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如果互不相爱呢?”
“即使互不相爱,也注定成婚。”
上官娆沉默下来。当年她初到这片大陆,君明逸突兀地出现,想来便是感应到她这个惊天诀的修炼者,不愿与她成婚才想杀掉以绝后患,可是后来此事不了了之,再到后来,他对她态度的转变,莫非便是因为这个功夫。
以君明逸的骄傲,如果不是对她动心,不然是不可能放着她成长而不斩杀的。
可是……
上官娆捏紧玉瓶,眼底划过淡淡的情绪。
上官娆并不喜欢欠人情,尤其不想欠感情上的,君明逸对她好她并不是不知道,可是,她不喜欢他。
是的,不喜欢,没有办法。
面前少女眼中突然焕发神采,望着上官娆的身后,上官娆回神之际,立马下意识转身望去。
远远走来的那人身着一袭极深的黑纹银绣长袍,大宽大合的衣摆间绣着曲折的银线就如一副神秘逶迤的古画,在大片盛开的冰蓝花朵的映衬中,有一种古老而端庄的凝重感,更让人无法忽视的,是这人身上那种划破时空苍穹的古朴之感,就似……自远古中走出一般,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和仪态。
她的长发随意扎成发髻,斜斜插着一根白玉簪子,玉簪子在日光下竟折射出五彩光芒,隐约透着难以描摹的雅致。
然而最吸引人的还是她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宁静得仿似能晕染一切,空蒙而遥远,仿佛世间万物在她眼底不过尘土,这双眼睛的深处蕴含太多东西,好似经历了千般事宜,从此对他事无动于衷。
只是不知为何,单单是看着这双眼睛,上官娆就有一种不忍再看的想法,那种掩埋在表象下的绝望倦怠,让她无法再看。
那人走得很慢,可是步伐间却好似有着某种天地规则,几步便立在了上官娆面前。起先那个少女在那人站定后便很自觉地移到她的身后,微垂眼眸,一片恭谨。
那女子倾身而立,但却好似带着定定的压迫缓缓而来,让上官娆不由退了一步,问道:“你是何人?”
人?
或许是人,或许不是,因为那女子的身形明明灭灭,仿佛在下一秒就会消失,又好似一直站在这里,与日月同辉。
那女子缓缓开口,音色很是好听,韵雅深沉又似带着隐隐的奢华,沉淀了岁月的沧桑。
女子不答反道:“你就是栖梧出谷所要救的人么?”
上官娆心中一动,面色不变点头颔首。
这个女子,难道就是那个神吗?上官娆自问,倘若真的是,那么这份气度风华或许当真足矣。
女子复又道:“你取飞云泉水所为何事?”
“家母病重,急需此物作以药引。”
闻言,女子冰蓝色的眼中划过一种淡淡的温情,轻声说道:“我可以给你,但是想借你一物。”
上官娆笑:“何需谈借,我拿你泉水,就当做报酬罢了,说吧,你要什么?”
女子低低笑了出声,从腰际蔓延下去的银线浅浅折叠开来,在日光折射下有种远古的静谧。“你这性子倒是有趣,也不怕我要你的性命。”
上官娆倒是没有半点畏惧,抱臂摇头,一副笃定:“你没有杀意,我能够感觉的到。”她停了一下,眯起眼懒洋洋又说:“再说了,你难道不是蜀族的女神么?神不会和我一个小老百姓斤斤计较什么的吧?”
女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暗了神色,长长卷卷的睫毛动了动,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
“是谁说神一定要慈悲公正。”女子语气中染上丝丝淡漠,道:“我既借你一物,便再帮你一次罢。”
上官娆愣了下,“帮我什……”
完整的问句还没有结束,上官娆只觉倦怠和睡意铺天盖地而来,即使灵魂强行想要挣脱束缚,也是枉然。
陷入昏迷的最后一刻,她隐约听到那名女子优雅深沉的嗓音。
“希望你能够找到你的幸福。”
莫如我一般。
女子垂首,冰蓝色的眼仿佛要滴出晶莹的泪,她身后宛若张开冰蓝色的双翼,凤凰展翅,欲翔九天。
少女快步走上前,面无表情地拿剑正欲挑开上官娆的动脉,却被女子制止。
少女不解地望向她:“为什么,夕沉殿下?”
女子不语,修长的手指轻轻一点,一滴红色的血液从上官娆心口处冉冉升起,最后落在女子掌心。
紧接着,女子在虚无的空间扬手划过,似乎在瞬间割裂了什么。她道:“小楼,送她出去。”
草原上,君明逸神色骇然,不敢置信地捂上心口。怎么回事,为什么惊天同心的力量消失了?
上官娆迷迷糊糊醒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双幽黑深沉写满担忧的眼,她眨眨眼,再眨眨眼,换来那人一声轻笑。
君明逸差点担心死了,不久前的那一瞬,惊天同心的力量彻底消失,他还以为上官娆出了什么事情,于是连忙前往圣谷谷口,一到那里,便见上官娆躺在谷口,紧闭着眼,呼吸犹在,可怎么都叫不醒来。
还好,她总算是醒来了,而惊天同心的力量也依然犹在,万幸。
他扶着上官娆坐起,问道:“究竟发生何事?怎么会躺在圣谷谷口没有知觉了呢?”
上官娆听他这句问话,迷糊的脑子才渐渐清晰起来,回想起谷中那个风华绝代的蓝眸女子,一时间沉默下来。
虽然不是很明白那个女子在她身上取了什么,又“帮助”了她什么,但目前看来,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损失。上官娆思前想后,始终无法弄明白事情,只好作罢。
君明逸见她不语,倒也好脾气的等着她回话,不想回话没有听到,反而听到了句疑问。
“凤栖梧呢,我有事问她。”她总觉得凤栖梧该是知道点什么的,至少关于那个蓝眸女子的事,凤栖梧的改变或许和她息息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