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晋赶到现场的时候,外面几个被杀的侍卫已经被陆陆续续抬走了,房间里面就是半夏的尸体,她坐在地上,斜靠着木椅的脚边;半夏是被人一剑刺中心脏当场死亡的,估计她在临终前也不知道是谁杀了自己,霍晋蹲下来仔细地检查伤口,鲜血已经凝固,躯体也僵硬了。
“哼,从明日开始,我绝不开口说半个字。”
霍晋回想起半夏昨晚上的话,不禁动容叹道:“唉,没想到你这句话真的应验了。”
霍夫人不敢进入,只是守在外面战战兢兢地张望,当看到霍晋从房间里走出来后,她扑上去拉着自己的丈夫,小心地问:“怎么办?这些刺客实在是太凶残了,他们来去无踪,说不定杀了我们,我们都不知道。”
霍晋拍了拍夫人的手,安抚地说:“我会加派人手保护将军府,你听我的话,趁着这个时候带着子女先回乡下,等到时机成熟,我会安排你们回来的。”
“老爷,要不,你也跟我们走吧。”霍夫人忧虑地说。
“我怎么能走?”霍晋喝道:“我现在要马上进宫把这件事情禀告王上,不但如此,我还要留在王上身边,王上身边没有值得可以相信的人了,我一走,王上岂不是孤立无援。”
霍夫人点了点头,平静地说:“老爷,你放心,我会保护孩子们的,但是你也要多加小心,这个素姑大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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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欲殿的正殿坐着皇甫桀,他神色凝重地看了看左边的霍晋,又瞅了一眼素姑大人;调解之后,素姑大人依然怒气未平,霍晋或多或少内心自责,进宫禀报实情之后一直不语,任由素姑大人冷嘲热讽的发泄。
“霍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皇甫桀打破了殿上的寂静,开口质问。
霍晋毕恭毕敬地回道:“王上,人是在罪臣的府上离奇被杀,不管怎么说都跟罪臣有莫大的关系,罪臣不求能让素姑大人原谅,但是还恳请王上再给罪臣几日,罪臣一定要把凶手捉拿归案。”
“哼,霍大人,你是不是觉得死了一个不够,还想再死更多人?”素姑大人切齿地骂道。
“素姑大人,我一定要给你一个交代。”
“好,那你现在以死谢罪,方解我心头之恨。”素姑大人毫不客气地怒斥。
“素姑大人。”皇甫桀立刻安慰道:“出现这样的惨事,本王相信霍大人也并不愿意看到的,但是刺客太过狡猾,似乎总是能知晓我们的计划,并且给予破坏,这一点霍大人也不可能预先就能察觉,还请素姑大人暂时平息怒火,好好地与霍大人将凶手绳之于法。”
素姑大人瞪了一眼霍晋,转身对着皇甫桀说道:“是,老奴明白,老奴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嗯,霍大人,你也不要再自责,当务之急就是加紧查办。”皇甫桀朝着霍晋使了使眼色,霍晋立刻露出了然于心的样子。
素姑大人和霍晋同时退出了天欲殿,当素姑大人拂袖而去之际,霍晋急忙跟上去嚷道:“素姑大人,请留步。”
素姑大人心不甘情不愿地站在原地,冷冷地问:“霍大人有事吗?”
霍晋跑到素姑大人跟前,鞠躬说道:“素姑大人,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要向你道歉;我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令素姑大人伤心,但是节哀顺变,我已经将半夏的尸体护送到府上。”
素姑大人冷瞪霍晋,狞厉地啐道:“你现在做这些还有什么用?你把她当犯人带走的时候为什么不会想到这些?”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凶手要这么残忍的杀害她。”霍晋认真地说:“所以我们要齐心协力地抓到凶手。”
“对不起,老妪我不会和一个颠倒是非的人并肩作战。”素姑大人白了一眼霍晋,不屑地冷笑。
霍晋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叹道:“半夏是一个好姑娘,对素姑大人极为忠诚,无论霍某怎么问,她一直咬定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素姑大人心里一沉,蹙眉冷问:“霍大人,其实一直我很好奇,你抓走半夏究竟是要调查什么,不知道可否解一解老妪的疑惑。”
“有人说,当时半夏追捕的刺客正是夜兮姑娘。”霍晋试探地问:“不知道这件事情素姑大人可否知晓?”
素姑大人长吁一口气,哼道:“是吗?就算是夜兮姑娘,那又代表什么?”
“所以半夏查到城郊时遇到屈侯弑的埋伏。”霍晋说:“不过,我不认为是屈侯弑埋伏了半夏并且伤害了她的双眼,我想是真正的刺客才会这么做。”
“哼,看来霍大人把事情复杂化,并且越来越复杂。”素姑大人冷笑一声,低啐:“当时半夏发现有刺客,就算刺客是夜兮姑娘,那她也有权利追拿,只不过这件事情暗中操作,并未跟霍大人说个明白,所以霍大人就在王上面前嚼舌根,把半夏软禁起来。”
“究竟是不是半夏暗中操纵,似乎言之过早。”霍晋一本正经地说:“虽然半夏死前都不承认,但是霍某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简单,而她也肯定不是背后主谋。”
素姑大人定了定神,凝神片刻,幽幽地说:“真相是霍大人要去查的,对不起,我也帮不上什么,不过,霍大人,半夏的事情,我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地罢休。”
霍晋凌厉地说:“你我心中都应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在这场明争暗斗中,一定要有人牺牲,否则可能会有更多的变数。”
“哈哈,是吗?”素姑大人轻蔑地大笑两声:“那好,那我就擦亮双眼看清楚还会有谁为此事而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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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幽谷满山枫树映紫,空谷寂寂,四无人声,时而泉响,时而风疾;余霞落幕,与美景相争,与天际连成一片,美不胜收。然而此地幽丽,却没有想到会住着专门研制毒药的人,实在是大煞风景。
“你来找我不会是说昨天我去静夜堂的事情吧?”花倾城踱步在茵茵绿草间,似笑非笑地问。
“既然你知道,那我就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跟你说清楚。”屈侯弑毫不客气地怒斥:“我再三地提醒过你,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插手,但是不能伤害静夜堂任何一个人。”
花倾城莞尔一笑,啐道:“她跟说什么了?她是不是梨花带雨地哭诉?还是楚楚可怜地诅咒我?”
“夜兮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没有说任何关于你的不是。”屈侯弑白了一眼花倾城,忿忿地说:“我和她不同,她有一颗能包容你的心,但是我没有,我不会原谅你昨天的行径。”
花倾城斜睨一眼屈侯弑,冷笑一声说道:“在你心目中我就是一个毒蝎心肠的人,无论我做什么,你都看我不顺眼,无论我怎么做,你都认为我是为自己着想,哼,你怎么就不好好地想一想,我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事?为什么会在主上面前说尽了好话。”
屈侯弑舒了一口气,侧身说道:“我并没有要你这么做,我效忠主上是事实,不需要你在主上面前说什么。”
“是我自己自讨没趣。”花倾城嗤笑一声,冷讽地说:“是我自己不自量力。”
屈侯弑听到花倾城这样说,突然心里一沉,想起夜兮之前所提到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于心不忍,当然并不是同情,他清楚花倾城这样的女人不值得自己同情的。
花倾城转过身来对着屈侯弑,恢复之前冷厉的姿态,不可一世地笑道:“屈侯弑,你倒是挺会为自己打好如意算盘,我知道夜兮姑娘是因为失去了记忆,所以才会答应嫁给你,当她知道她曾经是皇甫桀的女人,并且还深爱着皇甫桀,到那个时候,你以为你能得到什么?哼,真正不自量力的人其实是你,你看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却期望能得到一切。”
“花倾城,我的事情不必你操心。”屈侯弑收回一丝心软,又变得冷峻。
“我听说主上把你们大婚的日子订在了两国谈判的那天。”花倾城冷笑一声:“我真的很期待。”
“哼,你少管闲事,我就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是吗?”花倾城看着屈侯弑离去,他越走越急,恨不得立刻消失在她视线中;花倾城摊开手,手心里放着一颗黑色的药丸,只有她才清楚这一颗究竟是救人的药,还是害人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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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那个狠心的姐姐又出现了。”小女孩跑到夜兮的房门口,战战兢兢地说。
夜兮本能地倒抽一气,抓起小女孩忙问:“她又伤害你们了吗?”
小女孩摇着头说:“她给了我们一串冰糖葫芦,说要我告诉你,她要来找你,不过那个姐姐站在静夜堂外面,不肯进来。”
夜兮顿了顿,然后随同小女孩一起走到了前院;夜兮赶到门口时,果然是花倾城,只是现在她很低调地站在门外面,似乎不大愿意再进入静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