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启朝昶嘉十五年暮春,一则消息在传遍京城大街小巷,进京三个月的昭阳公主病逝,当今圣上昶嘉帝下旨让其以帝王仪制安葬。
朝野震动!
旨意一出劝谏的折子堆满了昶嘉帝的案台,然,昶嘉帝视而不见。
眼看昭阳公主下葬在即,惊忧无措的朝臣慌乱之下提了一个堪称荒唐的建议:让昭阳公主以皇后仪制安葬!
就在朝臣自己都觉得脑子被驴踢了的时候,高坐庙堂的昶嘉帝大概脑子开始清醒了,觉得自己之前的旨意太过冲动。
幸得朝臣不厌其烦的死谏才让自己得了个台阶,大手一挥:准。
于是昭阳公主——今上之妹,便荒诞的以皇后仪制下葬至皇陵中。
昭阳公主是昶嘉帝仅存的亲人,现在这仅存的一个亲人也没了,他一片拳拳爱妹之心便转移了昭阳公主唯一的儿子身上。
公主下葬的后一日明晃晃的圣旨到了公主府,昭阳公主的儿子白离落成了大启第一位异姓王——永宁王。
上次葬礼的事已经让人见识到昶嘉帝对妹妹的宠爱程度,所以封王的消息传出后百姓们已经见怪不怪,波澜不惊了。
比起羡慕嫉妒恨,怜悯担忧白离落的人更多,一个什么都没有只靠着亲娘余恩庇护的人在性情俞渐冷冽残酷的昶嘉帝羽下能荣耀几时?
只怕今日越风光他日越落魄。
白离落听到的时候,消息在京城已经沸沸扬扬传了好几天,杂七杂八说什么的都有。
当初就觉得哪里不对,那么隆重,原来是按皇后的规格下葬的。
白离落不由想,昶嘉帝真是疯了。
且不管别人怎么想,昭阳公主头七当日早上,公主府上朱红牌匾在主人的指导下换上了鎏金的“永宁王府”四字匾额。
永宁王白离落手托下巴远近左右端看着富丽张扬的匾额,得出结论:还是鎏金的牌匾与朱红的大门更配些。
“少……王爷,东西已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刚从陵州过来的管家李林禀报。
“嗯,走吧。”白离落迈步往停在路边的马车走去,车前早有伶俐的小厮放好脚凳,之前一直伺候她起居的大丫鬟青烟撩起车帘请她上车,落帘,马车隆隆往城外驶去。
昶嘉帝是大启的开国皇帝,以此可以想像皇陵的模样,不过寥寥几座陵寝。
昭阳公主的陵寝位置颇佳,站在墓楼前环顾,周围环境甚美,苍松挺翠杨柳翻飞,花满枝头绿满坡。
是个安息的好地方,白离落如是想。
祭拜完,白离落对身后的青烟道:“下去告诉程将军一声,就说本王有请。”
青烟领命躬身退下。
刚刚上山的时候看到有人隐在一旁,白离落见他躲起来本也想当做没看到,好奇问了凌子遇才知道是程将军。
“你干嘛要他上来,他对母亲别有用心。”凌子遇语调愤愤,颇为不满。
“就算两人有深仇大恨,死了也一笔勾销了,更何深埋于心里的爱慕。何谓亡者,此生不复得见也,他只是想来祭拜一下,我们为何不宽容些。”
白离落说着转身往其它几处墓楼走去,绿芜拎起装着冥物的篮子跟上。
皇陵里的都是亲戚,既然来了总要见下礼,再说公主母亲刚刚过去那边,她这里也要给亲戚们打个招呼,拜托他们关照一下刚到地府人生地不熟的公主母亲。
等到拜完外公外婆大舅夫妇和大表哥再回到公主母亲的墓楼前,程将军已经站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