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双纤弱无骨的手，握住非鱼有些冰凉的手，将她拉入怀中。

虽然这个怀抱一点也不宽阔，却很温暖，让内心本来坚不可摧的堡垒，瞬间坍塌。

那一声“姐姐”，直逼非鱼内心深处，让最柔软的地方刺痛着，几乎想要放弃这个计划。

纵使这盘棋局环环相扣，错一步则满盘皆输，也没有关系。

这个时空柳絮是墨非鱼在唯一的亲人，柳絮视非鱼为亲姐姐，为了她可以牺牲一切，死生不计。

这份透彻的亲情，又岂能视而不见呢？

纵使非鱼心狠手辣，未达目的不折手段，也狠不下心肠毁掉自己的弟弟。

“我说过了，小孩子太聪明，一点也可爱。柳絮不许胡乱揣测我的心思，不要逼我利用你。”

任由柳絮抱着，非鱼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然后透过他将视线投向远方的一隅。

听完非鱼的话柳絮浅然一笑，为她抹去发丝上，不知何时沾上的雪花。

“不可爱就不可爱呗！反正在你眼里我就从来没有可爱过。”

“你说我胡乱揣测你的心思也好，说我敏感也罢！我们两是同一类人，你骗不了我。你现在举棋不定只会影响全局，你有你的原则，也有你必须这么做的道理，以及最后功亏一篑不如放手一搏。我甘愿做你手中的剑，为你劈荆斩棘。”

“不！虽然我的骄傲迫使我不能认输，但我终归是一个自私而又懦弱的人。”

将柳絮退开，看着少年清俊稚气的面颊，非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你说我是你唯一的亲人，我亦然。所以，忘掉我今天晚上来的目的，代替我照顾好柳宅的老小。”

“我是天下间最好的棋手，我既然敢布下这盘棋就不会输，至少……”

至少非鱼有把握，不让自己成为这场棋局的牺牲品。

嘴角微扬，她摇摇有些混沌的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她知道老毛病又要犯了，再过一会，她将变得什么都不记得，所以在那之前该交代的一句不能少。

“柳宅，过了今天，或许以后我都不会回来了。无论日后发生什么，你只需记得一样，你是柳府的小公子，霓裳阁的东家，照顾他们你责无旁贷。”

“当有天我不在这个世上的时候。记得为我立个牌位，我不想做无主孤魂。”

调侃的声线再度响起，带有三分笑意七分释然。有些东西很早之前就看透了，只是自己一直跨不过这道坎。

如今事以愿为，人定却不足以胜天，不信命运的人，偏偏被命运玩弄于鼓掌之中。

“莫非鱼，无论如何这里都是你的家，哪有做姐姐的不照顾弟弟，反倒将一切责任推卸给我呢？家是你的家，店是你的店，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和我有关系的只有你，如果连你不在了，还守着这些有何意义？

未说出口的这一句，是柳絮最真实的感受，他纤瘦的指尖，温柔的滑过非鱼的眉眼，努力将她的容颜刻入心中，哪怕有天冥界轮回，也不会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