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遇最近可好？”终于等到白离落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太子走到她面前如从前一样温和问，仿佛之前那些不愉快都不存在一样。

“好不好又能怎样呢，什么都不是我能选择的，太子殿下说是不是？”白离落侧头看他，经过三个月的禁足他比之前更沉稳了。

也更让人看不懂。

不过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她如今就像这冬日一般，已苍白到即使满园花开亦不能让人感觉到生机盎然。

“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你的我愿意效劳。”就怕你连说也不愿再和我说，后面的话太子想想没有说出口。

过去的裂痕何必再提。

白离落沿着梅园的青石小径慢慢前行，不时伸出的梅枝轻轻勾住她的狐裘披风，被她一一拂开，似乎那些枝枝桠桠是顽皮的孩童一样。

她原来内心是如此温柔的，太子慢慢在她后面跟着，看着前面的背影，背挺的直直的，走路稳稳当当，并不是大启姑娘们莲步轻移弱柳扶风的模样，却无端给人一种想要将她纳入怀中好好保护的冲动。

从前她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也是这样的感觉吗？想必那时的她也和此时的自己一样期待着前面的人能回头看自己一眼，为何当时自己就没有回头呢。

“其实你出生的时候我就在你府上，姑姑之外，我是第一个见到你的人。”太子上前一步与白离落并肩前行。

见她没有接话的意思，太子接着说：“之前姑姑怀着你的时候曾说要把你许给我做王妃的，我便常常去姑姑的公主府玩，就想第一次看看自己以后的王妃长什么样。”

“一定丑的你打死也不愿娶。”白离落淡淡地道。

“哪有，你出生时就很漂亮，只是姑姑说你是男孩，只能和我做兄弟，不能做给我做王妃。”

其实当年的情况太子只说了一半，昭阳公主确实说要把白离落给他做王妃的，只是他拒绝了，那时皇后天天带让李悠然进宫和他玩，告诉他李悠然才是他以后的王妃。

他那是年龄小当然更听母亲的话，还有其他的一些事，只是他不想告诉白离落。

“我们确实不合适。”昭阳公主看的明白，恐怕整个大启没有人比她更通透了。

“合适不合适没试过怎么知道？”太子想也没想地道，他不喜欢听白离落如此说。

“有些事不试就已经知道答案，自欺欺人只是浪费时间而已。”人和人相处也是要气场合拍的，不然早晚要崩。

她穿来第一眼看到太子就知道两个不是一路人。

“太子殿下，永年郡主，皇后已经备好午膳，皇上也过来了，皇后请两位去暖阁用膳。”

小宫女过来传话。

“本郡主这就去。”说罢让小宫女带路过去。

太子在后面跟上。

“你真要这么做？不要冲动，你知道你在这里死了就再也回不去了。”脑海中很长一段时间没出现过的凌子遇突然出声。

白离落手上的动作一顿，“这一包药下去，整个大启也就亡了，你的仇，我的仇，慕九倾的仇都可以报了，很划算。”

沉默片刻凌子遇再次开口：“你知道我最近消失了一样在干嘛么？我找到方法每日在努力凝结起自己的魂魄，如今刚刚凝结完成。”

“原本我是想等你帮我报了仇，送你回你的世界，这样我的魂魄重新回到这个身体，这样我就可以复生了。你要是死了，即使报了仇我也不能送你回你的时代，而我也会和你一起消失。”

“你真的想清楚了？一定要选这种同归于尽的方法吗？”凌子遇再次问道。

白离落方下手轻轻道：“曾经我也很想回去的，如今我也很想回去，这个世界一直让我找不到归宿，每天都像游离在一个格格不入的世界。”

“每天也就和慕九倾在一起的时候才有种我不是做梦的真实感，虽然我们常常吵吵闹闹的。”白离落回想起那些日子嘴角不由挂起笑意。

“直到他离开我，我才了悟原来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这里的，因为心在已经在这里了，丢了心的人怎么能好好生活下去呢。”

“他在等我，我知道，昨天晚上我梦到他了，他说地府并不想人们说的那么恐怖，挺好的，他找到了三生石，他说会在那里等我，我不想让他等太久。”

“其实我早就想去找他了，但又不想让害过我们的人逍遥于世，凭什么他们不付出代价。”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皇上如今对我很好，我已经试过，我给他斟酒他不会让太监验毒的，皇上都不验谁还敢验，这壶酒就是一切恩怨的了结。”

白离落拿出藏于袖中的纸包打开，又拿开酒壶的盖子，准备倒进去。

“如果我说我可以救慕九倾，你能不能放弃这个傻决定。”凌子遇平静地道。

白离落：“.......你可以......救他？！真的？！”

“真的，只是代价是你不可能再回到你的世界，永远只能留在这里，而且我也不能再陪你。”

“什么意思？”

“慕九倾没死，只是受伤很重，等于活死人，我用我刚凝结的灵魂之力可以让慕痊愈，只是我也会消失，你便只能永远是凌子遇了。”

“你.......”白离落不知道说什么。

“不用担心，我会把我的记忆给你，其实我不说话也有另一个原因，因为事情的走向和我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我说不说已经起不了任何作用，而且之前你做的很好，完全不需要我。”

凌子遇说着笑笑，她是真的认为自己无用，有时候还帮倒忙，于是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我不想失去你，即使你总是帮倒忙我也不想失去你。”

白离落诚恳地道，她之前虽然总说凌子遇是猪队友，坑货，但作为最初陪伴她的人，她是把她当好朋友的。

“你会有更多的人更好的，更爱你的人出现再你身边陪你的，不要难过。”凌子遇安慰道。“好好等着，等着慕九倾回来，不要再做傻事。”

“呜呜.......呜呜.......”白离落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