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会守着墨玉楼，等夜兮姑娘回来。”柳儿的话依稀还在耳畔，可是物是人非；夜兮再一次踏入瑶华宫时，心情很沉重。

墨玉楼一直闲置，如今看来萧条得多，素姑大人又派了一个小宫女专门伺候夜兮，夜兮心里想着柳儿，并不愿和新来的宫女多说一句话。

夜兮被王上赏赐，从天寒宫搬回瑶华宫的事情一下子就传开了，宫里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迫切地想要了解这样一个不知名的女子究竟是谁；返回墨玉楼的当日，木婳便又过来瞧一瞧，她的到访让夜兮不喜不忧，坦诚接待。

木婳端着茶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早些日子听说了你的事情…我们几个姐妹当中，怕是夜兮姑娘最为坎坷，不过有王上恩宠，倒也欣慰，只希望夜兮姑娘往后日子舒坦，不必再受罪才好。”

夜兮顿了顿，平静地道：“多谢木婳姑娘关心，夜兮命途多舛，不敢祈求王上恩泽，今日能再返回墨玉楼，只当是祖上积德，不至于将夜兮逼上绝路。”

“王上宠谁，一眼就看得出，要不是念在对你有心，只怕你在天寒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木婳妒忌地问：“想必是见过王上了吧？”

夜兮凝神片刻，谨慎地说：“夜兮没有见过王上…王上又怎么会随随便便召见夜兮？”

“这么说，误打误撞中，真是你照料梅园有功才有这般赦免？”木婳将信将疑地问。

夜兮点了点头，她不想和王上扯上半点关系，更加不愿变成她们的宿敌，这些女人，杀人更不眨眼，并且不以刀剑为武器，单有一张笑里藏刀的脸就能杀人于无形之中。

木婳想了解的情况已经得到夜兮话语间的刻意解释，她离开墨玉楼后，再一次闯入的便是毫不客气并且嚣张跋扈的冰姬；夜兮不能再不喜不忧，冰姬闻风而来，势必对自己更加积怨，究竟何时她开罪了她，夜兮始终想不起来。

见夜兮转身，打算跨入楼阁，冰姬一步上前伸手挡住她，凌厉质问：“你怎么会搬到这里来？”

夜兮深吸一口气，极其不耐烦地答：“这问题，恐怕你最好问王上。”

冰姬咬着唇，美眸此刻迸射出万丈寒气，她盯着夜兮，冷冷地道：“少在我面前自以为是，王上下旨赦免你，并不代表你有资格在我面前得意。”

夜兮哼笑一声，同样不甘示弱地瞪着冰姬，嗤笑地说：“好像是你不请自来，如若你愿意，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既然我们不必相见，何来我在你面前得意？”

“你…”冰姬气得蹙眉，凑上前叱喝：“哼，我撕了你的嘴。”

夜兮白了一眼冰姬，踱步说道：“你不会这么做的，既然都是住在瑶华宫，那证明你我都是同类人，我们之间没有什么高低之分，你也就没有这个权力撕了我的嘴。”

“不，我跟你不一样。”冰姬激动不已，咆哮道：“你是王上的祭品，是个女囚，而我…我是王上的宠妾，是王上的女人。”

“听闻王上只有一个宠姬，难道就是你？”夜兮试探地问。

冰姬似笑非笑地说：“没错，就是我。”

夜兮转了转眼珠子，意有所指地说：“原来你就是冰姬，就是那个差一点被王上赶出宫的宠姬。”

“你…啊…”冰姬简直歇斯底里，她扑上去企图抓住夜兮，可是夜兮在梅园勤加练习，身手变得矫健敏捷，她轻轻松松地躲开，害得冰姬差一点栽倒在地上；夜兮情急之下，本能地拉住冰姬的手臂，将她扶着站稳；然而冰姬根本不领情，她非但没有感激，反而转身朝着夜兮掌掴一个耳光。

“啪——”一声巨响回荡在墨玉楼的上空，这突如其来的耳光打醒了夜兮的愤怒，她怒瞪冰姬，上前半步狠狠地推开冰姬；冰姬踉跄后退，最终重重地倒在地上摔得哇啦地嚷道：“该死的女人，你居然敢推我…”

夜兮捂着脸，怒问：“你三番五次地针对我，我夜兮试问根本就没有得罪你，你为何一定要咄咄逼人？”

冰姬本想回骂，岂料看到素姑大人从外面走进来，不禁放声大哭，一边哭还做出委屈状埋怨：“我冰姬试问从未得罪与你，偏巧听到你搬过来所以好心前来打个招呼，本是姐妹素无恩怨，却无端端遭遇你这般狠心…呜呜…”

“你…”夜兮不明白冰姬的惊变，直到她爬起来跑到素姑大人跟前跪着抽噎：“素姑大人，您要为冰姬做主啊。”

夜兮听到素姑大人到来，吓得赶紧跪下请安；素姑大人伸手扶着冰姬站起，安抚地说：“好了好了，哭花了脸就不是老奴认识的那个倾国倾城的冰姬了。”

冰姬抿了抿嘴，娇嗔说道：“素姑大人，冰姬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连一个女囚也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是让冰姬滚出宫吧…”

“滚出宫？”素姑大人蹙眉问道：“王上舍得吗？”

“素姑大人，王上舍不舍得，冰姬不知，但是冰姬一想到在王宫里被人辱骂欺负的日子，冰姬就…”冰姬越说越来劲，根本就是蓄意调拨离间，当然她还不知道素姑大人和夜兮之间的宿怨，这么一搭桥，岂不是正中素姑大人下怀。

“谁这么大胆还欺负你？”素姑大人冷扫一眼跪在地上一声不吭的夜兮。

冰姬玉手一指，瞪着夜兮冷哼道：“夜兮说冰姬该滚出宫，还将冰姬推倒在地上…我的手臂现在还疼呢…”

“我没有。”夜兮仰起头，紧张地辩解：“素姑大人，我无心的，我没有想过要伤害谁，是冰姬姑娘先打了我一个耳光。”

当看到素姑大人一双恶毒的双眼，夜兮知道，她说再多都是枉然，素姑大人根本就不在乎事实的真假，甚至她还会在冰姬之上火上浇油。

素姑大人推开冰姬，走上前居高临下地喝道：“我可是亲眼看到你不知好歹地把冰姬推在地上。”

夜兮红肿的脸颊热辣辣地，她想，素姑大人又找到机会对自己下手了，如若反抗与冰姬对峙，只怕到头来还是被他们抓住把柄；素姑大人不喜欢猜不透的感觉，向来王上在她眼中都是一目了然，可是眼前这个女人，似乎变得越来越狡猾。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夜兮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素姑大人仰头狂笑，阴冷地道：“好，我就让你心服口服。”

说完，素姑大人转身对着冰姬的侍从怒问：“你们刚才看到了什么，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冰姬瞪了一眼自己的宫女，宫女们吓得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回禀素姑大人…刚才…刚才夜兮姑娘的确是将冰姬姑娘推在地上…”

冰姬眨了眨眼睛，满意地露出笑颜；与此同时，守在一旁的夜兮的侍女也冲出来，跪在地上叩首嚷道：“素姑大人，是冰姬姑娘先出手，奴婢可以作证。”

“翠儿？”夜兮扭头看了看她一直不愿亲近的那个宫女。

冰姬霍然奔过去瞪视翠儿，低头骂道：“狗奴才，谁让你站出来装作好人，你可当心点，小心狗命难保。”

翠儿吓得噤声，垂头怯怯地呢喃：“奴婢…奴婢真的看到…”

“这么说，有一方说了谎话？”素姑大人瞅了瞅两边的宫女，似笑非笑地说：“在王宫里欺骗主子，重则死罪…”

“啊！”宫女们吓得倒抽一口冷气；素姑大人接着又道：“轻则杖刑三十…看来今天不动刑是不会有人说真话了。”

丹娥早已经蠢蠢欲动，她笑着站出来，对着素姑大人说道：“素姑大人，冰姬姑娘的宫女有四个，平均下来每人挨八个板子…至于夜兮姑娘的宫女翠儿，哼哼，只怕要一人承受三十个板子。”

“哪有这种算法？”夜兮蹙眉质问。

“我觉得这种算法合情合理啊。”冰姬走上前，挡在夜兮身前，恶气腾腾地啐道：“规矩是素姑大人定下的，你反驳就是说素姑大人的不是？”

“冰姬，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来人啦。”素姑大人侧身冷喝：“动刑。”

话一落音，丹娥招呼几个小太监把五个宫女按倒在地上，然后褪下她们的裤子，每人身边站着两个打板子的太监，顿时，哀嚎声震荡在整个瑶华宫上空，一下子就传遍了王宫上下；这素姑大人敢情是不想让夜兮过一天舒服日子，刚返回墨玉楼就摊上这种事情，令夜兮是又气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