个字,就足以让他们亡魂大冒。
待所有人到齐后,李承乾开口了:“诸位爱卿,今夜铸州的急报抵达,确定虏疮已经在铸州蔓延开来。铸州刺史已经联合周边州府,下令封闭铸州所有道路。目前的患病人数,还在统计中。颜相,可能还有官员不知道虏疮是什么,您跟他们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