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见挣脱不开便是大声尖叫!
周宁发足急追,距离越来越近,五丈、四丈、二丈!
其实周年心中怀疑此人这是黄药师,这等连他追都如此费劲的轻功,只有绝顶高手才有可能做到!
但是就算有怀疑总要确定不是?毕竟真的裘千仞那么早便现身了,眼见对方抓小鸡仔般的抓着黄蓉,而黄蓉又没有软猬甲在身,怎能不急?
“蓉儿,捂耳朵!”周宁大叫。
黄蓉挣脱不开,闻言后急捂双耳!她对周宁有着绝对的信任,他既如此说,那自然直接照办!
“嗷!”
周宁不再追,而是运功纵声长啸,佛门“清音吼”被他施展开来,要震慑青袍怪人!
他啸声远远传送出去,只惊得雀鸟四下里乱飞,身旁柳枝垂条震动不已。
青袍怪人显然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直接被他的啸声震乱内息,险些坠在地面,但仍是被他单手撑地稳住身型!
只见周宁一啸未已,第二啸跟着送出,啸上加啸,声音振荡重叠,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远去,虽大部分是朝青袍怪人压去,但还是骇的黄蓉花容失色!
青袍怪人似是顾及黄蓉,将她放下,连点自己周身大穴,封了自己的耳力后只见他手指轻弹,一小粒石子破空飞出,朝周宁急射而来!
周宁眼见小石子弹出去的力道劲急之极,破空之声异常响亮,挥掌便朝石子击去,那石子横冲直撞,冲破他掌风三丈,直到身前四尺时才爆裂开来!
这时黄蓉呆呆望着那个怪客,这手势!
周宁也不再动手,“弹指神通”!果然是东邪,那么黄蓉自是没安全问题,松口气。
“晚辈拜见黄岛主!”周宁抱拳道。这是蓉儿的爹,只能当晚辈了!
突然间呜呜两响,两颗石弹破空飞出,前面一颗飞得较缓,后面一颗急速赶上,两弹啪的一声,在空中撞得火星四溅,石子碎片八方乱射。
周宁闻声便是后跃,一掌“排山倒海”震飞了八方碎石,硝烟一散,那黄蓉和东邪却已没了踪影。
他虽还能听出二人离去的方向,却也不再追赶,人家父女重逢,自己还是不打扰为好,转身往归云庄而去!
青衣怪客带着黄蓉又奔出一里,见那小子没再追来,这才放下黄蓉,解开了自己的耳力。
黄蓉被放下后突然高叫:“爹爹!”
怪客也不搭理她,就这么静静的盯着她。
她向那青衣怪客扑去,扑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叫道:“爹爹,你的脸,你的脸怎……怎么变了这个样子?”
那青衣怪客左手搂住了黄蓉,右手慢慢从脸上揭下一层皮来,原来他脸上戴着一张人皮面具,是以看上去诡异古怪之极。
这本来面目一露,但见他形相清癯,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黄蓉眼泪未干,高声欢呼,抢过了面具罩在自己脸上,纵体入怀,抱住他的脖子,又笑又跳。
这青衣怪客,正是桃花岛岛主黄药师。
原来他自听闻江南陆家庄庄内蕴含奥妙的奇门遁甲,便打算来看看,心想江南这等美景之地,兴许会有爱女的踪迹。
今日他坐于船中思念爱女,忽闻一庄传出声来喝道:“陆庄主在此,外头等着!”只觉这声音内力充沛,声闻里许,自然大感兴趣,闻声而来!
他到此庄林间时便发现了此地效仿桃花岛,盲目跟从,有形无神!正自黯然神伤,
决定离去,却意外发现了爱女。
见爱女正在面对铁掌水上漂,他自是手捏石子随时准备救人,只是爱女身旁,却跟着一个少年,两人看来甚是亲密,还不待他多想,很快那少年竟然和裘铁掌打了起来。
他于暗中观察也是心中叫好,只觉二人掌法皆有独到之处,实不在自己的“落英神剑掌”之下,眼间裘铁掌败退而走,正准备与爱女相认,却发现自家白菜主动跳到少年的身上,两人搂抱转圈,亲密至极,自然怒不可遏,飞身上前一把抓着女儿就走,不想和这小子过多纠缠。
黄蓉笑道:“爹,你怎么来啦?”
黄药师沉着脸道:“我怎么来啦!来找你来着!”
黄蓉喜道:“爹,你的心愿了啦?那好极啦,好极啦!”说着拍掌而呼。
黄药师道:“了甚么心愿?为了找你这鬼丫头,还管甚么心愿不心愿。”
黄蓉甚是难过,她知父亲曾得了“九阴真经”的下卷,上卷虽然得不到,但发下心愿,要凭着一己的聪明智慧,从下卷而自创上卷的内功基础,说道“九阴真经”也是凡人所作,别人作得出,我黄药师便作不出?若不练成经中所载武功,便不离桃花岛一步。
岂知下卷经文被陈玄风、梅超风盗走,另作上卷经文也就变成了全无着落,这次更是为了自己顽皮,害得他违愿破誓。
黄蓉埋头于老父亲胸膛,软语道:“爹,以后我永远乖啦,到死都听你的话。”
黄药师见爱女无恙,本已喜极,又听她这样说,心情大好,说道:“这还差不多,那个小子是谁,我看他对你倒是关心的紧,功夫也不错,竟然可以凭“弹指神通”认出我。”
黄蓉心念周宁,知道这哥哥认出了自己爹爹身份,这才没紧追不舍,料他定会回归云庄等自己,拉着黄药师就想回归云庄。
“跟爹回桃花岛,疯了几个月还没疯够?”黄药师道。他自然知道爱女的心思,不愿与她再回。
黄蓉看出爹爹不想去,眼珠一转道:“爹,陆乘风陆师兄在陆家庄呢,他想你想的紧,还给你准备了很多奇珍异宝,日日都想重归桃花岛门下,你真的不想见见他么?”
这话说到了黄药师的心坎里,本是不想再去归云庄的,叹息一声,这才由着爱女拽着自己慢慢往回走。
父女俩久别重逢,自是无话不谈,可女儿三句不离宁哥哥,黄药师也是不悦至极,道:“你左一句宁哥哥,右一句宁哥哥,他可是没有全力救你,不然以他的本事未必救不了你!”
“爹爹,他认出您的身份,知道您不会伤我,自然会想让我们父女重聚呀,您干嘛生他的气?”黄蓉摇晃父亲的手撒娇道。
“反正爹就是看他不顺眼!走,我要再和他打一场,不然那小子还以为赢了裘铁掌,他就天下无敌了!”黄药师道。
父女俩一路走一路聊,聊急了黄蓉又蹦又跳据理力争,黄药师三句话不离要杀周宁,黄蓉虽知周宁本事却仍一脸心疼,见打消不了父亲念头只得言道:“爹爹要杀就杀,宁哥哥活就是蓉儿活,宁哥哥死就是蓉儿死。”
要说黄蓉与亡母容貌本极相似,这副情状当时曾使黄药师如痴如狂,虽然时隔十五年,斗然间在女儿脸上出现,知她对周宁已是情根深种,爱之入骨,心想这正是她父母天生任性痴情的性儿,无可化解,当下叹了一口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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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周宁回到了陆家庄前,陆乘风因担心小师妹的安危,自然不肯入庄内,见他只一人回来也是心中一紧。
“少侠,连你都没追上吗?那人究竟是何人,为何抓走我师妹,在下想请你前往桃花岛寻我恩师来江南救女!拜托了!”陆乘风忙道。
在他心中,恩师武功盖世,总有办法救人。
“别老少侠、少侠的,我叫周宁,蓉儿没事儿,那个抓走他的就是你师父。”周宁道。
“师父,真的是师父他老人家吗?他来了,可是师父为什么不见见我。”陆乘风先是大喜,最后又是大悲。
周宁头疼,这一天天的真累,就准备和陆庄主进庄休息。
就在此时,突然出现了一人,以轻功跃上了大石桥,凝然而立,脸上冷冷的全无笑容。只见她长发披肩,抬头仰天,正是铁尸梅超风。
陆乘风双手一拱,说道:“梅师姐,二十年前一别,今日终又重会,陈师哥可好?”
梅超风冷然道:“说话的可是陆乘风陆师弟?”
陆乘风道:“正是兄弟,师姐别来无恙?”
梅超风道:“说甚么别来无恙?我双目已盲,你瞧不出来吗?你玄风师哥也早给人害死了,这可称了你的心意么?”
陆乘风又惊又喜,惊的是黑风双煞横行天下,怎会栽在敌人手里?喜的是强敌少了一人,而剩下的也是双目已盲,但想到昔日桃花岛同门学艺的情形,不禁叹了口气,说道:“害死陈师哥的对头是谁?师姐可报了仇么?”
梅超风道:“我正在到处找寻他们,不过没想到陆庄主居然是你。”
陆乘风道:“小弟当得相助一臂之力,待报了本门怨仇之后,咱们继续清算旧帐。”
梅超风闻言哼了一声,骂道:“我从前骂你没有志气,此时仍然要骂你没有志气。你三番四次邀人来和我夫妇为难,逼得我夫妇无地容身,这才会在蒙古大漠遭难。”
此时黄药师已与爱女到了此处不远,黄蓉就要去找周宁却被黄药师给点了穴道。
陆乘风大声哭道:“梅超风,你还好意思骂我,你这贼婆娘害得我好苦。 你不要脸偷汉,那也罢了,干吗要偷师父的“九阴真经”?师父一怒之下,将我们师兄弟四人一齐震断脚筋,逐出桃花岛,二十年了,我只盼师父终肯回心转意,怜我受你们两个牵累,重将我收归师门,都是你们的错!”
“哎”
远处的黄药师听得此言也是轻叹一声,当年确实太过鲁莽了,他心中何尝不懊悔。
梅超风叹息一声道:“陆乘风,那个金人小王爷是我徒弟,你让我徒儿走,瞧在师父份上,咱们前事不究。你赶我夫妇前往蒙古……唉,一切都是命该如此。”
陆乘风长叹一声,道:“你丈夫死了,眼睛瞎了,在这世上孤苦伶仃。我双腿残废,却是有妻有子,有家有业,比你好上百倍。大家都是几十岁的人了,还提旧怨干甚么?罢了!师姐,我欲动身到桃花岛去探望恩师,你去也不去?”
梅超风颤声道:“你敢去?”
陆乘风道:“不得恩师之命,擅闯桃花岛,原是犯了大规,但二十年了,我总是念着恩师,放心不下,今日他来此地也不曾见我,便是会被打死,我也想再见见师父。”
黄药师听得此言闭上了双眼,又叹了口气,解开了黄蓉穴道,带着女儿来到了场中。
梅超风感觉有高手驾临,但陆乘风可双眼未瞎,虽二十余年未见,还是一眼认出是恩师当面,立马拜倒在地。
“乘风,你很好,起来罢。当年我性子太急,错怪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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