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司徒朔月，四海之上，寸土天下，永生为敌，不死不休！”

“不要…不要…”

“师父…师父…你在哪里……”

“你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不来…”

“师父…”

床上的人儿紧闭双眼，额上虚汗直冒，皱紧眉头，嘴里一个劲的口吐梦语，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双手胡乱在空气中乱抓着，像是想要释放什么，又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她陷入自己的梦魇，无法自拔！

顾北尘抓住洛飘飘乱动的双手，紧皱着眉头，眼神凄然暴戾，流露出止不住的担忧与暴怒。良久，终于忍不住怒吼道：

“还没把神医请过来吗！你们干什么吃的！”

“属下再次催！”千寒也担忧的皱眉，他既担心圣女如今的情况，更担心自己主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打开房门，看向旁边的千寂，询问道：

“千离还没有回来吗？再派出去几个人催一下！”

“来了来了！”远远的千离的声音传来。

千寒千寂两人看见疾行而来的北宫影，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急忙迎过去！

“神医，主子他，和圣女的情况都不太好！”

“知道了，我听千离说了情况！是不大好啊！”走至门前，北宫影停下脚步，略一沉吟，继续道：

“你们要守住这个屋子。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若是没有出来，你们便不可让任何人进来，记住，也绝不对不能让任何人打扰！能做到吗？”

“神医放心，我等誓死守护这里，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来！”

“嗯！”

嗯了一声之后，北宫影沉默了良久，最终叹了一口气，才推门而入！

“还没找到神医吗？再找不到，你等提头来见！”一进门，就听见顾北尘的怒吼。

“北尘啊，你现在…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啊！”北宫影摇摇头，走到床边。

想拉过顾北尘的手，为他查探一番。却被顾北尘躲开：

“影，你看下洛儿！她已经这样好几天了！”

北宫影叹了一口气，将手搭在洛飘飘的手腕上，细细感知起来。只是…越感知眉头却皱的越深。看得一旁的顾北尘心中一紧…

终于，北宫影放下洛飘飘的手，转身又要替顾北尘把脉。顾北尘此时，却顾不得自己。

“影，我没事。洛儿她如何！”

“你要是想救洛儿的话，就乖乖让我把脉！”北宫影见他如此不配合，很是无奈的说着。

顾北尘只得将手递给北宫影，细细感知须臾。北宫影放开顾北尘的手，长久的沉默起来。

“影，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顾北尘慢慢冷静了下来，见北宫影沉默，心中一咯噔。还是强迫自己冷静的问。

“北尘，你当知道，分身术之所以被天门视为禁术，就是因为它本身极为霸道！每每使用，都会伤及五脏六腑！现如今，你已经使用这么长时间，你应该明确感受到，多数时候，你的情绪不受控制，容易暴怒。入睡之时，你感觉好像有两个你在思想中挣扎，苦不堪言。现在如果停下，好来得及。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北宫影看着自己的好友，再次苦口婆心的劝道。

他知道自己的好友爱得有多痛苦，可他也不想自己这辈子唯一的好友因为爱情，如此伤害自己。情之一字，着实伤人！

“影，你可知道。这辈子，我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顾北尘苦笑一声。

“…”

没有听到北宫影的回答，顾北尘也丝毫不在意，他走到洛飘飘的床前，看着睡梦中的女子，幽幽的开口：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当年没有能阻止惨剧的发生…”

“那不是你的错！”北宫影打断！

“母债，子偿！”

拉起洛飘飘的手，放在自己掌心。轻轻的握着，他贪恋这样的温度，他贪恋每一刻这样的时光：

“影。你知道吗？如果当年我可以，我宁愿用自己的命，来阻止所有一切的发生，我也不愿再见到洛儿那边绝望。那般…恨我！”

放下洛飘飘的手，再帮她掖了掖被子，顾北尘转身坐到北宫影身边，继续道：

“其实，我也是自私的。我一边想要偿还自己的罪过，一边又奢求着能够和洛儿在一起。我要守住天门，替洛儿，守住这个家。可是…这样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和洛儿在一起呢。我甚至，在这样一个位置上，都不能表露自己的感情…更别说时时刻刻保护她！所以，我需要另外一个身份，一个可以无所牵挂，只爱她护她的身份！所以…影…帮我！”

顾北尘直直的看着北宫影，虽表情还是如平常一般淡无波澜，可北宫影还是从中读出了无奈和痛苦。

其实，他说的没错。以另一个身份来爱，是在保护洛儿，更是在救赎他自己吧。

“分身术的伤害我想我就不用多说了，你已经感受到了。我现在说说它导致的结果。分身术一旦稳定，分身前后的你，便是不同的两个人。你们相互再感受不到彼此的情绪，时间越长，你们甚至可能根本就忘记了你们其实是同一个人，会忘记彼此的身份。说明白点，就是天门尊上根本就不认得圣门门主，甚至以后有可能，你们还会走在对立面！最坏的结果，以你们的身份，可能最终天门和圣门还会开战！这样的结果，你想过怎么处理吗？”

“………”

“另外，由于分身术的使用，你赋予圣门门主这一个角色的感情更为丰富，因此，时间越长，你自己身为天门圣尊的情感便会越加薄弱。意思就是说…”北宫影顿了顿，看着脸色不太好的顾北尘，须臾，继续说道：

“意思就是说，从某一日开始，身为圣门门主的你，可能会爱洛儿爱得死去活来，可身为天门圣尊的你，却会对洛儿，再没有一丝男女之情！若是如此，你确定还要这样吗？”

石凳上的顾北尘，坐的笔直。脸色平淡，看不出喜怒。只是紧紧捏住茶杯的手，以及杯中晃荡不停的茶水，泄漏了他的情绪。良久，茶杯应声而碎，茶水顺着手臂滴落在地，混着鲜血。

“影…我有选择吗？若必须如此，我宁愿她爱的，她记住的，是那个一心一意，爱她护她，从未伤害过她的顾思洛。而不是顾北尘。如果有一天，顾北尘真的忘了她，想要伤害她，请你…无论如何要阻止他。你告诉他，这是你用命爱着的女子，你要唤醒他！若是不行，请你杀了他！”

“你当真为她竟做到如此地步么！”

“浮生若世，愿携一人白首！若不能相守，便只求，换她一世平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