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路向来是官兵同吃同住，不过楚云飞不是八路，没这个规矩，再加上有事要谈。李云龙就让人从连队的大锅里盛了几盘菜，单独端到了房间里来。
楚云飞倒也不客气，夹起肉片就放入口中品尝起来。孙铭是习武之人，饭量大，容易饿，更是就着肉食，大口往嘴里扒饭。
“云龙兄，贵军的士兵每天都吃这么好？我三五八团的士兵，一周也不一定能吃上两顿肉啊。”楚云飞不自觉的又夹起一块肉。虽然是罐头肉，没有现宰的那么新鲜，但架不住罐头的配料加的多，口味还是大厨调过的，真吃起来比在县城下馆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李云龙停住碗筷，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兄弟我最近发了财，才能这么干。要是放以前，那一个月能沾点荤就不错了。”
“不过云飞兄的三五八团每周都能吃上肉？楚兄，你真是爱兵如子啊。不瞒你说，咱们团也有从晋绥军、中央军来的战士，来的第一天就哭了，说这么多年终于吃了顿饱饭。”
这一句话又把楚云飞噎住了。
李云龙说的这个情况，确实属实。果军拥有着比八路军好得多的后勤补给，但是战士的生活过得却还不如八路。读书识字这种教育措施抛开不谈，光是吃饱肚子发齐军饷，都颇有难度。这两样能做到的，都算是精锐了。
倒卖军粮这种事情，在军中也算是基本操作了。作为一名长官，你不倒卖军粮不吃空饷，你靠什么来维持自己优渥的生活？靠什么来养几房姨太太？靠什么来编织自己的关系网？靠什么来培养自己的亲信？靠每月的那点薪酬吗？就算你能攒几个月工资办事，您是多看不起法币贬值的速度……
就连他楚云飞这样还算清廉的，想干出点事业的，也卖过不少军粮，用这笔钱上下打点过不少人。
“唉，云龙兄谬赞了，楚某受之有愧。”
最终楚云飞还是一声叹息。人家都夸你爱兵如子了，你还想怎么说？“不愧是文化人，说话就是谦虚，怪不得连孟顾问都夸你。”李云龙笑了起来。
楚云飞看了看一直没有说话的孟止戈：“夸过我？云龙兄，这位孟先生到底是什么身份？”
对于孟止戈这个人，楚云飞好奇极了。他原本以为自己这回能见到新一团的政委或者参谋长，没想到跟在李云龙身边的竟然是这么一位孟顾问。
这就很有意思了，一位国外回来的军事顾问，以及一路上见到的崭新的捷克式机枪，加上现在这顿好得过头的伙食。楚云飞有理由怀疑这个孟顾问就是幕后的大金主。
孟止戈和李云龙对视一眼，李云龙挑了下眉：“孟老弟你自己说？”
孟止戈点点头，看向楚云飞：“我只是一个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为抗日军队提供物资援助的普通中国人罢了。”
“那云龙兄手里的机枪，都是孟先生支援的？”楚云飞问道。
孟止戈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事情没有必要隐瞒，只要新一团多打几仗，整个第二战区的所有势力都能探听到他这位军事顾问的存在。毕竟在八路军中，他的存在并不是什么机密，三八六旅有不少人都知道他。他更是在新一团住了一个月，许多战士和百姓都是亲眼见过他的。
楚云飞眼睛一亮：“不知孟顾问能不能援助我们一些枪支弹药？”
“我们晋绥军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太原失陷时，兵工厂只来得及转移走很少一部分机器，原料也使用完了，失去了绝大部分自给能力。军政部给我们的物资既不够用，也不太匹配。比如子弹只有七九弹，导致许多六五步枪成了烧火棍……”
晋绥军和八路军不同。
八路军很少有弹药补给一说，部队有多少子弹，一般得看指挥员的能耐。你要是有能耐缴获，自然手里家伙就多；要是没能耐，那就只能去过苦日子。要是只会F2A，那早就不知道死哪去了。
除此之外就是上级给你布置任务的时候，觉得有一定的难度，给你加强一部分枪支弹药。要么就是立功了，上级奖励子弹，不过这种个人比较多，团级极少有了。
但晋绥军不一样啊，人家是真有稳定后方的。哪怕半个山西都没了，人家还有晋西吕梁山；哪怕兵工厂没抢救出多少，也还有一千多部小型机床和二百多电机。这个家底在这，晋绥军能像八路一样，手里拿个几发缴获的子弹就上去跟鬼子玩命？人家晋绥军在六五弹产量下去之后，立刻开始换装七九步枪了，原本的晋造六五步枪该撤的撤。日子过得虽然苦，但那也得看跟谁比，最起码人家不靠缴获过日子。
“当然可以，但我也是有要求的。楚团长需要告知我详细的作战计划，并且填写计划所需要的物资。我会根据你的作战计划，对你申请的物资数量进行评估。如果合理，楚团长只需要再签个字，就可以领取到这批物资了。另外，如果楚团长事后没有按计划行动，除非取得更大的战果，否则我将视为违约，中止合作。”
孟止戈笑着说出了这段早就准备好的条件。
他孟止戈现在在果脯眼里，就是和八路军穿一条裤子的，向他报告作战计划，申请作战物资，还留下了文件和亲笔签名……你猜阎老西和委员长会怎么想？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如果楚云飞真的愿意干，那么他孟止戈也真的会给。毕竟干完这一票，三五八团搞不好就得改姓八了，这笔买卖他不亏啊！
“这……条件能再宽松一些吗？上报作战计划实在是……”楚云飞还想讨价还价，但他的话立刻被孟止戈打断。
“楚团长，不是我要刁难你，实在是有很多对国内的援助，并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果脯贪腐之风盛行，我也是不得不防啊。”
楚云飞点头，知道这是没得谈了。
“来，喝酒。”李云龙从身后的箱子里拿出一瓶汾酒来：“不管云飞兄和孟老弟能不能达成合作，咱们都是抗日战线的友军嘛。”
李云龙给楚云飞倒了一碗：“实在不行，我李云龙用七九机枪弹，换你们撤下来的六五步枪嘛。”
李大掌柜的算盘，敲了起来。算盘珠子崩了孟止戈一脸。
(本章完)
