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执笔作画,林芊在一旁叨叨的说个不停。
清晨额头巨汗,林芊抱着小狗在旁边。
“小姐,作画需要静心,不能被人打扰。”清晨不得不开口道。
“我知道啊。”林芊不以为然的回答,:“哎呀,你这个地方这样画不行。”说着,把小狗一放,抓起另一只笔,就开始修改。
清晨大惊,急忙制止:“小姐,不可。”
“没事的。”林芊伸手挡住清晨,:“你就好好看着,一会儿我就画完了,绝对比你画的好看。”
清晨欲哭无泪,:“小姐,还没勾勒完。”
清晨和林芊两人吵吵闹闹,谁都忘记桌上还有一个生物。
只见它伸着鼻子,摇摇晃晃走到砚台旁,伸出鼻子,闻了闻,似乎不解这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是什么,歪歪头,左看右看,然后伸出脚,迈着脚步,从上面重重的踏过,墨汁飞扬到桌面上,而那两人还在吵个不停,一个要画,一个阻止不让画。
小狗似乎对于二个人的争吵厌烦,大摇大摆的从画上走过,无人理,还在争那一只毛笔。
小狗开始撒欢模式,在上面不停的跑,时而停下,看看上面画的东西,然后在继续走动。
清晨和林芊吵着吵着,感觉似乎有个黑影在不停晃动,清晨急忙一看,立即面如死灰,痛苦的叫出声。
林芊一看,抱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
桌面上的小奶狗,歪着脑袋,一屁股坐在画上,不知所以的看着二个人。
远处,纳兰拓和林彬看着亭中的二个人,纳兰拓对林彬说:“看样子,令妹已经走出丧母之痛了。”
“是啊!”林彬应着:“终于走出来了。”
纳兰拓目光转向清晨,由衷的说:“没想到,清晨兄还是一疗伤的高手。”
纳兰拓和林彬相视一笑,继续看向两人,林芊抱着小狗,清晨跟在后面,两人在亭内追逐。
时光的流逝,总是让人不易察觉。不知不觉中,林芊已经及笄,并且有了女子应有的容貌,而长子林彬,也成家立室,准备远赴战场。
清晨与纳兰拓站在亭内,看着波光闪闪的湖面。
夕阳西下,洒下点点的金黄色,装缀这已经是深秋的季节。
清晨看着穿着战服的林彬,笑着说:“你怎么来迟了?”
林彬伸手,转了一圈,身上的铠甲和战靴摩擦的发出声响。“这身怎样?”
纳兰拓点点头,:“不错,很有英雄气概。”
林彬自豪的说:“终究是没有辜负陆游大文豪。”
“你和古人有何相干?”纳兰拓不解的问。
“当然相关,陆游虽是文豪,但更是想去战场杀敌,我是一界书生,也是堂堂七尺男儿,男儿当然要血战沙场。”
林彬把头盔一放,豪情壮志的说。
清晨抿嘴不语,纳兰拓摇摇头,:“酒呢?今天给你壮行。”
林彬气焰低了下去,:“出来的时候,怕碰见自家老爷子,没带。”
纳兰拓笑了,:“那怎么办?难道我们今晚就这样干坐着?”
林彬翻翻马,里面有一个竹筒,林彬打开一看,乐了。扬起手中的东西,扔给清晨,清晨接过一看,龙井茶。
“反正我从军后也不能说喝酒就喝酒,倒不如现在开始习惯喝茶吧!”
清晨闻了闻茶的味道,赞叹道“上好的龙井茶,倒也不辜负这湖湖水。”
湖边,一团篝火,三个人,一壶茶,三盏杯。
火焰跳动,映着三个人的脸庞,清晨喝完杯中的茶,:“你去从军,这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
林彬看着花苗的呼呼跳动,豪情万丈的说:“当然是等战乱结束,百姓安居乐业的时候。”
纳兰拓压住心里的那股异样,:“本来给你壮行,是要和你不醉不归的,”又低头看看手中空了的茶盏,:“现在只能是聊以慰藉而已。”
林彬摇摇头,“怎么是聊以慰藉呢?和朋友在一起,茶也能变成千金佳酿喝的也可尽兴,和那些金絮草芥在一起,再好的千金佳酿也是浪费,如水入海,不知滋味。”
清晨看着湖面,湖面静的和平常不一样,清晨不想让离别的心情吞噬自己,举杯道:“说的好,不醉不归啊!”
林彬使劲一碰杯,爽朗的笑道:“不醉不归!”
林家长子远赴战场,无人不叹息,世代书香世家竟然要去战场,一代百无一用的书生,却在站立在兵中,连盔甲都能压垮他,他如何能挥动手中的长枪,保全自己的性命?
林芊站在城门外,看着林彬站在士兵中间,跑步前往战场,她不知道一向娇惯的长大的哥哥,该怎么在战场中保全性命?又如何在众人中讨生活?
老爷匆匆而来,一来就和林芊在屋子里商谈。
清晨握着笤帚,心里阵阵烦躁,老爷从不来这里,这次为何而来?商议已经许久,还未漏面。
林芊自己一个人看着烛火不语,直到清晨的到来:“小姐。”
林芊回过神,看着清晨。
清晨还是低着头,没有抬头;林芊依然是坐在那里,没有走出去。
“”林芊张张口,望着静坐的清晨,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让清晨离去。
清晨见此也无话,只得请安退出。
佳人烛火两相望,才子棋局一人执。
清晨背着自己的行李,回头看去,心里百感交集,明明只是间隔一道墙,却是永别,从林芊手里接过银两那一刻,两人再无牵扯。
就在清晨从前门离去的时候,林芊穿着火红的嫁衣,坐在镜子前,画着眉黛,擦着红妆,奶妈和玲娟分别站在身后,从今天开始,林芊就要入宫为秀女,和林玉小姐在宫中走完余生,不在踏入这个小院一步。
林芊穿着嫁衣,呆呆的坐在池边。
池边的棋局还未下完,黑白正在温柔的交错,黑白相辅相成,无凌厉之风;亭边的石桌上,还放着文房四宝,笔尖上面的墨迹还未干,风却吹走桌上的纸张,纷纷攘攘的乱人心扉。
“小姐,后门等很久了。”奶妈走上去,手里拿着盖头。
奶妈摊开盖头,上面的寓意真好,百花簇拥着牡丹,牡丹万分娇嫩的开着,力压群雄,被蝴蝶所青睐,只是这牡丹是不是叶子太多了些?
林芊喃喃自语:“这样的红,应该在缔结的时候用才对;这样的花,是不是给错了人?”
奶妈看着林芊,笑着走上前,:“小姐别这么说,今天是你入宫的日子,不就是你缔结的时候?这样的花,寓意多好,证明咱们小姐能得富贵荣华。”
玲娟冷冷的笑道:“奶妈,这是缔结的日子吗?不是一入宫门深似海?这样的花,还真是寓意好,林玉小姐是牡丹,咱们小姐是芍药,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林玉小姐为尊吗?”
奶妈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颤颤的说:“人一辈子总得嫁一次,甭管怎样,都要穿次嫁衣不是吗?”
林芊闭上眼,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落下。
奶妈手里的大红盖头盖住了林芊的眼睛,也盖住了林芊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