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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第一百零八章:夜访时雨
作者:喵了个鱼的更新时间:2024-11-29 06:24:38
第一百零八章:夜访时雨

金将军忙将插剑入鞘,向着李隆昌抱拳说道:“臣下不知大皇子来此,有所冒犯,还请大皇子海涵。”

李隆昌将手掌拢在衣袖里面,紧抿着唇,看着俯首称称之人,并不说话。

见他不言,金将军一改先前的友善,话锋一转,“只是,不知大皇子为何深夜造访?”

“哥他睡不着觉,来割人玩了呗。”成毗天有意揶揄他。一回头,便见李隆昌蹙着眉头,眼神不善的看着他。他不由咂舌,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似乎剑锋那冰凉的触感依然还留在脖子上。

金将军不好训斥成毗天不懂礼数,只好又向李隆昌问道:“大皇子为何深夜造访?”

李隆昌冷哼了一声,“你觉得,以我现在的处境,何时造访较好?”

“所以,哥你就来割人玩了。”成毗天对李隆昌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格外介怀,三言两语都离不开割人二字。

金将军不知如何接李隆昌的话,只好顺着成毗天的话头说道:“什么处境也好,也不应该伤三皇子,怎么说,他都是你的亲兄弟。”

听了这话,李隆昌微微的勾了勾唇,讥诮的说:“亲兄弟?亲兄弟加害我、栽赃我,害我受那牢狱之灾,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还真是好一个亲兄弟。”

“你休得胡说。”成毗天恼羞成怒,板着脸说道:“我说了,我从无害你之心。若真有心害你,从你进房间开始,我大可大声呼救,让那大冶国的侍卫来抓你这刺客。”

李隆昌冷冷一笑:“你又这机会?”

成毗天一改先前的吊儿郎当,一本正经的答道:“你或许觉得我是没有机会,但是,你应该不会忘记我们端漠国向来举国尚武。我将来虽然不会继承大统,但怎么也是一个亲王。父皇会允许一个亲王手无缚鸡之力般任人宰割么?”

李隆昌抿唇不语,看着他的眼神却似刀锋。

成毗天似心有余悸,使劲的扯了扯被子,将脖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接着说道:“就算父皇允许,母后也不会允许。你被送来大冶国做人质之后,母亲便只有我在身边。对我的管教甚是严厉,以她的好强,怎么也不肯把身边唯一的儿子调教成一个窝囊废的。”他说完又用余光偷偷的瞟了眼李隆昌,见他没有接话的打算,只好续道:“我之所以没有呼救,也只是念在手足之情,血缘之亲上。”

李隆昌自是不信。若成毗天尚念手足之情,就不会临战倒戈了。他又想起这些时日时雨为了他奔波劳累,那用胭脂水粉也掩饰不住的疲累来,胸口便隐隐的做疼。

金将军见成毗天苦口婆心的解释了许久,李隆昌都还是一脸防备的看着他们,心下也猜到,李隆昌是并不信的。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有一位叫时雨的姑娘,大皇子想必认识。”

李隆昌没料到他会提起时雨,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他,似乎想从他脸上寻找出蛛丝马迹。

金将军一生戎马倥惚,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自是不会流露出半分破绽,迎着他的目光,又是一声悠长的叹息,接着说道:“时雨姑娘先前才在别院闹过。”

“嗯?”李隆昌挑眉。

“时雨姑娘对大皇子之心,真是苍天可鉴,日月可表,让我等着实自愧弗如。”金将军演技甚好,加上今日时雨在府上为了李隆昌那视死如归的架势,也确实让他暗暗心惊。他说这话时,还微微的摇头,脸上的表情颇有几分带着钦佩的无奈,自然就增添了几分说服力。

或许是因为他提起了时雨,李隆昌便有些动容。无意识的顺着他的话头说:“时雨先前为何而闹?”

金将军刚要回答,却听成毗天带了几分戏谑的声音响起:“为何闹?哥你不知道那姑娘对你一往情深,就差抹脖子上吊了吧?”

李隆昌微微蹙眉,“时雨自然不会如此。”语气一改先前的僵硬,倒是柔和了几分。

成毗天非常善于蹭鼻子上脸,见李隆昌语气有些和缓,便咋咋呼呼的接着说道:“还不会,她一口咬定我们要置你于死地,要拉着我们所有人陪葬,连素素她都不肯放过。”说着,又扔了被子跳了起来,指着金将军的脖子说:“她还用银簪子指着将军脖子,骗我们说给我们下了什么毒。”成毗天控诉意味明显,活脱脱的一副孩子模样。

见他如此,李隆昌的眉头又紧了几分。但是,这样性子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害人之心。何况成毗天所说之言,倒像是时雨的作风。不由放柔了声音,“时雨向来是最厉害的姑娘,你们自然比不上,被骗也是正常。”

成毗天没料到他会如此回答,傻愣愣的问:“那你也经常被骗?”

“嗯。”李隆昌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她那性子,是喜欢骗人的。”

“所以,你是被她骗出来的了?”好像又有些可能。本来他中毒的事件没有什么最新的进展,李隆昌如果逃狱,说不定还能降幕后之人引出来。心下又对时雨有了几分敬意,低声说道:“时雨姑娘真是好计谋。”

李隆昌却微微摇头:“逃狱是我一时冲动所为。”

成毗天不由傻眼。

金将军打断二人,插嘴说道:“大皇子您被陷害之事,像是皇长子成目天所为。”

成毗天忙点头附和道:“这事儿我与金将军仔细查过,不是西越人所为。成目天虽是庶出,但他却是皇长子,加上这些年,你又不在身边。我们端漠国自古就是尊卑有度,长幼有序。嫡出子不在,自然就由皇长子即位。所以这些年,成目天在朝中可算是只手遮天,独擅皇权了。”

李隆昌挑眉反问:“父皇可是身体有恙?”

“呸。”成毗天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父皇的身体当然是好的。”话到一半,语气却沉了下去,“只是成目天这些年立了不少功勋,深得父皇喜欢。所以,他在朝中结党营私的事,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何况是父皇,朝中所有大臣都觉得日后在成目天的带领下,端漠定能超越先祖时期的繁华,再创下盛世王朝。

李隆昌不理会他话中的沉闷,由衷的说道:“若是他爱民如子,由他继承皇位,这倒是个不错的决定。”

“屁。”成毗天嗤之以鼻:“他苛捐杂税,恃强凌弱,虽有功勋,却无慈心,不知道欺压了多少黎民百姓。更何况,现在他连自己兄弟都想残害,如此之人,又怎会有爱民如子之心?”

李隆昌闻言笑起,兄弟阋墙之事,古来皆有之。再看看身边的李隆琰、李隆盛之人,哪一个不是为了那个皇位绞尽脑汁、六亲不认,皆只为了那虚无地一把交椅而已。成毗天这性子确实单纯了一些,才会对成目天加害他一事如此的义愤填膺。

“只怕端漠朝中上下,威望最盛的便是成目天了。”也无怪乎他会加害自己了,若是他回到了端漠国,那么,作为嫡出的他,自然就会坏了成目天苦心经营的这么多年。

“对,你若是回去端漠,你是嫡出,父皇自然会封你为太子。”成毗天挠了挠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成目天要加害你,我和金将军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成目天肯定不会如此罢休,你倒不如假死逃生,或则永待牢狱,待事情平息之后,再出现也不迟。”

李隆昌摇头说道:“我不会躲,就算不是为了我,为了时雨,我也不会躲。”何况,他跟成目天无冤无仇,他却要如此加害他。他怎么也不会如他所愿。

“可是……”成毗天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李隆昌目光坚决,只好悻悻然的闭了嘴,不再说话。

从别院出来,李隆昌直接翻过几个房顶,朝文将军的宅院走去。

时雨心里本来有事,也就是方才合眼,就听见有人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关键,这脚步声分明踩在房顶上,绝非府里的人,怕是——哪儿来的刺客吧。

她闭着眼不敢动,思量着呼救和硬拼哪个更容易胜一些。

但空气中传来一阵淡淡的霉味和香气混合的味道,很熟悉,就像是天牢里李隆昌身上的味道。她立刻睁眼,果然看到一个人正从窗沿跃进她的房中,细看,竟然真的是李隆昌。

时雨心中一惊,接着却又是铺天盖地的欢喜。她红着眼眶,看着朝他缓步走来之人,反倒没了动作。太多的情绪堆积,让她忘了该如何去发泄这些情绪。

她似乎看见李隆昌弯腰点了油灯,又小心翼翼的理了理前襟,又将衣袖仔细的整理了片刻,才轻手轻脚的朝她走去。

她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害怕眼前之人会是自己的幻觉,一睁眼,便只剩下一片空茫。那人却在她床前坐下,将油灯朝她跟前靠了靠,似乎是想要将她看仔细一些。抬起了的手却僵在了半空,看着她的双眼,喃喃的说道:“时雨,你哭了。”

时雨愣了愣,下意识的伸手去揉眼睛。在她心里,李隆昌一直就只是个孩子,她怎么能孩子面前哭呢,就算是在梦里也不能。

李隆昌轻柔的拉着她的双手,不让她乱动,柔声说道:“时雨,我回来了,不哭。”

听了这话,时雨大脑一片空白,抓着他的肩膀便失声痛哭起来。这些日子,她一直要自己冷静、冷静,一直告诉自己不能慌,不能乱。若是慌了乱了,世上就没人能救李隆昌了。可是,如今这人却说他回来了,他回来了是不是就代表着已经没事了,世界上没有人能再伤害他了。她不由想抱着他好好的哭一场,将这些时日的委屈与惊怕全部哭出来,哪怕现在是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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